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也憋了一肚子氣。去繳費的路上不停跟程嘉琬吐槽，“這種人哪里稱得上白衣天使，老巫婆還差不多。說話冷冰冰好像我欠她錢一樣就算了，還諷刺我，你們家老人沒告訴過你懷孕不能吃蟹嗎？沒老人教我這些怎么了，我現(xiàn)在不是知道錯了跑來解決問題呢嘛，她要做的難道不是解決問題嗎？挖苦孕婦，這是什么saocao作?！?/br>
    “人家那叫批評教育?！币驗楦禃r衍住院的緣故，她這段時間除了上班時間，其他時候基本都泡在醫(yī)院，一天天的，醫(yī)院的醫(yī)務人員工作有多忙她是看在眼里的，忍不住替它們說幾句公道話，“再說醫(yī)生又不是服務員，每天要面對那么多病人，擱你指不定你也沒那么好脾氣，就互相體諒一下唄?！?/br>
    “你說的我都懂啊，問題是我體諒她沒體諒我嘛。她剛問我，你老公人呢，我說沒有老公，然后她就用那種很不屑的眼神看著我。瞧不起誰呢，沒老公怎么了，我不偷不搶，小孩生下來也不用她幫忙養(yǎng)......”

    許曦吐槽完，發(fā)現(xiàn)程嘉琬眼睛一直盯著前方，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的樣子，便問道，“你在看什么呢？”

    “那個。”她指了指不遠處大著肚子正在取藥窗口外邊清點自己藥品的女人，“好像是我上個案子當事人在外邊養(yǎng)的女人，他前妻就是我們上回在咖啡廳時偶然遇到那個。”

    “肚子都這么大了，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吧?！痹S曦對那次在咖啡廳偶然聽到的對話還有點點印象，“也就他前妻好說話，擱我被戴這么久綠帽，我鐵定不讓這小三好過?！?/br>
    “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管人家?！?/br>
    程嘉琬不是愛八卦的人，更不愛在背后說人家閑話，只是這會遇上了，才多看了幾眼。只是沒想到的是，她才送走肚子里的寶寶有驚無險的許曦，幾個小時之后，她竟然在傅時衍住院的電梯里又遇到了姜珵那位不日即將臨盆的小三。

    對方手里提了個果籃，又帶了許多營養(yǎng)品，顯然是來看望病人的。

    倒是挺有情有義，挺這么大肚子，自己光走路都艱難了，竟然還親自來探望病人。

    程嘉琬一手提著給傅時衍煲的大骨湯，另一只手抱著抱緊了懷里的百合花束。

    作為一個律師，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她可以無條件為自己的當事人在法院的判決中謀取利益的最大化，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在私人情感上也全權認同自己當事人的所作所為。例如姜珵，她可以盡自己所能，替他達成最快速度離婚的訴求，卻永遠膈應他背著發(fā)妻在外邊養(yǎng)小三的行為，對給人當小三的人，更是嗤之以鼻。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兩個人本來也不認識，她只是在給姜珵代理離婚官司的時候遠遠瞧見過她跟姜珵見面，僅此而已。所以，并沒有打招呼的必要，程嘉琬也并不打算跟她打招呼。

    但是人家似乎并沒有這么識時務。

    宋玲玲認出來旁邊站著的程嘉琬，主動跟她打招呼，“程律師?！?/br>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不會看人臉色的人。

    程嘉琬微微抬起下顎看向身側的人，面上一副錯愕的樣子，“你是？”

    “我是姜珵的朋友，上回你給他代理離婚官司我遠遠見過你?！?/br>
    程嘉琬沖她笑了笑，算是回應。

    朋友，然后呢？

    我們之間有什么招呼可打，有什么舊可續(xù)嗎？

    “你也是去看望他的嗎？”

    “他住院了？”

    宋玲玲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誤會了，不過轉念一想，事情都到這份上了，對著程律師好像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嗯，是胰腺癌?！?/br>
    “胰腺癌？”

    癌中之王，是所有惡性腫瘤中，生存率最差，死亡率最高的，病人在被查出是胰腺癌后，不論早期晚期，五年內(nèi)的生存率都只有5%-10%，而且絕大多數(shù)患者會在確診胰腺癌后半年內(nèi)死亡。

    程嘉琬第一次接觸“胰腺癌”這個名詞是源于一位在醫(yī)院工作的同學，同學在檢驗科工作，本來是出于好意，也是利用職務之便，主動提出幫朋友胃痛的親人做一個深度檢查，結果一檢查，就檢查出來是胰腺癌。那會朋友還跟程嘉琬抱怨，說早知道就不幫人家檢查，不知道是胰腺癌癌，以為只是胃病，興許朋友家親戚剩下的日子還能過得開心一些。

    “之前就已經(jīng)確診了的，所以他才會這么著急離婚?！?/br>
    程嘉琬看了眼宋玲玲的肚子，并沒有點破，“我還以為是因為...”

    “因為我快要生了是嗎？”宋玲玲倒是不太介意的樣子，大大方方地說出了程嘉琬想要表達卻沒有說完的話，“不過從某個角度來說，確實也有方面的原因?！?/br>
    “但是應該不是你想的那個?！?/br>
    憋了好久就憋出來這么點，等我再努力努力，爭取下次發(fā)的時候直接發(fā)到結局orz

    ☆、Chapter 73

    “我跟我男朋友大學談了四年戀愛, 畢業(yè)沒多久就查出來懷孕了，本來準備春節(jié)回家就跟家里說結婚的事, 但是還沒等到春節(jié), 他就出車禍去世了。我想替他留下這個孩子，但是太難了, 周圍的人都勸我不要這樣，說這個孩子會拖累我一輩子, 而且我不是S市本地人, 沒房沒戶口，現(xiàn)在生下他, 就是對他不負責......我爸說我要留下它他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男朋友？”

    “你是不是也以為是姜大哥的？”宋玲玲沖她輕輕一笑, 不施粉黛的眉眼看起來多了些年輕女孩子該有的活力, “我是去醫(yī)院做人流的時候認識他的。那天快到我的時候, 我臨陣跑了，跑出醫(yī)院外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他的車, 當時想著干脆就這樣撞死算了，誰知道他急剎剎住車了?！?/br>
    “他下車后氣急敗壞問我是不是不想活了，我說是的，他就不說話了, 好一會又跟我說, 醫(yī)院里那么多重癥病人每天拼了命跟病魔做斗爭就為了能夠活下去，我這樣身體健康的卻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后來我才知道他得了胰腺癌，那天剛從醫(yī)院拿到檢查報告。”

    “那為什么會說孩子是他的？”

    “為了更想當然也能更順利地離婚吧。”

    ......

    程嘉琬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無聊到專門停下自己繁忙的腳步去聽一個近乎完全陌生的人闡述一件跟自己并沒有太大關系的事情, 然而現(xiàn)在，她就是這么無聊地停下來聽了，還從頭到尾全聽完了。

    兩個命苦之人的抱團取暖。

    一個是想要替去世的男朋友留下孩子，一個是被檢查出絕癥想要讓自己妻兒后半輩子了無牽掛。

    程嘉琬能理解宋玲玲為了替肚子里的孩子著想所以牢牢抓住姜珵這個可以給他孩子戶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