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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貴的領(lǐng)土是屬于鎮(zhèn)南王的。如今皇帝陛下繼承了天朝的領(lǐng)地,雖然這是皇帝陛下的命運所在,但是不得不說,皇帝陛下已經(jīng)失去了云貴領(lǐng)土的繼承權(quán)。父子又如何?殿下可不要跟我說父子情深什么的。我聽聞,殿下的父親去逝時年尚不滿五十歲,藏王去了一趟王宮,老藏王便過逝了。所以,父慈子孝這種話,于平民百姓之家尚說的通,于皇家王室,就是笑話了?!?/br>見柳蟠說出藏王宮里最不堪之事,仁明親王臉色微窘,斥道,“使臣,你逾矩了?!?/br>“請殿下恕罪?!绷吹?,“小臣以為,不論如今還是日后殿下當(dāng)政,仍然會與云貴保持友好的鄰邦關(guān)系,對嗎?”“這是自然?!比拭饔H王沒有半分猶豫,哪怕他掌握了政權(quán),也不會輕易破壞與云南的關(guān)系,畢竟現(xiàn)在云藏貿(mào)易是雙贏的一件事。西藏王室也由此獲得了巨大的好處。柳蟠垂眸,復(fù)又抬起一雙桃花眼,看向仁明親王殿下,“那么殿下,有沒有交好云貴的誠意呢?”仁明殿下身子微微傾向柳蟠,低聲問,“我不大明白使臣的意思?!?/br>柳蟠微微一笑,湊到仁明親王的耳際,悄聲囈語。仁明親王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又急掩去,鄭重道,“若得鎮(zhèn)南王殿下支持,小王必不忘此大恩!”“鎮(zhèn)南王殿下急盼親王殿下早日如愿以償。”仁明親王猶疑著,“柳大夫,那么,王兄的病情……”“一切聽從殿下安排。”狼、狽相似而笑,默契已生。八月的西藏已經(jīng)很冷了,外面寒風(fēng)呼嘯。活佛的房間燒著炭盆,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兒的嚴寒,只是一室如春日般的溫暖。映著炭盆里跳躍的火苗,活佛的臉上染上淡淡的紅色。“殿下,您有什么難處嗎?”活佛溫聲問。仁明親王嘆道,“大師傅,明日漢人的醫(yī)士要為王兄診視病體,需要兩位王侄過去幫忙。”“天朝人的醫(yī)道難道比我藏人的更加可信嗎?”活佛嘆息,“至于王的病,殿下比我更加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小王子們都已經(jīng)出家,再不問塵世之事,殿下可以回去了。”“您不贊同讓天朝人為王看病嗎?”活佛道,“藏人的事由藏人處置,藏人的病也由藏人自己來醫(yī)。天朝是外人。”“是我唐突了?!比拭饔H王嘆道,“青鸞已經(jīng)嫁給了天朝的皇帝,若是……我擔(dān)心青鸞公主會生出誤會來。”“殿下,兩國之間,只有為利益而戰(zhàn)。我尚未聽說過,兩國會為女人而開戰(zhàn)的?!?/br>“多謝大師傅指點?!比拭饔H王致謝。活佛嘆口氣,并未再說話。既然小王子們來不了,柳蟠很痛快的放棄了為藏王診視病情的決定。就是范城私下有幾分不滿,柳蟠直接道,“我是大夫,我來為你解釋藏王的病情,保證你可以回去向皇帝陛下與青鸞公主交差。”柳蟠這樣說,范城也只得收拾收拾與鎮(zhèn)南王府等人一并回了云貴,再由云貴折返回天朝。明湛再一次領(lǐng)會到了鳳景南的“背信棄義”。范城的出使說不上成功,但是也不算失敗,明湛問了他在藏地的種種事情后,依例行賞后給他放了七天假,到理藩院當(dāng)差。心里開始問侯鳳景南的祖宗八代。該死的鳳景南,不知道與那個鬼仁明親王達成了什么條件,也不說來送個信兒!新仇舊恨,明湛立時想到以前他在云貴辛辛苦苦的主持鹽課改制,剛有成就,就被鳳景南一腳踢飛,搶走勝利果實的憋屈事情。這種事,明湛也不能與阮鴻飛說。阮鴻飛沒事兒還攛掇著他們父子反目呢,若是明湛一開口,阮鴻飛必定要火上澆油。明湛只得去與母親念叨,訴一訴委屈。衛(wèi)太后看事公允,“天朝說起來并沒有與藏地建交,云貴卻與藏地聯(lián)系多年。這里頭,你就去了一封信給你父王,你到底想怎么著?”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明湛別的毛病不大,就是占便宜沒夠。就給人家送個信兒,還想著得金山銀山的好處呢。“起碼父王有什么安排要跟我說一聲吧?他不說,我這不是兩眼一摸黑么?!?/br>衛(wèi)太后笑笑,“你別忘了,天朝素來不干預(yù)云貴內(nèi)政,你父王的確沒有必要跟你說一聲?!?/br>明湛唧咕,不死心道,“好處不在現(xiàn)在,是在以后呢。母親,你看,父王現(xiàn)在就防我跟防賊一樣,日后有了好處也不一定能分個一星半點兒的。”“云貴與藏地的茶馬交易早就有了,云貴的人對藏地的熟悉遠勝于天朝?!毙l(wèi)太后道,“藏地并不富饒,明湛。哪怕你要控制藏地,距離也太遠了,不比云貴近水樓臺。這么星點兒小利,你還計較什么?鎮(zhèn)南王府是你西南最好的屏障,你凡事能想著鎮(zhèn)南王府,哪怕你現(xiàn)階段沒有得到什么好處,但是你父王高興了,這對于日后就有數(shù)不清好處?!?/br>明湛不肯罷休道,“我非得去封信不可,父王這樣忒不仗義了?!?/br>明湛憋屈的回去寫信,于信中多有抱怨。信如下:變心的父王:見信如面。我并不想寫這封信,但是由于我的心靈受到了來自親生父親的巨大傷害,以至于數(shù)日不得痊愈。從而致使我,不得不懷著萬分悲痛的心情,寫下了這封滿含血淚的信件。(鳳景南幾乎想死了,這都啥跟啥啊,他都不知道哪兒傷害著明湛了,就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信。神經(jīng)。)我對于父王的深情厚誼,我已經(jīng)不想再提了,相信父王自有感觸。我在帝都曾搞過一份試卷調(diào)查,這世上誰是最幸福的父親呢?答案非父王莫屬。原因就在于您有一個像我這樣才貌雙全體貼知心的好兒子。(鳳景南都想替明湛臉紅一下,太丟臉了,竟然還搞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調(diào)查,祖宗的臉都給這小子丟盡了?。?/br>當(dāng)然,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我向來低調(diào)收斂,也就不再多說。雖然如今你我父子相隔萬水千山,但是于精神上,我沒有一日忘記過您;于政務(wù)上,與云貴有關(guān)的消息,我一準兒第一時間通知您。我是把父王當(dāng)做最為親近的人來看待的,畢竟在我一廂情愿的以為,我也只有父王您一個父親。我對父親如何,父親亦當(dāng)對我如何?但是,如今看來,我大公無私的情感,并不為父王所珍視。(看到這兒,鳳景南還沒看出明湛啰里巴嗦的要說什么,只得耐著性子繼續(xù)看下去。)對于出使藏地一事,父王另派使臣與藏人達成私密條件,完全不顧我的感情。此事,令我非常傷心。當(dāng)初,父王一意要我與藏王聯(lián)姻。如今,青鸞公主尚在,父王又要轉(zhuǎn)而支持仁明親王的統(tǒng)治,父王將我與青鸞公主的聯(lián)姻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