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拳的距離。

    他的手，也是她觸手可及的。

    一見鐘情都是這樣的嗎？

    明明還不夠了解他，心里卻總是有想和他立刻關系進一步的沖動。

    干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也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聽說你以前也是南華動漫社的？”

    “嗯，之前的社長是一個待我很好的學長，我偶爾幫他的忙，”季清延對她知道這件事并沒有顯出太大的驚詫，“今天的活動好玩嗎？”

    “就那樣吧，”倪漾又整理了一遍本來就已經(jīng)纏在手腕上很規(guī)整的相機肩帶，咬住嘴唇，又小聲加了一句，“她們都好好看，但我今天沒有穿很好看的裙子?！?/br>
    邁入活動樓制造出的那一片樓前的陰影，暑氣和燥熱都減去了一半。

    曾經(jīng)她無數(shù)次地幻想過，在校外見到喜歡的人時，要穿上柜子里最好看的裙子，將頭發(fā)打理得柔順漂亮，然后帶著笑跑向他。

    可現(xiàn)實永遠都不會是想象中的那樣，她見到喜歡的人時汗已經(jīng)濕透了衣褲，劉海也油了，臉上出的油都足夠炒川菜。

    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個白眼，倪漾不自覺地就嘆了口氣。

    她快走了兩步先一步站上樓門口的臺階，半轉(zhuǎn)過身來沖落在后面的男生揮揮手：“我先進去了?！?/br>
    那些都沒有，也沒什么關系，至少還要把笑容保持到最后一秒。

    男生沒有抬起手揮別，依舊保持著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的樣子。

    他站在陽光下，唇角的梨渦漸漸顯現(xiàn)，也漸漸加深。

    然后，他說：“其實你這樣，已經(jīng)很好看了?！?/br>
    倪漾呼吸一滯，眼眶居然在同時就酸了。

    “上去吧。”季清延又淡淡地添了一句，率先便轉(zhuǎn)過身去。

    一直到離開她的視線，他始終都沒有再回頭，好像剛剛的那一句話不過是隨口一提。

    自嘲地扯扯嘴角，瘦高的女孩將腦袋里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拋掉，也轉(zhuǎn)身消失在了樓里。

    交流活動圓滿結束，倪漾婉拒了晚上一中動漫社的內(nèi)部聚餐，先趕回家寫作業(yè)。即使是實驗班常住住戶，她從來都沒有身邊好學生的那種自覺，作業(yè)永遠都是拖到最后一天寫。

    在家寫卷子寫到天昏地暗，好不容易寫完最后一個字，已經(jīng)晚上十點。

    想著還能有半個小時修片的時間，她偷偷出房間找了包零食，又迅速地閃回房間內(nèi)把電腦打開。

    她下午按了不少的快門，讀卡器顯示照片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把整個身子都埋進椅子里，她愜意地翹起二郎腿，大手筆地徹底撕開那包浪味仙。

    嘖，這個時候要是再配上一瓶AD鈣，生活簡直美滋滋。

    吃到興頭上，照片也讀好了。

    文件夾里的每一張照片都是按時間整齊排列的，倪漾直接拉到最底下，連想都不想就用PS打開。

    季清延的照片就那樣完全地呈現(xiàn)在她整個電腦屏幕上，即便是被放大，他的顏值依然能打。

    倪漾幾乎不需要其他的修圖cao作，只是給整張照片調(diào)色，其他的工具連動都沒有動。

    抿嘴又欣賞了一遍自己的杰作，她深吸一口氣，直接就發(fā)給了季清延。

    按下發(fā)送鍵，她迅速地就把電腦版微信界面隱藏，緊接著把其他人的照片調(diào)出來，手機也瀟灑地扔到床上。

    不看不看，不看回復。

    萬一他只冷冰冰的回一個字，顯得她有多上趕著似的。

    可是……

    又萬一，他還挺滿意……

    剛關掉不到半分鐘的微信界面又躍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上，沒控制住自己手的倪漾同學這下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睛，手按下的那一刻就條件反射地閉了眼睛。

    在黑暗中，她被這強大的自我保護機制搞楞了兩秒。

    等在腦袋里演了一出大戲之后，她才堪堪睜開眼。

    那邊已經(jīng)回復了，還是挺長的一句話。

    【考神讓你見了，照片讓你拍了，你做口算題卡了嗎？】

    倪漾：“……”

    抑制住自己想要作詩一首的沖動，她默默地切到另一個對話框。

    【我：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小學六年級倪漾】

    【簫燭：又犯什么病呢？】

    ☆、星球宇航員16號

    她早上通常出現(xiàn)在路口的時間，是七點十二分，偶爾上下波動兩分鐘。

    而這個結果，是季清延用兩個禮拜的數(shù)據(jù)通過歸納法總結出來的。

    從那開始，七點零八分，是他每天推開家門的時間。

    他會偷偷跟她保持較遠的距離，看著她每天早上抱著不同的課本認真地背書。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毫無保留地看她。

    明明是個以前不喜歡上學的人，竟然開始期待每一個上學日的開始。

    這種名為“好感”的東西，大概是一種濃度很高的興奮劑。

    在校門口把耳機摘掉，再細致地整齊用理線夾纏好。季清延在校門口磨蹭了一會兒，才抬起頭埋進學校。

    剛好，這個時間差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她扭過頭來發(fā)現(xiàn)他的尷尬。

    他一如既往地進班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身旁的女生已經(jīng)站著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給?！彼齽e別扭扭的吐出一個字，緊隨著的是一個本子從天而降。

    季清延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眼疾手快地接?。骸笆裁矗俊?/br>
    問完，他就定睛看到那碩大的——口算題卡。

    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他把包放在桌上，拿著她的口算題卡翻了一遍。

    一共寫了十頁，所用時間和正確率都有規(guī)整地標注，就連錯因都用紅筆在錯題旁邊標注總結了，非常細致。

    倪漾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涼颼颼地問那個正津津有味看著小學算術的男生：“什么感想？”

    “嗯，”季清延還真的停下來思考了一下，“明年教師節(jié)的時候記得帶回去這本寫完的口算題卡，你會成為你小學數(shù)學老師教課的那個班所有孩子的噩夢?！?/br>
    說到一半，他就把自己也逗樂了：“高二學姐屈尊為小六打造完美作業(yè)典范，太大的自我犧牲。”

    “還笑！”倪漾一看他這表情就來氣，瞪了一雙眼睛就憤憤地抓起自己的書包走到教室后面放進柜子。

    她今天起晚了沒吃早飯，這下是不用吃了，直接氣飽。

    倒不是氣季清延讓她寫口算題卡，而是氣自己口算題卡平均正確率居然只有百分之八十。

    再怎么說當年她也算是一小的數(shù)學尖子生，怎么越混越回去？

    一代數(shù)學天驕的隕落，從年齡大腦子不好使算數(shù)算不對開始。

    回到座位上，那本口算題卡已經(jīng)乖乖地躺在她的桌面上。

    那辣眼睛的花花綠綠的卡通封面和碩大的字體，讓她一個激靈連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