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我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個春卷,轉頭去看睡在床上呼吸清淺的柳彥清,想到已許久沒睡過床了,覺著自己把這傳言中一手遮天的齊王殿下做的十分窩囊。我還魂到大楚已有一年了,期間名聲沒有變好,錢財沒有變多,唯二進步的只有身上越來越多的綠帽子,以及面上越來越厚的臉皮。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翻來覆去睡不踏實,翻過幾次身,最后干脆裹著被子盤腿坐起來,遲疑著道:“彥清,你想不想威風一把?”柳彥清轉過身側臥著,屈肘支起半個身子幽幽的盯著我看,沒說話。我再接再厲道:“明天咱們得去見蘇州刺史,本王想著,這種地方官一定不會知道本王長什么樣,本王或許可以趁機跟你換個身份,方便做事——當然,本王自知名聲不好,你要是不想遭這回罵,本王也不會勉強你?!?/br>我的話越往后說,柳彥清臉上的笑意越深,直到我在他滿含深意的目光下住了口,才慢吞吞道:“殿下想做什么事?”我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挎著臉道:“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本王的身份擺在那兒,一定會被這幫人當成祖宗供著,到時說不準連幾時吃的飯,吃了幾碗飯都要被人看著,若是……若是換成你,本王的意思是,若是讓你來做這個足不出戶的齊王,本王便可外出……嘿,嘿嘿?!?/br>柳彥清了然道:“殿下是想探查民情?”我點頭道:“正是,這種事不能找膽子太小的,交給你比較放心?!?/br>柳彥清垂下頭,臉上神色在這烏漆墨黑的夜里看著格外晦暗,頓了頓,輕聲道:“殿下,若非知道您這殼子里換了個魂兒,我都要以為您在惦記那位屁股底下的位子了。”我大駭道:“胡說什么?本王對那玩意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柳彥清垂眸道:“你這么想是沒錯,可就怕別人不是這么想的,如今您的權勢已經很大,倘若真的洗白了——我是說,倘若您真的博了個賢王的名聲,皇帝可就容不下您了?!?/br>惡名不成,好名不成,凡間的彎彎繞繞還真是多,我有些頹喪的道:“怎么說這樣的話,本王不缺德還有錯了?”柳彥清笑了笑,耐著性子給我講道:“凡間與……與殿下以前那地方不同,凡人皆有貪欲,重猜忌,站的地方越高,心眼就越多,殿下以往惡名昭著的時候不得民心,上面那位頂多憂心一下您手里的權勢,若是將來殿下真得了民心了,那位可就該憂心您謀逆了?!?/br>“百姓想要個明主不假,甚而希望這天底下從皇帝到芝麻官全都要兩袖清風,可是皇帝不一樣,,胸襟開闊的畢竟算少數,大多數皇帝想要的,不是賢王也不是jian王,而是庸王?!?/br>我靜靜聽他說完,悶聲道:“其實天上也沒有多好?!?/br>天上確實沒有多好。凡間的人要爭權,要耽色,要什么全都是光明正大的,天上卻不同,數不清的規(guī)矩往那兒一擺,捆的人難受,世人都說逍遙似神仙,可是神仙便真的逍遙了么?要我看,真正逍遙的神仙,怕也只有玉帝老兒一家吧。天上縱有萬般不好,我卻還是要回去。我道:“其實你說的這些本王都懂,可本王不能渾噩度日,本王得上進,得修功德,功德修夠了才能回去?!?/br>柳彥清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問我:“就不能不回么?”我權當沒聽見,梗著脖子打起哈哈:“天晚了,睡吧?!?/br>一夜無夢。隔天一早,我與柳彥清換過衣裳,吩咐豆子叫來賑災小分隊其他成員集合開會,仔仔細細將我的打算說過一遍,期間何沄禮以亂了規(guī)矩為由堅持反對,被我以強權鎮(zhèn)壓之。早飯吃過沒多久,蘇州刺史田梓豐擺著陣仗引我們住到行館去,拱手拜過何沄禮后,一臉熱絡的走到柳彥清面前,堆著笑躬身道:“殿下,恕下官怠慢了。”柳彥清在聽見田梓豐喊他殿下的時候,臉上五官幾不可查的扭曲了一下,過了好半天,方才沉著嗓子答道:“田大人客氣了,我……們也是剛到不久?!?/br>田梓豐點頭哈腰的搭著話,約摸過了兩盞茶的功夫,田梓豐總算注意到我的存在,咦了一聲,斜眼瞥著我道:“這是哪位大人?”我朝田梓豐見過禮,彎著腰剛想答話,站在我身側的柳彥清搶白道:“不必管他,暖床的。”我與田梓豐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田梓豐有些狐疑的歪著頭打量我,半晌道:“這……這不像啊,殿下莫不是在拿下官尋開心吧?”柳彥清退后一步,側身一把摟過我的腰,眉眼彎彎道:“騙你做什么,本王就喜歡他這樣的。”柳彥清比我矮了小半個頭,說是摟著我,反倒更像掛在我身上,田梓豐看了看,又看了看,臉皮止不住的發(fā)抖:“下官不曾想到……殿下和傳聞中很是不同,殿下的嗜好也,也與傳聞中有些出入,殿下容下官兩天時間……讓下官……讓下官重新準備吧?!?/br>柳彥清不解道:“重新準備什么?”田梓豐哂笑著不回答,看模樣有點說不出口,少頃,兩手交握在胸前道:“沒什么,沒什么,何大人,殿下,眾位在路上勞累了吧,不如先在此處歇息歇息,等吃過午飯,下官再把這地兒的災情仔仔細細報予各位聽?!?/br>柳彥清偏頭看了看我,含笑道:“好吧,有勞田大人了?!钡昧嗽试S,田梓豐恭敬退下了。我站在遠處想了又想,仍是壓不下心底那點好奇,索性遠遠的吊在田梓豐身后,打算摸清楚他要重新準備的是什么。我躲在磚墻后頭,見田梓豐唉聲嘆氣出了行館,門口有兩個人正在等他,一個四十來歲,尖嘴猴腮的模樣,一個十四五歲,白白凈凈的模樣。四十來歲的人見田梓豐從行館出來,迎上去道:“大人,您看這孩子成么?”田梓豐低頭粗略將那孩子打量過一遍,搖頭壓低聲音道:“不成,咱們的消息錯了,那位不喜歡這樣細皮嫩rou的小娃娃,去換個……”田梓豐頓了頓,捻著胡子道:“去換個精壯點兒的來。”我腳底一個打滑,差點一頭撞在墻上。愣神的功夫,又聽墻那頭的人說:“田大人,您這話里的意思,莫不是小的理解那意思吧……”田梓豐哽了一下,壓著嗓子道:“大約就是你理解的意思?!?/br>我直愣愣站在原地聽著他們嚼舌頭,臉色由白轉青再轉黑,只覺背后寒毛都豎了起來。我已經能想象到,不久的將來,“齊王殿下是個被人壓的兔兒”這種閑話傳遍蘇州大街小巷時會是何種盛況了……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么么噠,文里地名人名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