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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加油添醋的取笑,能管住幾個是幾個。縣委這次“反應很快”,才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一大早紀委和組織部就來了人,曾經(jīng)送唐民益上任的王部長把馬書記好一頓編排,紀委的干部找到馬鎮(zhèn)長、虞主任和張科長,一車全帶去縣里談話。王部長跟馬書記積怨已久,這次抓到馬家父子的小辮子,訓起人來半點余地不留。他來這一趟是帶著任務的,本以為老馬這個烈性子肯定受不了激將,會賭著氣引咎辭職呢,誰知老馬這次不知怎么了,竟然玩起死皮賴臉那一套,不管訓得多么難聽,刺得多么針針到rou,都是一口咬定他只有領導責任。說到當年對馬鎮(zhèn)長的違規(guī)任用,王部長舊恨新仇一起算,強調(diào)當時馬書記就如何不顧組織原則,用那桿老槍威脅領導,還公然追打他這個副部長;馬書記卻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梗著脖子爭辯道:“我沒讀過幾年書,覺悟確實不高,但是為自己兒子謀前途,那是人之常情!我哪知道什么是違規(guī)違紀?他的任命可不是我批的,我要求,你們也可以不批呀?最后還是你們縣委常委批下來的,對不對?鬧到上頭去,我有責任,你們難道沒有責任?恐怕責任比我大吧?”王部長氣得直喘氣,還真沒想到馬書記能說出這番話來。確實,這種違規(guī)任命往小了說是領導責任,往大了說,就是瀆職。這匹老馬幾時變得這么jian猾?拿著領導被他威脅之下做出的妥協(xié),反過來繼續(xù)威脅領導?“好好好,舊事不提,現(xiàn)在這個事你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吧?濫用領導職權,強迫下屬發(fā)生不正當男女關系!這就是你的好兒子!”馬書記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堪,那張嘴卻還是硬邦邦地,“我確實一點都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早把他腿打斷了,還輪得到你來教育我?你去鎮(zhèn)上打聽打聽,昨天是不是我親自把他揪出來的!是不是我親自追他打他,他才掉進糞坑的?我要早知道,我會這么弄?我就不維護一下老馬家的名聲?”王部長不禁又啞了口,半天才吭出一句,“合著你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你兒子有問題,你就一點問題沒有?你這丟卒保車玩得好呀,連兒子都不顧了!”馬書記咬了咬牙,把憤怒和不舍都壓了下去,“他能違法違紀,我老馬就能大義滅親!我當然有責任,對他的政治思想教育不夠!上級要處分我,我等著!要我辭職讓路,沒門!誰不知道上面想摘我們云溝鎮(zhèn)的果子?我還就不讓你們摘!”王部長被這匹老馬差點擠兌得背過氣去,也實在沒轍了,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好自為之!”怒氣沖沖走出老馬的辦公室,王部長又去找了唐民益,對他暗示縣委現(xiàn)在對云溝鎮(zhèn)整個班子的印象都非常的差,這樣對小唐可是很不利的。雖然你來的時間不長,可事情一大都有連帶責任,還是盡早未雨綢繆的好。等王部長和紀委的車一走,唐民益就去了馬書記那邊,陪他看向窗外絕塵而去的幾輛車。馬書記濕了眼眶,先前強行挺直的背脊也彎了下去,車上坐著他的兒子,這一去不知道何時回來,搞不好幾年之后才能去監(jiān)獄接人了。這天晚上,已經(jīng)聽到八卦的唐青宏前思后想,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就算是抓到了作風問題,馬鎮(zhèn)長頂多被一擼到底,但只要雙方拒不承認,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來。更何況昨晚所謂的“抓jian”其實并沒有捉jian在床,兩個人衣服穿得好好的,能不能徹底坐實都還挺懸。他懷著莫大的疑問試探爸爸,縣紀委沒有確切證據(jù)就請人談話,是不是有點不靠譜呢。爸爸訓了他一頓,“不要隨便揣測,哪來的那么多不靠譜。既然敢抓人,那就是到了可以抓的時機,少問這些事,做你的作業(yè)去!”又過了兩天,馬二姐也被縣紀委請去“談話”,據(jù)說是經(jīng)濟問題。唐青宏滿心的疑問頓時解開。原來爸爸早就知道了……審計組、紀委一前一后,為的是兵不血刃,讓馬鎮(zhèn)長和馬書記一起下臺。如果先請馬二姐談話,馬鎮(zhèn)長可能會警覺起來與人串供,甚至跑得遠遠地。先讓張科長用作風問題解決馬鎮(zhèn)長和虞小蘭,把兩人弄到縣里“談話”,再趁機對馬二姐下手,時機步驟都要巧妙得多。李書記唯一沒有料到的,就是馬書記竟然不肯引咎辭職,家里連折了兩個子女還在負隅頑抗。眼看著二女兒又被請去談話了,馬書記只是把班子里幾個主要負責人聚在一起開會,異常嚴厲地逼問他們,到底誰還有經(jīng)濟上的問題,無論大小,都必須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主動坦白錯誤,爭取得到組織的從寬處理。唐民益也給他們做工作,上面肯定已經(jīng)掌握了一定證據(jù),想瞞是瞞不住的,有錯誤我們就得主動承認錯誤,有責任我們承擔責任,想捂是捂不住的,而且越捂越被動。事情的結果讓馬書記十分震驚:除了剛來的唐民益、他自己和之前一直被邊緣化的袁正峰,其他所有人都參與了小金庫分錢。其實攤下來每個人數(shù)字不大,許主任干了這么多年,也就陸陸續(xù)續(xù)分了不到一千塊,全給他在縣里上中學的兒子用了,自己平常買件新衣服都不舍得。鎮(zhèn)上財政窮,老百姓窮,官跟著窮。分得最多的那是馬鎮(zhèn)長跟虞小蘭,張家院子那么大,靠的就是虞小蘭,張科長自然也跟著享受過不少,可擔責的只有虞小蘭。馬書記和唐民益小聲商量幾句,當機立斷作出抉擇,唐民益明天就去縣里與兩位港商見面,加速簽約進程,等兩個合同正式簽訂之后,班子里所有分過錢的人再結伴去縣委,主動跟紀委交代,該退贓的退贓,該處分的處分,爭取化被動為主動。當天夜里,唐民益跟兒子提起這件事,讓兒子安心上學,自己解決事情后會盡快回來。唐青宏很想跟著爸爸一塊去,但又怕爸爸煩他,最近老跟著爸爸東奔西跑,爸爸肯定擔心他的身體和學業(yè)。想了又想,他眼神軟軟地看著爸爸,“明天是星期五,爸爸……我可不可以,請兩天假?你去縣里是要跟方爺爺他們見面吧?我……我也是用得上的?!?/br>唐民益被兒子可憐兮兮的樣子逗得心都化了,摸著他的頭發(fā)哄他,“爸爸一去就回,好不好?你回學校才這么幾天,又請假真的不好?!?/br>他把自己的作業(yè)本拿出來給爸爸看,“我昨天的作業(yè)又是一百分,今天做完的肯定也是一百分,爸爸,不信你檢查?!?/br>兒子繞著彎的還是想跟爸爸一起走,唐民益把作業(yè)本拿過來一頁頁的看,確實好幾門都一直打著滿分,老師還在作業(yè)本上寫了不少夸贊的紅筆批注。這個乖兒子沒有任何別的毛病,就是太早熟太粘人,唐民益輕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