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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幽幽地傳來。 “桑酒,睜開眼,看著我?!?/br> 明明桑酒不想睜開眼,可是身體先于她的思想,早就誠實地做出了反應(yīng),桑酒顫顫地睜開眼。 光線晦暗,她卻看清了他幽幽暗暗的眼。 恍惚間,她像是看見了當(dāng)年兩人的初見。 年輕又驕傲的溫季瓷站在那里,他冷淡地垂眸,尊貴清雅如神祗。驀地,他沉沉墜落,而她心碎成泥。 桑酒含著淚,還想做最后的挽回,哽咽道:“哥哥,求你別說了……” 只要他沒有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 這時。 雪白的閃電劃破了夜空,映亮了黑暗,也映亮了溫季瓷似喜似悲的臉。 桑酒從沒見過他這么苦澀的神情,也從未聽過他這么悲傷的語氣,她單單看著,就覺得心都揪了起來。 雨夜里,桑酒聽到了溫季瓷的嗓音,那句話輕輕地落下,卻耗盡了他一生的勇氣。 “我喜歡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桑酒就落下了淚,她抿緊了唇,無聲地哭泣。 早就猜到的答案,當(dāng)她真的親耳聽見時,卻又更加令人難受。 她終于明白了。 為什么他總是對她有著莫名的占有欲,因為他不愿意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卻連嫉妒都不能說出口。 為什么他會借著醉酒,毫無顧忌地親吻她,因為黑夜是他最好的偽裝,只有這樣,他才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她。 為什么他刻意對她冷漠,從不承認(rèn)她是他的meimei,因為他怕心意一旦表露,連表面的平靜都無法維系。 所有為什么,都直指他的心。她是他的夢境,更是他的地獄,讓晦暗的隱匿的一切。 再藏?zé)o可藏。 巨大的絕望覆蓋了桑酒的周身,她知道,在溫季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切她所期望的。 都在這一刻終止了。 溫季瓷一瞬不瞬地盯著桑酒,夜色割裂了他的臉龐,斑駁凄冷,他自嘲般地笑了。 “可笑吧,我竟然在肖想我的meimei,我甚至卑鄙地想把你囚禁在我的身邊,不讓任何人靠近你。” 桑酒臉色更加蒼白,手無聲無息地攥緊。 “我痛恨我的身份,痛恨我們的關(guān)系,更痛恨我為什么不能像別人一樣,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旁邊?!?/br> 溫季瓷抬起眸,眼底盡是不顧一切的瘋狂和執(zhí)拗,他卻緩緩地笑了,聲音喑啞低沉。 “如果注定會有一個人占據(jù)你的心,那個人為什么不能是我?” 今夜他徹底撕破了偽裝,眸底的每一寸都是桑酒,因為太過渴求,心底最灰暗最不堪的情感,再也遮掩不住。 “可是……”他聲音輕了下來,望向桑酒的眼神溫柔至極。 “可是我又感謝我的身份,如果不是這樣,你就不可能來到我的身邊?!?/br> 桑酒勉強(qiáng)平復(fù)了呼吸,顫抖著看向他,試圖喚回他的理智:“溫季瓷,我們是兄妹……” “兄妹又怎么了?” 溫季瓷漠然道:“我想做什么,我愿意做什么,從來和別人無關(guān)。我只是覺得我太傻,我早該這么做了。” 雖然今晚就袒露心意,不在他的計劃以內(nèi)。 但他早就知道,這一刻一定會到來,如果他早點說出口,就不會讓那些人趁虛而入。 桑酒沉默了幾秒。 她忽然抬起手,無力又絕望地錘向溫季瓷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到最后卻越來越輕。 桑酒抬眼,淚意涔涔,她絕望地喊道:“我讓你不要說,你為什么要說?我讓你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你為什么要這么固執(zhí)?” “我讓你一個字都別提,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如果你不說,我還可以……”桑酒一口氣滯在心口,快要呼吸不上來,她幾乎泣不成聲。 “我還可以……” 我還可以自欺欺人地騙自己,我還可以告訴自己,你還是我的哥哥。 這樣,我就不會失去你。 桑酒的心似被粉碎了一樣,劇烈的痛。她木然地怔在那里,眼神空洞死寂。 聽到桑酒的話,溫季瓷的黑眸卻倏地亮了,眼底滿是驚喜和忐忑,他一把抓住桑酒的手,語調(diào)軟了下來。 “你為什么不想聽我說?” 他深深地望著桑酒,忐忑地吐出一句話:“桑酒,你在乎我的對嗎?你比我想象中更在乎我,對嗎?” 初初知曉心意,這幾年里,他無時無刻不在受著煎熬,他總是以他的方式來保護(hù)著桑酒。 從不提及,從不觸碰,就是他所有的克制。 可是今天,他忽然想為他這幾年的空想,要一個答案。一個他從不敢觸碰,卻總心存希冀的答案。畏懼于此,卻又渴求于此。 哪怕明知不會有結(jié)局,他卻仍執(zhí)拗地想知道,她和他,是不是有一絲絲可能? 溫季瓷的視線落在桑酒身上,冬日的雨夜里,藏著他渺小又卑微的心思,他的聲線輕輕顫抖。 “回答我,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許久,桑酒都沒有說話。 溫季瓷也沒有開口,他只是深深地凝望著她。仿佛就算她永遠(yuǎn)不回答,他就會永遠(yuǎn)繼續(xù)等。 一直長長久久,固執(zhí)地等那個答案。 桑酒悲傷地望著溫季瓷。 他問出那個問題后,她最先想到的,是溫家人知道這件事后的震驚和痛苦,外界的輿論對溫季瓷造成的傷害,她和他之間注定橫亙著的阻礙。 還有她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 她一直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哥哥,根本接受不了現(xiàn)在的局面。 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明明白白地攤在桑酒的面前,逼迫著她,她忽然覺得,她快要窒息了。 桑酒偏頭,望著窗外。窗外沒有月光,連星星都沒有,只有呼嘯不停,似乎不會停歇的雨水。 心里像是有什么翻涌著要掙脫牢籠,又像是有什么澀澀的要打破她所有的堅持。 可桑酒卻只是闔上眼,閉塞所有的光亮和聲音,一字一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