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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重重地在另一個選項前打了勾。 所以她羨慕在南華見到的每一個人,那種不受任何支配的恣意的自由,是她永遠盼不來的東西。 簫燭曾經(jīng)安慰過她,大學(xué)里的攝影專業(yè)是不分文理招生的。 但倪漾只是搖搖頭,苦笑地攤手。 第一次的選擇被否定,第二次,就更不會有可能。 “阿姨想讓你當(dāng)醫(yī)生嗎?”季清延靜靜地聽完她說的話,輕聲開口問道。 倪漾沒有回答,而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還記得,那天追悼會,是一片黑色的。 有一個小男孩走過來,給了她一瓶甜甜的草莓味的果粒酸奶。他說,jiejie,我懂你,我們都不希望有一個超人爸爸。 這句話,她能記一輩子。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不想當(dāng)超人?!彼呀?jīng)沒有胃口,也將紙碟放在一旁,靠在椅背里。 “我也怯弱,我很清楚地知道攝影這個專業(yè)能找到一份體面的好的工作,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倪漾苦澀地撇嘴,“尤其還是一個扛不動機器的女生?!?/br> 圖攝還好,但工作難找。 電視攝影,又不喜歡招女生。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追夢之前也要去想一些現(xiàn)實的問題?!蹦哐銖姷匦α艘幌拢旁谕壬系碾p手卻不安地?fù)钢讣?,“終究還是不太穩(wěn)定?!?/br> 雖然不愿承認(rèn),但這是事實。 “你相信命運嗎?”季清延溫柔的聲音,打破了那股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彌漫在空氣里的失落。 他看著她,眼睛里仿佛有星光。 “我特別喜歡一句老話,盡人事,聽天命,”季清延用左手豎起大拇指,梨渦淺淺的,“我們打個賭吧?你一定會有一天,去做你自己最喜歡的事情,不再受任何的捆綁和約束。” “你就對我這么有信心?”倪漾狐疑地看著他,卻還是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兩個大拇指相觸,像是締結(jié)了什么樣的契約一般。那指尖的觸感,讓他們彼此的心,在同一秒漏跳了一拍。連呼吸一滯的動作,如果仔細觀察,也都是那么的相像。 大拇指分開,季清延的大拇指彎了彎,像是在謙虛地鞠躬一般:“是你要信我。” 言語里夾雜著淡淡的,抑制不住的笑意。 信他,他會給她力量,對嗎? 倪漾看著他,突然便釋懷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未來什么的,管它呢。 如果時間停留在這里,是不是她就不用再去關(guān)心未來所有的不確定。 是不是,她就不用因為未來沒有他,而感到失落? 又是一陣冬日的風(fēng)刮過,揚起她的馬尾,吹散她耳后的碎發(fā)。 長椅后的那排灌木叢的枝葉,也跟著“沙沙”作響。 片刻后,一切又恢復(fù)了寧靜。 倪漾呼著氣,看那一團又一團白色的霧氣形成而又消散。 “季清延,你說,今年B市會下雪嗎?” 如果下雪的話,我們就在一起,好嗎? “會的吧。” 只要你想,就一定會下雪。 ☆、星球宇航員50號 一中高二的寒假補習(xí), 從期末開始,一下子便補到了除夕的前一個禮拜。 倪漾照例把學(xué)校儲物柜和書箱里大部分的課本和卷子分批搬回家, 而這個時間通常會是正式放假的前三到四天。只是今年她太小看自己寒假作業(yè)的分量,到了最后一天, 迫不得已才讓季清延幫他一起拿。 “你就帶這么少的東西過寒假嗎?”倪漾抱著自己懷里的幾沓卷夾, 看著旁邊那人背著癟癟的書包, 突然有些心理失衡。 季清延為了照顧她, 而將自己走路的速度放慢了一些:“我的東西基本上沒有放在學(xué)校, 都在家?!?/br> “也是,”倪漾點點頭,算是服了, “上課的時候你在夢會周公,周公說你來都來了, 不用那么見外,還帶著課本來下棋?!?/br> 拐彎抹角地?fù)p他上課睡覺。 “我這個寒假也打算嘗試一下你的學(xué)習(xí)方式, 夜晚效率也許會更高?”玩笑歸玩笑,但當(dāng)她說出來時,居然已經(jīng)開始在思考這個方法的可能性。 “阿姨白天不管你?兩天美國時間, 兩天中國時間,這樣的生活非常傷身體?!奔厩逖于s緊打消她的念頭, “更何況放假之后在家學(xué)習(xí),也足夠清凈?!?/br> 聽到他這么說,倪漾嘆了口氣,將下巴擱到懷里那一摞厚厚的卷子上:“清凈是清凈了, 就是早上起不來,中午睡午覺,吃完睡睡完吃,腦袋格式化?!?/br> “看不出來啊,這么沒有自制力?”季清延被她那老氣橫秋的長嘆逗笑,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上些許寵溺,“豬嗎?”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我,我就是個在大人面前裝乖的蔫壞的孩子。一旦沒人監(jiān)督我,我就立刻打回原形?!蹦哐沉怂谎?,恨自己不爭氣似的搖搖頭,還“嘖嘖”了兩聲。 馬尾在她腦袋后面輕快地擺著,帶著些放假的小歡愉。 少年挑眉,若有所思地微微點了一下頭,煞有其事地為正陷入放假苦惱的裝模作樣好學(xué)生提供建議:“要不然,每天寫幾篇口算題卡吧?” “……”倪漾瞬間收聲,她抿住嘴,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才抑制住自己的惱羞成怒,“你多練練字,寫字又慢又不好看!” 字號大就不說了,結(jié)構(gòu)還松散,就像是剛學(xué)寫字的小朋友。 說完,她還瞪大眼睛揚起下巴,誓要和他一較高下。 來啊,互相傷害啊。 誰知那人居然無奈地笑了,甚至把視線都從她臉上移開,大有些輕視對手的意思。甚至可能是覺得她有些太幼稚,懶得和她計較。 “你不是一有空就練字帖嗎,怎么一個學(xué)期過去了還是那個樣子?”倪漾不死心,覺得這人不炸毛,總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是真的能讓她火氣上涌。 季清延一手抱著她的一摞教材,將解放出來的左手拿到眼前仔細地端詳了一陣,發(fā)表研究建議:“可能是上了年紀(jì),手的靈活性提高空間已經(jīng)沒有了?!?/br> “那你試試用右手寫字吧?!蹦哐倚χ櫚櫛亲?,隨口扔了句揶揄的話。 明明是她隨口說出來的話,但季清延居然直接笑出聲,連肩膀都跟著抖動起來。他憋笑甚至都憋紅了臉,可也關(guān)不了那肩膀仍舊不停地動著。 好不容易終于忍住了笑,他雙手重新拿好那一摞書,陡然加快了腳步,將她丟在身后:“有道理,說不定我真是個一下子就會右手寫字的天才?!?/br> 哎喲這個人真的是…… “季清延!”倪漾嫌棄地翻了白眼,小跑著跟上他,繼續(xù)懟著,“我勸你現(xiàn)實點,不如腳踏實地背一背語文課文?!?/br> 原本走在前面高高瘦瘦的少年,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