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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軍營里晃悠一圈,瞧著天色還早,和警務員道:“我在東北那么久,也來過錦州幾次,好像從來沒有好好逛過錦州?!?/br> 警務員提議,“長官要出去逛逛嗎?” 季復禮想了想,點頭,“也好。睡了幾天,把我骨頭都給睡懶了?!?/br> 說著話,季復禮直接穿著軍裝出門了。 也沒往什么偏僻的地方逛,季復禮直接走去最熱鬧的街道。 正走著路,季復禮就聽到一句話——“少爺,你要吃了敬齋的桂花糕嗎?” 季復禮眉梢微揚,沒想到了敬齋在錦州居然也開有分店。 至于了敬齋的桂花糕,那是小妹最喜歡吃的糕點。 季復禮心下嘆息一聲。 自從在東北駐扎后,他就從來沒有回過家沒有見小妹他們。以前好歹每個月都有書信往來,自從大戰(zhàn)爆發(fā)后,書信往來就不頻繁了。 他邊走神,邊往前方的了敬齋走去,排在了隊伍尾列。 季復禮前面,是一個貴公子打扮的少年,“他”身旁的傭人年紀不輕了,聽聲音好像就是那個問“少爺要不要吃桂花糕”的人。 少年打了個哈欠,微微側過半邊臉,“王叔,買完糕點我們就回家吧?!?/br> 王叔笑瞇瞇道:“不行啊,我們還沒去醫(yī)院呢。” “啊,又要去醫(yī)院啊?!?/br> 王叔還是以一種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語氣道:“既然少爺沒辦法閑下來休養(yǎng)身體,那就只能聽醫(yī)生的話多吃藥調養(yǎng)了?!?/br> 少年沉沉嘆了口氣。 季復禮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從看到少年側臉第一眼起,季復禮就覺得非常眼熟。 在少年和王叔對話時,他的視線也沒移開。少年很快察覺到他的目光,扭頭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少年的臉色立馬變了,訕訕笑道:“二……二哥?!?/br> 眼前的少年能不眼熟嗎? 能不眼熟嗎! 這真的眼熟到了極點?。?! 這不就是他那個乖巧文靜可愛、善良聰慧有禮貌的meimei嗎!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 剪著短頭發(fā),男裝打扮,身邊跟著個老人喊她“少爺”。 這也就算了! 他家小妹到底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錦州?。。〉绬?,大姐知道嗎,大哥知道嗎?。?! 如果他們都知道了,那么更嚴重的問題就出現(xiàn)了——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季復禮皮笑rou不笑,“先買桂花糕,買完之后我給你時間,我們好好聊一聊哦。” 還笑瞇瞇地給衡玉比了個飛吻。 系統(tǒng)瑟瑟發(fā)抖:【二哥這被刺激得太狠了吧】 衡玉訕笑,回系統(tǒng),“這波猝不及防的掉馬啊,我現(xiàn)在裝病還來得及嗎?” 上次在她大哥那,她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這才成功把地獄級難度的處境降低到了困難級別。 好吧,也不用裝病,因為買完桂花糕后,王叔就非常有眼力見的告訴季復禮,說衡玉還要去一趟醫(yī)院做檢查。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衡玉悄悄給王叔豎起大拇指。王叔也悄悄回了個大拇指的手勢。 等季復禮扭頭看過來時,衡玉看看左邊的街道,王叔看看右邊的街道,似乎想要把普普通通一條街看出花兒來。 等陪著衡玉從醫(yī)院離開,季復禮再大的氣也都消得差不多了。 兩人坐在車后座,季復禮摸了摸她的短發(fā),又把她臉上的金絲眼鏡框取下來自己戴,“沒有度數(shù)的?” “是啊,拿來做偽裝的?!闭卵坨R后,衡玉的偽裝就沒有那么成功了。 季復禮點頭,卻沒把眼鏡框還給她,自己戴在臉上,翹著個二郎腿,悠哉悠哉哼著小曲。 衡玉失笑,知道季復禮這是在等著她主動坦白。 她輕咳兩聲,湊近了季復禮,眉眼俱是笑意,盯緊季復禮的眼睛,“玉衡同志,恭喜你取得如此大捷,我譯出來的情報可好用?” 季復禮:“???” 他呆愣片刻,險險將到嘴的一句“臥槽”憋回去。 “你你,你就是夫子口中的北斗?” 衡玉頷首,同時抬手,趁著季復禮沒回過神時從他臉上把眼鏡抽走,慢條斯理戴回到自己臉上,含笑望向季復禮,“我這一副打扮,不像北斗嗎?” “……這就是你出現(xiàn)在錦州的原因?” “是老師派我過來的,他收我為學生,讓我主要鉆研戰(zhàn)術安排和電臺情報截獲。” “……那你在錦州待了很久?” “待了有一年時間?!?/br> 發(fā)愣的季復禮聽到這個回答后,眼神立刻變了。 他似笑非笑盯著衡玉,“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在錦州待了那么久,肯定瞞不了家里人吧,你就說,我是不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衡玉:“……不,不是?!?/br> 還能有人比他慘? 季復禮眉梢微揚,“還有誰不知道啊?!?/br> “咱爹?!?/br> 在她爹心目中,她一直都是家里最乖最聽話的那一個。 季復禮:“……” 其實他并沒有覺得安慰。四兄妹里,大哥和大姐估計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只有他不知道! “季衡玉,這么多年我真的是白疼你了!” 衡玉乖巧道:“怎么可能,二哥,你看看王叔送給你們軍隊的物資總是那么多,你看看我截獲了情報,立馬送去給韓將軍。這不都是為了你嗎?” 季復禮斜睨她一眼。 衡玉理直氣壯回視他,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季復禮覺得牙疼、肝疼、心疼。 兩人斗了一路嘴,沒過多久就抵達衡玉的落腳點。 季復禮在小洋房里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要回軍營。 離去前,他對衡玉道:“要照顧好自己,雖然你真的很厲害,但身體重要?!?/br> “我這次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到錦州,有空記得給我寫信,我有空了也會寫回信的。” 衡玉點頭,“我都記下了?!?/br> 季復禮叮囑了許久,直到覺得沒什么好說的了,這才朝衡玉揮揮手,瀟灑大步離開。 衡玉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瞧著他上了車,瞧著車子消失在街口拐角。 天上突然飄起細雨來,衡玉站在屋檐下看著那細細密密的雨水,輕哈口氣,抬手裹緊身上的外套。 亂世之中,告別當真是上演了一場又一場。 ☆、第148章 民國舊影(完) 時間就這么殘酷地,在一場場戰(zhàn)役中過去。 轉眼又是一年時間。 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后, 東北的局勢徹底穩(wěn)定下來, 現(xiàn)在已經從東瀛方面占據優(yōu)勢步入到僵持階段。 到了目前這一階段, 不僅是紅黨派遣了一批批軍隊趕赴戰(zhàn)場, 國民政府也放棄了那令人詬病的“攘外必先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