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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頭,地面稍微平點,主街旁邊還全是土路。有棟房子在諸多矮小破舊的房屋中很顯眼,是用石磚砌成的兩層樓,門前也干干凈凈地,簡直鶴立雞群。唐青宏一看到那棟房子,就興奮地問唐民益,“爸爸,那就是鎮(zhèn)政府吧?”唐民益笑著看了看那位王部長,對方臉上露出一種尷尬夾雜不屑的表情,但還是主動開口介紹,“那是老書記家的房子,他在鎮(zhèn)上干了二十來年,很受群眾愛戴,這棟房子去年修的,不少老百姓自發(fā)幫忙呢?!?/br>路過那棟房子不過兩三分鐘,鎮(zhèn)政府到了。唐青宏跳下車后看著眼前這棟形似危樓的磚瓦房,頓時張大了自己的小嘴??催@陳舊的樣子,估計起碼是十幾年前建的,到現(xiàn)在還沒倒,只能讓人感嘆質(zhì)量還是不錯的。唯一一棟兩層的樓房前,站著稀稀拉拉五個人,看到車停在政府門口,都滿面熱忱地迎了上來。☆、下馬威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臉上皺紋不少,指甲縫還是黑的,上身穿著一件深色的確良短袖襯衫,已經(jīng)洗得泛灰,腳上是一雙帶著泥的解放鞋。這個人姓許,自我介紹說是鎮(zhèn)政府的辦公室主任,他旁邊站著的年輕女人三十來歲,穿得可比他體面多了,嶄新的套裙配著一雙中跟皮鞋,頭發(fā)挽在腦后盤成髻,長得算是漂亮。這個女人聲音也挺甜的,臉上還畫了眉毛、涂了rou色的口紅,笑著說自己姓虞,是辦公室副主任,跟許主任一起迎接王部長和唐鎮(zhèn)長,待會兒代表鎮(zhèn)里為兩位接風(fēng)。還有幾個小年輕都是通訊員,跟在兩個領(lǐng)導(dǎo)身后唯唯諾諾,王部長雙眼掃了一圈,臉色不太好看,直接問許主任,“你們的馬書記呢?”許主任嚇得身子一抖,腰都彎下去半截,臉上堆起獻(xiàn)媚的笑來,嘴里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馬書記他……他病了。”那個虞主任倒是很會來事,微笑著繼續(xù)解釋,“馬書記身體一直不好,病了好一陣了,馬鎮(zhèn)長也常在家照顧他。他讓我們代他向您和唐鎮(zhèn)長請罪,指示我們今天一定要把二位陪好?!?/br>王部長聽到這里,偏過頭對唐民益說:“馬鎮(zhèn)長就是馬書記的兒子,干了有六七年的副鎮(zhèn)長了?!?/br>唐民益早在昨天下午就把這些都摸清楚了,此時只是點點頭,對接待的幾個人表示諒解,“謝謝大家的歡迎,其實用不著這么興師動眾嘛,以后都是一個班子的同志?!?/br>虞主任嘴甜地又說了幾句,王部長皺著眉頭揮揮手,“接風(fēng)宴就不用搞了,人已經(jīng)給你們安全送到,我縣里還有很多事要忙,現(xiàn)在趕著回去,就把唐鎮(zhèn)長交托給你們了。你們要多聽取他的指示,好好支持他的工作?!?/br>王部長把場面話匆匆交代完,簡直不想再多待一分鐘,就像怕沾染上什么晦氣一樣,立刻跟唐民益握手告別。一行人目送那輛吉普車揚起灰塵開遠(yuǎn)。唐青宏站在爸爸身邊,仔細(xì)觀察兩個主任,許主任見著大一點的官就腰都軟了,要么是個官迷,要么是個軟骨頭,更可能二者兼具。至于那個虞主任,倒還真是個虞美人,在這個小小的鎮(zhèn)上也算十分出眾,但就是有點太會來事,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那位還未現(xiàn)身的馬書記,父子兩人占著書記和副鎮(zhèn)長的位子,而且時間特別長,光看那棟相比之下氣派干凈的房子,就知道是本地的土皇帝。鎮(zhèn)長赴任,一把手作為班長不親自來接,顯然是要給爸爸一個下馬威。他好奇爸爸會怎么處理這事,是忍一步觀察情況,還是新官上任先燒三把火再說?兩個主任還嚷著要給唐民益接風(fēng),說早就安排下去了,唐民益卻快刀斬亂麻地交代他們,“許主任,接風(fēng)真的不必了,你現(xiàn)在就帶我去上門探望馬書記;虞主任,請帶我兒子去吃個便飯,順便把我們下腳的地方準(zhǔn)備一下。不用急于安頓,先住在招待所就可以了?!?/br>話一落地,唐民益就把行李往虞主任面前一放,蹲下來跟兒子說:“宏宏,跟這位阿姨去吃飯,爸爸一會就來?!?/br>兩個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想說點什么,唐民益站起來對許主任微笑,“走吧?!?/br>唐青宏不由在心底暗贊:爸爸干得漂亮!虞主任看著那兩人消失在院子門口,只得吩咐身后的小通訊員,“去,到招待所開個房間,把唐鎮(zhèn)長的行李放好?!?/br>唐青宏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指揮人辦事的動作姿態(tài),看來這位虞主任混得很不錯。加上那身合體的新衣服、相對時髦的皮鞋,在這么個落后的小鎮(zhèn),她家的經(jīng)濟條件應(yīng)該不差?他老老實實地跟著虞主任去吃飯,對方親熱得很,溫言細(xì)語地問了他不少問題,都是跟爸爸有關(guān)的。什么你家是哪的?你多大了?你mama怎么沒一起來……他連著兩天坐車?yán)鄣脡騿埽还艿皖^吃飯,要么一問三不知,要么就甜絲絲的笑著裝傻。他笑起來的殺傷力可比虞主任強多了,從小練的,把這位精明的辦公室副主任也搞得母性泛濫,反而對他吐露了自己也有個七歲的孩子,馬上就得上小學(xué)了,丈夫在宣傳科做事。虞主任陪他吃完飯,把他送到招待所房間,還一直陪著他。等到唐民益回來,已經(jīng)是午后兩點多,虞主任趕緊要給唐民益安排吃飯,被溫言謝絕了,說是在外面已經(jīng)吃過。虞主任離去之后,唐青宏眨著眼睛問爸爸,“你真吃了?不準(zhǔn)騙我?!?/br>唐民益哭笑不得地揉揉他的腦袋,“你這孩子,跟爸爸怎么說話呢?”他緊追不舍,語氣老成,“奶奶交代我的,一定要監(jiān)督你,生活和作風(fēng)問題都要!”唐民益敗給他了,抱住他老實交代,“我真的吃了。在馬書記家吃的,他還給我講了個故事,你想不想聽?”那位馬書記明明病著呢,新鎮(zhèn)長上門探病也就從床上爬起來了,還跟副鎮(zhèn)長他兒子一起,陪著唐民益吃了頓家常飯。馬書記扶著老腰說起自己的革命故事,抗美援朝時跟老主席的兒子是親密戰(zhàn)友,后來那位戰(zhàn)友被炸死,他也被炸瞎了一只眼睛,身上到處都有殘留的彈片。戰(zhàn)后老主席單獨接見過他,還在他的那桿老槍上題了字。動亂時有人想整他,說他私藏武器,他反靠著這桿殘缺不全的槍逃過一劫。他為革命事業(yè)落了殘疾,政府給他在家鄉(xiāng)小鎮(zhèn)上安排工作,這一干就是二十來年。唐青宏聽到這兒,好奇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