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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太讓人憋屈。信王暗衛(wèi)商部的人大多精明強干,他們在魏國都曾是家破人亡的流民,當年是信王殿下救濟了他們、訓(xùn)練了他們。這些人沒有家人,就把信王府和商部當做自己的家,都說商人重利,可他們在吳國如履薄冰,為的可從來不是那些冷冰冰白花花的銀子。莫行歌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的信仰,要不是為了幫王爺繼續(xù)堅守下去,他們早就該撂挑子不干了。可正當他本來都已經(jīng)快要接受了王爺身死這一噩耗的時候,卻忽然收到了一封密信!那信是個小叫花子送來的,從何處來何人所托一概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要不是看那信封用的是甚為昂貴講究的云宣,那信連他府門兒都進不去。當時李基正入鄉(xiāng)隨俗地跟他新娶的小相公談天說地撥算盤,接過信封本來想放一邊待會兒再看的,結(jié)果隨便一瞟,被那上面不甚起眼卻在他眼中驚天動地的標記驚得一把捏碎了手底下的玉珠子。小相公嚇得一哆嗦,整屋人就都忙不迭趴地上請罪去了。李基心煩意亂,擺擺手轟他們出門,用打開每年盈利賬單的心情哆哆嗦嗦地把信紙拆了出來。里面的內(nèi)容倒是很簡單,催他們商會今年的捐款,叫他親自到兵部衙門一趟,拜見新上任的主事蘇鳳洲。呃……那個據(jù)說天人之姿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的小郎君?李基對這事到底怎么回事兒完全理不出個頭緒,可他看著信封上那早就鐫刻到心里的暗紋,又根本按捺不住心中激動到快要爆出來的情感。會不會……王爺他其實沒有死?可是、可是魏國都發(fā)了唁信,追封也追了,葬禮也開了,皇帝親自下令全國著白茹素三月以悼,還哪能出什么差錯?況且他們這些人,對王爺和皇家的那點兒恩恩怨怨再了解不過,自然不會相信什么“舊疾復(fù)發(fā)重傷難愈”的狗屁說法,想也知道是狗皇帝將王爺誘回去下了黑手,但也正是因此,才讓他們徹底相信了神話的隕落。自來能傷到那人的,也就只有他在意的“君王”和“親人”。當年先皇駕崩,他們想勸王爺奪位想得連皇袍加身的心都有了,可王爺卻只是淡淡地笑,燒了他們私下備著的皇袍,一句責備沒有,卻親手將羽箭插|入臂膀。他笑道:你們想逼我戕害手足、不顧倫常,全是本王教化不正,該當嚴懲。自那以后,再不敢有人提起一句大逆不道的言論——他們其實根本不在意什么皇位富貴,更不在意所謂從龍之功,他們只是想那個人得到他應(yīng)得的,想他平安而已。可后來,就連這樣簡單到卑微的愿望,都被無情地打碎了。所以,現(xiàn)在不管希望有多么渺茫,只要能得到一點兒有關(guān)王爺?shù)男畔?,就是龍?zhí)痘ue,他也愿意去闖一闖。李基當機立斷,馬上便吩咐備車出府,找商會的人商討捐贈事宜,并以幾乎是無禮的姿態(tài)把今年的代表身份搶到手。其實也不用搶,他在商會中的地位本來就挺高,人又剛好住在盛京,其余老伙計聽說他積極要跑一趟衙門端著笑臉挨宰,都特別樂見其成。李基現(xiàn)在卻根本不在意他們想什么,他心里早就被忐忑和猶疑不定塞滿了,因那信上沒有多余的言語,他也不敢貿(mào)然聯(lián)系遍布吳國各地的“自己人”,只好一個人懷揣著這讓心砰砰直跳的秘密,和意思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什么的期待,無比積極地用最快地速度趕到了兵部衙門。即使?jié)M懷著無比復(fù)雜的心思,見到蘇懷瑾的時候,他也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來這兒之前,他其實做過許多假設(shè),比如說這個蘇主事是王爺去世之前安排的什么后招,甚至會不會王爺其實是假死脫身,現(xiàn)在要挾持了這位吳王新寵靠他聚集舊部,亦或是什么人得知了他們的聯(lián)絡(luò)暗號,據(jù)此設(shè)下了陷阱。腦補了那么多東西,就為了到時候?qū)θ魏瓮话l(fā)事件都游刃有余。可這位小郎君……也太他娘好看了吧!別誤會,李掌柜可不是什么□□熏心之徒,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見到美人有點正常的怔愣,多正常呀。也真不怪吳國傳說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也被迷了心竅——外界都說皇上為討小情人歡心無所不用其極,非但不把人關(guān)在宮里,竟還讓人出來拋頭露面,甚至還交托了眼下最為要緊的兵部。至于這位主事有沒有真才實學,反而少有人去關(guān)心了,他們吳國有了太子殿下,又沒了莫行歌那個大敵,一個小小的兵部主事有沒有才有什么打緊。也許皇上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會如此慷慨的吧?蘇懷手冠冕堂皇地寒暄幾句,隨手揮退了帶李基進來的下屬,看著這人在一旁盯著自己滿臉沉思,就知道他心里在胡思亂想著些什么念頭。莫行歌派來吳國的暗探里,就屬這位李掌柜生性最為跳脫,他現(xiàn)在正需要個真正機靈的人為自己辦事,在腦中篩選了一番之后,才挑中了這個人。只是機靈也有機靈的壞處……這思維好像有些過于發(fā)散了。蘇懷瑾好笑地清了清嗓子,板起臉來,氣質(zhì)由剛才的清潤溫和猛然一變。李基被突如其來的冰冷氣息凍得渾身一哆嗦,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商部六號,李基聽令?!?/br>這這這……這小郎君的聲音怎么竟如此熟悉???第100章誰與逐鹿天下(22)蘇懷瑾被李基一副目瞪口呆話都被嚇得說不出來的樣子取悅了。莫行歌長相堪稱美艷,眉目精致動人,這樣的相貌在和平時期當然很受歡迎,可在這樣的戰(zhàn)亂之時,再加上他的身份,就實在未必是一件好事。就連在魏國宮廷中的那些歲月,這張臉也沒少給他找麻煩。所以在攀登到能夠擁有“特權(quán)”的位置之后,他便開始喜歡戴著一張猙獰丑陋的鬼面,將容顏掩蓋于其后,避免不必要的糾紛。這種掩蓋并不僅僅局限于戰(zhàn)場上,作為將軍、作為信王,他需要借此來增強自己氣勢和戾氣的場合頗多,比如說——訓(xùn)練手下暗衛(wèi)的時候。而自從到了邊關(guān)之后,他就很少再回京城,自然也便不會參加那些奢靡無用的宴會,如此一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還記得他容貌的人便越來越少了。至于李基這些人,更是從一開始對他的印象便只有那張面具。所以,如今李基聽到這么一個俊秀漂亮的青年發(fā)出自己心目中威武霸氣的主子的聲音的時候,被嚇成冰棍也就情有可原了。要知道,雖然莫行歌從未對自己的身形做過掩飾,可那時他武藝高強身強體健,再配合上一張鬼面,自然而然便會讓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