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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狗尾以續(xù)余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一邊潛至秋達耳旁,下令:“三?!?/br>
呼吸驟停又起,短短一息之間,陳家樺便把紙幣甩出一條弧線來,又在滿天飛轉(zhuǎn)如蝶的法郎里,牽起秋達,竄入逃生的難民群。

然而,兩人的膚色過于打眼,地痞一流仍然緊咬羊尾巴不放。

少半邊胳膊的女孩、坐在廢墟之中不愿離去的老人、自始矗立的一棵面包樹……

逃跑過程中,這一幕又一幕,刮過視網(wǎng)膜,好是走馬觀花,尚且來不及給大腦反饋,便被追趕的喧鬧,驅(qū)逐出去。

陳家樺看準時機,借力扯掉過路牛車的繩索。貨物失去固定,如同山頂花崗巖,自天滾落在地,擋住了地痞的來路。

剛用的是受傷的右手,陳家樺的上半身開始不受控發(fā)抖,他拖著秋達,躲在一處坍塌形成的三角位里。

秋達往地上一坐,又猝然跳起來。

地上有一只手。

手的主人沒能逃出來,其余的部分都埋在碎墻里了?;钊藳]時間憐憫不幸。按低秋達的頭,陳家樺直視羊眼,小聲吩咐道:

“我出去看看,他們追上來沒有。你在這好好待著。”又敲敲秋達的手表,繼續(xù)說:“現(xiàn)在四點二十五,二十分鐘后,我沒回來,你就拿好我的背包,往西走。西面就是市區(qū)了,懂嗎?”

眼睛紅了一圈,秋達狂搖頭,作勢要一塊去,給陳家樺吼回原地:“你這小胳膊小腿,除了幫倒忙,還能干什么。”

以防弄出聲響,秋達噙淚咬唇,卻始終倔強堅持:“我十八了,我可以幫上忙的?!?/br>
拍一把死撅的小蔥辮,陳家樺好笑地說:“是十八了,就該好好回家,好好讀書。我十八的時候,家都沒——”又馬上打住話頭,自嘲一笑,說些腌臭了的事,能頂個什么用。

陳家樺從自己雙肩包夾層里,翻出一方裱錦白盒,謹慎把手灰全蹭襯衫上,才打開盒子:里頭是一頂掌心大小的皇冠。

“吶,既然你說你十八了,那就幫我個忙吧。好好活著去市區(qū),找一個叫秦覃的人。西早覃,高高大大的。不用交代別的,就說你在廢墟里撿到這個。他自然會買下來的?!?/br>
揉揉羊頭,陳家樺輕聲道:“別想太多,是我不想那群人搶走這個皇冠,才選擇逃的。你本來不用這樣……”

眨巴干凈眼淚,秋達把皇冠往回推,忙話:“那你快拿回去?!庇值箍諔醒蜓虮嘲?,雖只剩幾枚硬幣,仍死撐著:“我、我錢挺多的,你不用——”

“這不是我的?!标惣覙宓皖^快速補上后半句:“我偷回來的。該還回去了。”

撫過皇冠的紋理,陳家樺斜瞟注視,秋達圓滾而無雜質(zhì)的雙眼。這樣的人,才配是小王子吧。而他,一個藏不住狐貍尾巴的惡人,該動身了。

秋達一撲,扒住他的褲腳,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蹦婀庵?,秋達抬頭看到的人臉,一半是黑的,另一半是絕色。

其實,陳家樺不是第一次被人追砍。伍慶薇死后,他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類似的生活。有時,他們追你打你,是知道不會打出錢來的,只是想把你打怕了,打老實了,打認命了。

陳家樺燦然一笑,這還是第一次因為太有錢被人追砍呢。聽小孩問自己的名字,陳家樺一邊替他扎牢小蔥辮,一邊答道:“陳家樺。樺樹的樺?!?/br>
然后,和六年前瘦弱的陳家樺一樣,不管巷子里,等著他的是什么妖魔鬼怪,永遠抬頭挺胸……

將白盒死死攬在懷里,秋達存了“盒在人在,盒亡人亡”的心思。他知道,這大哥哥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卻像是一位活了五百年的老爺子。和藹大抵不合適。應該用溫柔。

“陳家樺……”這大概是秋達這輩子聽過,最溫柔的名字了。

42.

撿起酒瓶子,一把砸在鋼筋上,陳家樺抓牢了瓶頸,將新綻出的玻璃花,權(quán)宜當作武器。

陳家樺現(xiàn)在只恨后背沒長眼睛。他巡了一圈,難民撤去七成,只剩下孤兒寡母,仍駐守一塊無名的土地。稍稍放松,陳家樺打算回頭找秋達。

怎料,一雙手遽然從后擰住他的喉嚨。

下意識拿酒瓶子朝后捅,又一個借力轉(zhuǎn)身,陳家樺掙脫了桎梏。只見一名光頭黑人,捂住滲血的小腹,大喊一聲。四名小卒便圍罷上來了。

論力量論人數(shù),這場架必敗無疑。陳家樺只好看準時機,一腳踹開其中一人,以圖撕裂包圍網(wǎng)。不意,那黑小子是個烈的。被踹了也死命捆住對方的腳,馬步往回推。

旁的小卒見狀,一棍子敲在陳家樺小腿上,好是在發(fā)泄,這人平白害自己跑了幾里路。

疼至頭皮發(fā)麻,陳家樺仍退守墻角,揮動酒瓶子以震敵。先前光頭黑人留在酒瓶的血,也沾到他臉上。腥味很重。

陳家樺心里清楚,撐不住了。他大約,是要死在這了。客死異鄉(xiāng),還真不如伍慶明說的,被cao死在小縣城算了……

可轉(zhuǎn)頭想,還是客死異鄉(xiāng)的好。如果這是他該的報應,他也賺了,賺了秦覃的好,賺了一整瓶星星。走過奈何橋的時候,也好歹是有個惦念了。不虧。

反握酒瓶,陳家樺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可就在他閉上眼睛之后,地裂一般的剎車制動聲響起。

一輛桑塔納本已制停輪胎,卻在看清形勢后,加踩一腳油門,把光頭黑人,鏟上前蓋,又打一轉(zhuǎn)方向盤,把人直接撂在地上。

地痞們一驚,忙去瞧自個老大。兩人負責攙人,兩人負責甩棍子,護在前頭。

秦覃推開車門,頭也不抬,前頭兩個,隨機挑一個,一拳往肚子上招呼。幸免的那位,意圖舉棍反擊,也被秦覃一水管,掃了個五臟位移。

“帶你們老大走吧。再不治,他鐵定廢了。”干凈利落說完這句,秦覃便朝角落里的小慘狐去了。

秦家早在祖爺爺那輩,一窮二白,只曉手打rou丸,便是靠殺匪救美,娶上的媳婦。所以,秦覃打小身子骨沒落下,只是性格溫和,空手道贏了,鐵餅贏了,都是乖乖地說:“運氣好而已。”

但如果說,不沾殺氣,是因為沒什么,值得他歇斯底里。那么,現(xiàn)在有了。

橫抱起陳家樺,秦覃在看清小狐貍臉上的血后,氣息下沉,青筋驟起,仿佛要收回剛說的話,換成閻王令:“一個都不準走?!?/br>
暴走的三頭犬,冷不丁被小狐貍拱了拱胸口。秦覃低頭瞧見,陳家樺朝自己搖了搖頭。這才聽話,把人抱上車,可仍是與光頭黑人,遠遠互盯良久,才啟動離去。

駛出不過百米,一頭“武裝”羊,半路攔車。秋達終究沒有聽話,不知擱哪兒,掏來摩托頭盔和扳手,霎是兇悍。

陳家樺笑出聲,替小屁羊摘掉頭盔,又安頓在車后座。等車開至安全的地方,才介紹說:“這是秦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