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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李秀德派你來這兒干嘛?”蘇懷瑾忽然轉(zhuǎn)身坐回桌子旁邊,冷漠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蒼云峰地處東陲,再往東便是海洋……”他皺了皺眉,猜測道:“難道他想溝通東海諸島?”洪文承犯愁地看著眼前這個強硬地控制著談話節(jié)奏的昔日好友,這些年來對當時那個悠然灑脫的少年劍客的想念一時又多了幾分。他真的是變了……過去的謝長風衣著隨意,俊美的臉上時時洋溢著熱情的跳脫和稚氣,而現(xiàn)在的他將素色道袍穿得飄然若仙,三千青絲全束在斗笠當中,舉止從容,能將自己噎到說不出話來。也對,從那時自己離開,算下來也有近十年未見了,期間他經(jīng)歷的事恐怕尋常人一輩子都想不到,有所改變自是再正常不過。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占不到任何主動,便不再提起剛才的話題,而是順著蘇懷瑾的話說道:“沒錯,這次朝廷調(diào)回十萬西北軍,首當其沖的就是李將軍的軍隊,我們現(xiàn)在……急迫地需要外援?!?/br>蘇懷瑾用食指指節(jié)敲敲桌面:“還算順利?”“……對,”說到正事洪文承的臉色也正經(jīng)起來,“烏岳王已經(jīng)答應(yīng)出兵,此外共有十三小王答應(yīng)幫忙牽制張義良的軍隊,雖然他們除了海軍之外沒多少拿得出手的戰(zhàn)斗力,但……聊勝于無吧?!?/br>他說著苦笑了一下,這些聽起來似乎沒什么,但已經(jīng)是他盡到最大努力的結(jié)果了。蘇懷瑾思索了一下,忽然問道:“你們對于攻進京城有沒有什么打算?”洪文承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問得這么直接,但昔日的神機軍師最擅長權(quán)衡利弊,只是躊躇了一瞬間便飛快地答道:“計劃肯定是有的,只是目前時機并不成熟?!?/br>蘇懷瑾笑了:“哪里不成熟?魏廷早已無力再戰(zhàn),十萬西北軍只要進了中原,早晚是你們?nèi)业哪抑兄?,如今可是陳林的軍隊距離帝都最近,你們再猶豫下去,可就要把毀滅舊朝的名聲拱手讓人了?!?/br>洪文承無奈地看著他:“你就別埋汰我了,十萬西北軍再是疲弱,也并非沒有一戰(zhàn)之力,東南張義良虎視眈眈,北邊陳林更是兵強馬壯,我們李氏距離中樞最遠,多方牽制之下,真是半分都動彈不得?!?/br>說起這些正事來,他們反而更有一種多年合作的難以名狀的默契,雖不過分親密,倒也比普通同僚之間有一份自然而然的心有靈犀。蘇懷瑾并無心去避免這個,總之他要跑去找李秀德,和在李氏大營中地位絕對不低的洪文承打好關(guān)系自然沒有壞處。一碼歸一碼,他相信洪文承也能分得清楚。如今天下三分,李秀德陳兵西北,張義良列軍東南,最占據(jù)地形優(yōu)勢的卻是陳林——他把大營扎在了魏國國都以北,已在那里稱帝,定國號燕。不過這三個人互相牽制,看似占盡優(yōu)勢的陳林實質(zhì)上被其余兩路反王盯得束手束腳,離得最遠的李秀德卻得以大展拳腳,孰利孰弊,一時沒人說得清楚。洪文承對這些自然是爛熟于心,他緊張地盯著蘇懷瑾,渴望從他嘴里聽到那句無異于會給暫且平靜的天下投下一道驚雷的話。——蒼云峰的全力支持,這三股勢力間不管誰得到了,恐怕都足以立即改寫眼下局勢,起碼……民心所向便會出現(xiàn)極大的傾斜。本來這次他被派到蒼然地界,李秀德就很想讓他借機上山試探一下謝長風的口風——這種事三家本來也都沒少做過,只是現(xiàn)今局勢逐漸明朗,他們是愈發(fā)坐不住了。只是洪文承實在拿不準謝長風對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態(tài)度,又害怕弄巧成拙,便叫主公另派賢能。算算時間,使者這二日也該到了。蘇懷瑾搖搖頭,伸手將頭上的斗笠摘了下來。“你……”洪文承一怔,隨即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那原本盡皆收斂在斗笠中的三千長發(fā)隨著對方的動作流瀉肩頭,竟是雪白雪白,在房中并不太明亮的光線下晃得他雙目刺痛。洪文承忽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難過,仿佛有什么東西冥冥間徹底離他而去了。“你想得沒錯,”蘇懷瑾淡然開口,“這次我要跟隨商隊西行,確實是要去找李秀德尋求合作?!?/br>“你的頭發(fā)……”洪文承顫抖著聲音開口,第一次把自身想說的話放在了公事前頭,“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br>“八年前,”蘇懷瑾不在意道,“這事許多人都知道,你身為李營中的重要人物,消息似乎有些過于不靈通了?!?/br>洪文承苦澀地看著他,竟不知該如何回話。他這些年自知有愧,心里又揣著一份隱秘的感情,從來都是盡量避免任何與謝長風有關(guān)的消息,盡管大方向上的事情都知道,可像這種比較私人化的東西,卻是一無所知。而現(xiàn)在看著對方完全放下的表情,卻又讓他心中隱痛不已。——說到底,他喜歡謝長風的事情也許是真,但他最愛的,無疑還是他自己。“繼續(xù)談合作?”“……好?!?/br>“算了,”蘇懷瑾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對,我不放心,還是回去以后跟李將軍當面談吧,這期間我就住你的房間,沒意見吧?”“……”“我的身份隨你怎么說,只是如果不想遇到陳林和張義良的誓死阻撓的話,最好還是管好你手下那些人的嘴巴?!?/br>“他們不是我的人,”洪文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急忙辯解道,“那些只是在當?shù)卣心嫉挠脕硌谌硕康溺S師,我?guī)淼亩际擒娭泻檬郑粫敲礋o組織無紀律的?!?/br>蘇懷瑾似笑非笑地起身,關(guān)上窗子,背對著他擺了擺手:“那與我無關(guān)?!?/br>洪文承cao縱的這個商隊在鎮(zhèn)子上又停留了三天時間,等一些同行的小商人們做好各種安排——這種事情倒也常見,畢竟敢為了錢財搏命的人在任何時代都不少,大商隊們一般也樂于接受一些弱小同行的托庇,權(quán)當積德。只是在遇到無法應(yīng)對的危險的時候,最先被推出去的,一般也就是這些沒背景沒財力的小商人們。蘇懷瑾對這些俗務(wù)漠不關(guān)心,他不耐煩總是帶著那個頗丑的斗笠,因此自從勾搭上洪文承之后,就開始了無比類似于原先在山上的御宅生活——只是宅的地方從自己的竹屋換到了洪文承的房間而已。洪文承對外解釋他的身份是自己的一個很久不來往的遠房表親,但他整日只是在房中打坐,面都不露,連早中兩餐都是洪文承親自端著送到房里去的,時間久了,其他人難免會生出一點曖昧的閑言碎語來。男風什么的,在大魏可謂是盛行一時。這些事情,不與人接觸的蘇懷瑾自然不知道,知道的洪文承又因為一些難以言說的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