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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陷入黑暗,寂靜中只有呼吸聲隱隱可聞。 突然跟一個才見過幾面的男人同床共枕,葉諳本以為自己會失眠,可出乎意料的卻沒有。 大概是白天折騰得太累,再加上喝了點酒,她非但沒有失眠,反而很快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依稀有雨聲響起,落在枝葉間,清寒入耳…… 漸漸地,換了嘈雜的笑鬧聲,觥籌交錯,迷離混亂。 過了一會兒,雨聲又變得清晰 。 昏暗而幽深的走廊里,燈影幢幢,身后不斷有人追趕,她奮力奔逃著,奔逃著……終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抬起頭,望著那人的眉眼,朝他伸出手,如同溺水之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一縷光照進(jìn)來。 恍惚間,她聽見自己嘶聲喊:救救我…… …… -- ——畫面陡然翻轉(zhuǎn)。 睜眼的剎那,葉諳腦中一片空白。 她緊緊拽著床單,劇烈喘息著,額角有冷汗沁出。 已經(jīng)很久沒做過這樣的夢了。 夢醒了,雨聲卻好像還在耳邊。 四下里一片黑暗,她平復(fù)下呼吸,仔細(xì)聽了半天—— 原來外面真的在下雨。 沙沙綿綿的聲響,不大,像螞蟻爬過心上。 與夢中重疊。 結(jié)婚第一晚就做噩夢,也是沒誰了……葉諳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扭過臉想去看身旁的謝朔,卻只看到一團黑。 她猶豫了一下,想著謝朔眼睛看不見,應(yīng)該影響不大,抬手開了燈。 屋內(nèi)瞬間被亮光盈滿,她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卻赫然發(fā)現(xiàn),身側(cè)的被窩是空的,謝朔根本不在床上! 葉諳愣了愣,趕忙環(huán)顧四周,最后在落地窗前的沙發(fā)上看到了一個靜默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下的床,這樣坐了多久。 “……” 大半夜的不睡覺,怎么又跑沙發(fā)上去了?有癮嗎? 窗外雨聲綿綿。 葉諳看著他,差點忍不住發(fā)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你到底是愛上了沙發(fā),還是愛上了落地窗? “你怎么起來了?“ 嗓音在寂靜中響起,有些突兀。 謝朔沉默地坐著,好像完全沒聽見她的話。 葉諳心口一堵,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嫁了個男人,獨守空床的原因,不是輸給了外面的鶯鶯燕燕,而是輸給了沙發(fā)和落地窗。 ……無話可說。 她抱著被子坐起來,提高了聲調(diào),問道:“這么晚了,你不睡覺,坐那兒干什么?” 謝朔仍舊沒搭理她。 “……” 什么臭毛病!葉諳氣得腦殼疼,有點不想管他,但想到老爺子和謝柏言的殷切囑托,還是沒能硬下心腸,嘆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都是前世欠下的孽債! 她穿上拖鞋,走到他旁邊,好聲好氣地問:“你到底怎么了?失眠嗎?” 謝朔終于有了一點反應(yīng),不過只是循著她的聲音抬了下眼,仍舊沒說話。 葉諳在他身側(cè)坐下,想起謝柏言提過他出車禍傷到眼睛后,偶爾會有頭疼的癥狀出現(xiàn),于是又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頭疼嗎?” 謝朔還是沉默。 “我?guī)湍惆窗???/br> 葉諳說著,屈腿跪坐起來,伸手去按他的太陽xue。 結(jié)果手指才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捉住。 他的手帶點兒涼意,臉上神情疲憊而頹喪,找不到一絲生氣,好像對什么也不關(guān)心。 他將葉諳的手拿開,重新“望向”虛空處,繼續(xù)沉默。 葉諳看了看被他抓過的手,一時竟生不起氣來,無奈抿了抿嘴,起身出了臥室。 許久,她端著一杯加熱過的牛奶回來,遞到謝朔面前:“我給你煮了杯牛奶,你把它喝了,興許能睡得好點?!?/br> 見他沒反應(yīng),她直接抓起他的手,去接牛奶杯子。 然而,謝朔卻一點都不領(lǐng)情,皺了皺眉,直接推開:“不用?!?/br> 因為他的動作,牛奶從杯子里蕩出來,灑了一點到葉諳手上。 葉諳徹底怒了:“你這人怎么這么難伺候?大半夜辛辛苦苦給你煮牛奶,你倒好,全潑我手上了!” “燙死我了!”她擦了擦手背,將手伸到他眼前,委屈得不行,“你看,紅了一大塊,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謝朔自然是看不見的,不過聽到她近乎哽咽的嗓音,表情總算有了細(xì)微的波動。 大概是怕她真出什么事,他蹙眉道:“柜子里有燙傷藥,自己去拿?!?/br> 葉諳再次將牛奶遞到他手邊,語調(diào)像是小女孩在趁勢撒嬌:“那你把牛奶喝了?!?/br> 手指碰到杯子外壁,謝朔終于沒再拒絕,摸索著接過來,輕抿了一口,隨后神情微微一變。 他抬起頭,冷不丁開口:“你的手是什么做的?這么點溫度,就能燙傷?” 燈光下,葉諳那只漂亮得可以擺拍的纖纖玉手完好無損,沒有半點燙傷的痕跡。 葉諳:……他怎么每次都能這么精準(zhǔn)且毫不留情面地拆穿她的偽裝? 要知道以她的配音水平,完全可以做到聲淚俱下,以假亂真。 這男人約莫是沒有心。 葉諳噎了噎,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你難道沒聽過一個詞,叫冰肌玉骨?” 謝朔:“……” 作者有話要說: 冰肌玉骨·葉小諳~ 這大概是我最自戀的女鵝了…… 這章的夢境很明顯啦,小葉答應(yīng)嫁給小謝,其實不是因為渣爹~ 賣萌打滾求個作收和營養(yǎng)液呀(^o^)/~ ☆、第九章 第九章 “冰肌玉骨”四個字一出,謝朔半晌無話。 葉諳瞅了瞅他那仿佛便秘的臉色,重新挨著他坐下,說:“我這不也是想讓你早點喝了牛奶去睡覺嗎?大半夜的,你以為我愿意費這么大的勁給你演戲呢?”她放低了語調(diào),帶了點埋怨的意思,“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 大概終于想起來這是新婚夜,沉默片刻,謝朔總算開了口:“你自己去睡,不用管我?!?/br> 葉諳卻沒動,眼珠一轉(zhuǎn),忽然又道:“我剛剛做了個噩夢,嚇醒了,有點害怕,一個人不敢睡。” 謝朔顯然已經(jīng)對她失去了信任,下意識認(rèn)為她又在胡扯,抬眼反問:“你以前怎么睡的?” 葉諳理直氣壯:“我以前都不做噩夢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能……可能是被你氣的吧?” 謝朔:“……” “再說了,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沒結(jié)婚,現(xiàn)在我結(jié)婚了,你身為丈夫,難道連這點擔(dān)當(dāng)都沒有嗎?” 結(jié)婚、丈夫……她進(jìn)入角色倒是挺快。 謝朔嘲諷地牽了牽唇。 葉諳說著,突然打了個噴嚏。 雖然已經(jīng)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