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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畫出個大概讓瞧見兇徒的人辨認一下,到底是否相像。” 徐清歡仔細端詳:“看起來倒是這個模樣?!?/br> 衙差松了口氣。 畫像上是個顴骨突出,眉毛濃重的男子,只是眼睛中透著幾分的狠厲,想必衙門的人在畫的時候帶入了個人的情緒。 一個拿著火器殺人的兇徒,自然要與尋常人不同。 不過大多時候他們看起來都只是個普通人。 李煦道:“這人是否身材高大?” 衙差點點頭:“照仵作驗看,的確如此?!?/br> 李煦看向徐清歡:“徐大小姐已經(jīng)確定此案與王允有關(guān),方才大小姐會一眼認出那兇手,是不是想起了我曾與徐五老爺說過,我懷疑王允私自放走了一個運送私貨的商賈。” 李煦還是這樣聰明,從一件小事上就能推測全局,徐清歡道:“我聽五叔提過一句,恰好看到有個身材高大的人出現(xiàn),才做此猜測?!?/br> 李煦依舊微笑著看徐清歡,顯然他并不相信,但是他也不曾露出半點質(zhì)疑的神情:“我聽說這火器是經(jīng)由私運船只運來大周的,想來一切都是與張家買賣私貨的商賈安排,那商賈想要做成此事,就要了解張家、孫家、嚴家之間的關(guān)節(jié),這其中必然有人向商賈傳遞消息,嚴家從前是海盜,對海上的事十分了解,恰好張家需要人手為他們效命,所以幫助張家、孫家買賣私貨是接近張家最好的選擇。 我猜大小姐就是這樣思量,才找到了兇徒留下的蹤跡?!?/br>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興趣 “我沒有李大人想的這樣周全,此案也并非我一人之力,”徐清歡迎上李煦的目光,“李大人對案情推測如此清楚,想必很快就能結(jié)案?!?/br> 徐清歡說完話轉(zhuǎn)身欲走。 李煦忽然道:“廣平侯夫人的案子時,雖然徐大小姐可能早就懷疑了王允,在我看來王允的作為卻沒有太大的疑點,即使他讓人暗中跟隨徐大小姐,也有可能僅僅是為了尋找真兇,在一切沒有查明之前,誰都有嫌疑,更何況當時驛站里突然來了一個從東南來的宋大人。 對我來說,這個讓人看不透的宋大人更值得懷疑?!?/br> 李煦是在講述為何他會在王允這樁案子上按兵不動,徐清歡心中有些訝異,李煦的性子她很清楚,他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云淡風輕,其實心中傲氣很盛,她對李家父子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照她的估計,李煦見到這樣的情形,應該不會與她再有任何的交集,這樣就能干干脆脆地楚河漢界避免糾纏。 可現(xiàn)在李煦向她說明這些,是想要做什么? “王允的案子過后,我回到京城,用私運的銀子去試探宋大人,那是因為宋大人從泉州而來,偏巧這私運的銀子又在此時出現(xiàn),任誰都不免起疑心,我將泡過海水的銀子拿給宋大人看,宋大人沒有避開,反而留在京中查案,也就洗脫了宋大人的嫌疑,現(xiàn)在案情終于明了…… 在查案中,不免有慢待安義侯府之處,李某這里向徐大小姐賠禮了,有機會見到宋大人,我也會說明一切。” 說完李煦抬起那雙異常清亮的眼睛:“我來說這些,不是想要達到什么目的,以后恐怕還會繼續(xù)查案,若是遮遮掩掩就會空招嫌疑。 雖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徐大小姐不愿意與我同路,但只要意圖相同難免還會撞在一起,現(xiàn)在解釋清楚,是避免將來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br> 聽起來李煦這話倒是很有道理,前世她信他太多,現(xiàn)在不免要多生出幾分心思,徐清歡道:“李大人想說,此案并非王允一人能夠安排,必然還有幕后之人在掌控,想要抓住此人不易,若是能夠齊心協(xié)力或許能早些查明真相?!?/br> 李煦道:“徐大小姐所說正是李某心中所想?!?/br> “我確然喜歡查案,揭開眼前迷霧,看到實情,總是一件讓人感到痛快之事,”徐清歡一雙眼睛中映著李煦的微笑,“不過我不喜歡跟不信任的人同行,誠如李大人所說,以后也許我們還會在案子中遇見,但是……今日說出這番話就能從此不生嫌隙?恐怕李大人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辨別人心本來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別說三兩句話,就算身邊之人,也許終其一生才能看清,至于誤解……只要目的相同,想必不會結(jié)下生死之仇,既然如此……那便沒什么可擔憂的?!?/br> 李煦目光微變,這就是徐大小姐心中所想。 只要目的相同,想必不會結(jié)下生死之仇,那便沒什么可擔憂的,這個要求聽起來簡單,不是敵對的立場自然不會觸及生死。 可他與她的關(guān)系,也僅限于此。 李煦心中更添疑惑,到底是為什么,徐大小姐這樣一個理智、聰明的女子,偏偏就緊緊地守住這一點不放。 仿佛只要向他走一步,就會帶給她危險。 “你我早晚會知道答案,”李煦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恢復如常,“對嗎?” 徐清歡轉(zhuǎn)過身,卻聽到李煦這樣一句話,李煦指的是她對他的態(tài)度和決心嗎? 也許吧,世事變化無常,誰又能說得準,可是…… “并不重要?!毙烨鍤g淡淡地道。 是的,在她心中并不在重要,從前的老路她不會再走,從今以后的路已經(jīng)在她腳下,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要說她以前還對前世之事難以釋懷,這些日子的查案卻讓從中領(lǐng)悟到了一個道理。 人不能被仇恨左右,不能因為復仇迷失自己,將自己活成最厭惡的模樣,就像嚴家人一樣。 只要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些人有些事早晚會遇見,那時自然會有決斷,若李煦、李長琰還似前世那般,她和李家之間總會有一場生死較量,到時恩怨情仇都會算得清清楚楚。 李煦看著徐清歡的背影,在他印象中女子通常都是軟弱無力的,心志也不會如此堅定,很容易被情緒左右,可徐大小姐不同,她好像不會被這些事所困擾,只要做了決定就沒有半點猶疑。 開始他只當她是個有趣地女子,這段日子在一旁看到她查案的一舉一動,他難免會心生欽佩,如此繁復的案情越讓她理得清清楚楚,而且?guī)С隽耸畮啄昵暗脑┌?,這需要每個環(huán)節(jié)都不出現(xiàn)任何紕漏。 所以現(xiàn)在,在他眼中,她不僅僅是有趣,更是他想要解開的一個謎題。 直覺告訴他,徐大小姐隱瞞著一件事,而且這件事與他有關(guān)。 她雖然果斷地拒絕他,在他們之間劃出一道鴻溝,但這恰恰也說明了一些事實,只有足夠多的恩仇才能讓人如此堅定、果決地做出這種選擇。 這就是他要弄明白。 …… 張玉琮府上,張靜姝看著床上的母親,如今全家上下都已經(jīng)開始著手安排母親的喪事,只等著母親咽下最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