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散。

    “如果你泉下有知，就保佑那孩子吧，若不是她要去查，我還不知曉……當(dāng)年還有隱情。”

    華陽長公主說完話，長長地呼了口氣，似是為聶氏，似是為她自己，終于等到了這一天，結(jié)在心中的結(jié)，終于要解開了。

    ……

    江知憶也在看天空，因為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黑暗中許久，突然見到光明，又是欣喜又有些不適應(yīng)。

    衙差忽然將她和吳mama押出大牢，送上了囚車，她心中忐忑不安，該不會朝廷這就要處死她們。

    吳mama比往日都顯得更加安靜，閉著眼睛坐在那里，一臉的憔悴。

    江知憶低聲勸說：“別害怕，反正每個人都會死，我們這樣結(jié)伴倒也還好?！?/br>
    自從在道觀找到她之后，吳mama就一直對她悉心照料，就像是她的親人一樣，每次她難過時，吳mama都會小聲勸慰，然而這次不知為什么，吳mama卻一反常態(tài)沒有回她的話。

    正當(dāng)江知憶奇怪的時候，只聽“轟”地一聲響，地面仿佛都為之震動，吳mama忽然睜開了眼睛，整個人撲向囚車，死死地盯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然后臉上露出一個怪異、扭曲的表情。

    “出事了?！?/br>
    很快就有衙差前來傳話：“有兇徒攔住了張大人的轎子，張大人被兇徒給……給……”

    衙差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吳mama瞪圓了眼睛，忍不住開口道：“給什么？說啊，快說啊，是不是炸死了人?！?/br>
    衙差用手中的刀鞘重重地打在吳mama身上：“給我老實點?！?/br>
    吳mama的手仿佛恨不得將牢車撕碎，這樣她就能親眼去看，看看張玉琮的慘狀，這是她多少年夢寐以求的事。

    “你想去看嗎？”

    不知過了多久，吳mama忽然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詢問她。

    她轉(zhuǎn)過頭看到少女平靜的面龐。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血海深仇

    吳mama忽然笑了：“恐怕現(xiàn)在由不得我了?！?/br>
    “那不一定，”徐清歡道，“我可以向衙差說，讓他們將囚車推過去。”

    吳mama臉上露出期望的神情。

    “那就如你所愿。”徐清歡說完，就有人上前吩咐衙差，讓衙差將拉著囚車向前走去。

    被火器炸過的地方一片狼藉。

    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到幾具尸體掉在一旁，吳mama眼睛愈發(fā)亮起來。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徐清歡問過去。

    “不夠，”吳mama忽然道，“還不夠?！?/br>
    徐清歡道：“是不夠，比起十幾年前死去的那些人，差了一些?！?/br>
    “豈止是差了一點，”吳mama向周圍看去，只見那些官員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樣，還有人身上、臉上滿是鮮血，躺在那里呻吟，他們臉上滿是驚慌，可這還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將這些人全都?xì)⑺酪膊粔颉！?/br>
    “這些人又沒有傷害過你，”徐清歡道，“你這樣豈不是濫殺無辜？”

    “不，”吳mama道，“他們都該死?！?/br>
    “你指的他們是誰？”徐清歡伸出手指過去，“張家人嗎？”

    吳mama只是冷冷一笑并不說話。

    徐清歡用手指向穿著官服的大人：“是那些大人？”話音剛落那位被徐清歡指著的官員立即皺起眉頭。

    那位大人在翰林院任職，慌亂過后就整理好了身上的官服，恢復(fù)了莊重的神情，聽徐清歡這樣一說，不禁覺得她十分失禮，于是面露威嚴(yán)。

    吳mama仿佛十分厭惡這樣的官員做派，眼睛中透出幾分猙獰，惡狠狠地道：“都該死，全都該死?！?/br>
    衙差斥責(zé)道：“大膽?！?/br>
    吳mama根本不在乎衙差對她的威嚇，一邊搖頭一邊道：“可惜，殺的還不夠多，大周的官員殺的還不夠?！?/br>
    徐清歡道：“難不成大周所有的官員都跟你有仇？火器不長眼，總會傷及無辜……”

    “沒有一個人無辜，他們都是騙子，”吳mama忽然看向徐清歡，“你們都是騙子?！?/br>
    “我也是騙子嗎？”徐清歡道，“可我并不認(rèn)識你?！?/br>
    “一樣，周人都是騙子。”吳mama說到這里忽然一頓，仿佛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

    “怎么不肯說了？你還怕什么？”徐清歡道，“怕說出實情，被我們朝廷定罪？也對，能夠茍活這么久，可見你是個惜命之人，再怎么樣活著也比死了要好很多，明明心中滿是仇恨，卻要裝作淡然的模樣，不惜扮成道姑……只為了能夠活下去?！?/br>
    吳mama滿臉憤怒：“我不怕死?！?/br>
    徐清歡搖了搖頭：“何苗氏將自己燒死了，你眼前這片狼藉中，應(yīng)該還有你十分熟悉的人，”說到這里她嘆口氣，“你難怪你看不出來，他已經(jīng)被火器炸成這個樣子，任誰也分辨不出?！?/br>
    聽到這話吳mama瞪圓了眼睛，厲聲道：“你說什么？”

    徐清歡道：“那人抱著火器去害張玉琮大人，火器在他身上炸開，可想而知會有什么結(jié)果?！?/br>
    吳mama渾身顫抖：“你……你說他……”她看向不遠(yuǎn)處的地上，地面上一片濕潤，隱約能看到暗紅色的血跡，還有一團(tuán)血rou在那里。

    火器在他的懷中炸開。

    “轟”。

    吳mama咬住牙，她聽到的那聲響動是他用性命換來的，只為了殺掉張玉琮報仇。

    “你以為到這里來，就能看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徐清歡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兇徒炸死炸死了自己，張玉琮大人福大命大，只是受了些傷，應(yīng)該養(yǎng)些日子就能痊愈，害人者終被自己所害，也算是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br>
    吳mama搖頭：“不……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會的?！?/br>
    “會，人在走投無路時，只有這樣一條路可選，衙門已經(jīng)查到了何苗氏，這個兇手很快也會被捉拿歸案，一旦被抓你們必然在劫難逃，所以他情愿鋌而走險做最后的努力，”徐清歡詫異地看著吳mama，“我不明白的是，聶榮已經(jīng)死了那么久，你們?yōu)楹芜€想要為他復(fù)仇？”

    吳mama一怔，抬起頭看向徐清歡。

    徐清歡道：“當(dāng)年本就是你們的錯，你們何來的仇恨？張大人是秉公辦事，你以為你們是在向張大人復(fù)仇，不……恰恰相反，你們越是這樣越是證明張大人對大周忠心耿耿，你們不會動搖張大人在大周的地位，張大人始終都是大周的股肱之臣，這里的大人都能為張大人正名。

    他們目睹的，是張家為大周社稷不惜撒上一腔熱血?！?/br>
    少女站在人前，說話時擲地有聲，臉上神情肅穆，仿佛此時此刻她一心為張家伸冤。

    宋成暄望著徐清歡，他想到了徐清歡會在朝臣面前審問吳mama，也知道她會用些手段，卻沒想到她表現(xiàn)的如此淋漓盡致，即便是張玉琮自己恐怕也說不出這樣一番話來。

    還真是不能小看她。

    “既然都已經(jīng)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