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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2章

醒來時，朦朧中看到一個身影坐在床沿，以為韓世琤沒走，又在下一刻明白不可能是他。

素紗掩面，凜若冰霜的眼神，果然不是韓世琤。

二王爺轉(zhuǎn)過頭來瞧我，雙目總算回暖了些。這么說有些別扭，但他的態(tài)度實實在在的轉(zhuǎn)了個大彎。

突然待我和聲細(xì)語，親自為我更衣、喂早膳。我沒敢掀翻這碗，嚼粥如嚼蠟，只得受寵若驚的吞下去。

地上跪著一干小廝侍女，有無人居的，也有二王爺帶來的，少了兩人。都低著腦袋跪著，但凡有眼力界的人，都能瞧出不尋常。

大約早起的二王爺興致缺缺，剛發(fā)了一通脾氣。

“為何一見到本王如同見了鬼的模樣?！?/br>
可不是，他這般對我，我心底也發(fā)怵，皇家最是無情，今天恩寵備至，搞不好明天腦袋就搬家了。

“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望著他，他盯著我的眼愈發(fā)灼熱，我握拳干咳了兩聲。

離我們最近的婢女畢恭畢敬的邁著小碎步過來收二王爺手中的白玉碗。

他的目光經(jīng)過地上時頓了一頓，驟然刮了陣陰風(fēng)，“株幽公子的內(nèi)寢是誰在灑掃？”

其中一人肩膀抖了抖，慌里慌張的匍匐在地，“回王爺，是小的……”他還沒說完，二王爺?shù)穆曇絷幒玳惸Вo人當(dāng)頭一棒，“自行下去，找管家領(lǐng)罰?！?/br>
“王……王爺？”那雜役臉上又驚又怕，不敢相信他耳朵里聽到了什么。

二王爺冷漠道：“不要讓本王說第二遍。”

“奴，奴才這就，就去王總管那里……”

絕望的眼神掠過我，我鬼使神差的說了句，“等會兒。”

他慢悠悠的回過頭來，“你不必替他求情?！?/br>
我扯了扯嘴角，“我沒有替他求情的意思。他們不是我的人，雖然他們名義上是無人居的雜役，但心底忠心于王爺，你想處罰誰我無權(quán)干涉，我只是想知道你生氣的原因，讓眾人心里有數(shù)，免得這無人居終日人心惶惶，伺不伺候的好我另說，還要擔(dān)心是否有天淪落成他這樣?！?/br>
“他們?nèi)羰潜M心伺候你，自然不必?fù)?dān)心這種事。我把他們這幾個放在無人居，并不是讓他們見風(fēng)使舵，倘若他們弄不清楚誰才是無人居的主子，全部拖下去杖打也不為過?！?/br>
“王爺息怒！”底下一片哀嚎，男女皆有，我從人群中找到畫眉的身影，蜷著薄弱的肩膀跪在角落，她今日梳著齊眉的雙平髻，鬢發(fā)順從垂下，隨著她呼吸微微起伏。我魔怔了似的，回想起那夜她跪在我眼前哭泣的情景，總覺得對她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愧疚，竟生出了想保護(hù)她的欲望。

到底說來，畫眉也只是個不超過十五歲的孩子，瘦小的身子端端正正的跪著，更顯得顫顫悠悠，刮來一陣大風(fēng)會把她的衣裳吹得鼓起。與剛來時比較，她的身子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消瘦下去，她在這里過得不愉快。也是，這個年紀(jì)正是承歡父母膝下的年紀(jì)，她過著對她而言水深火熱的日子，又怎么會快活？

“王爺不常來，大概有些事不知道。我喜好安靜，平日只讓池臨和月綢隨身伺候，他們這些雜役怎么有機會進(jìn)我的內(nèi)寢？”

“這么說是處置不當(dāng)，他二人其中一個也要跟著處罰?！?/br>
我有些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床沿邊的地上到處都是干透發(fā)白的粥水，甚至有被人踩到的痕跡。

我臉色一白，忽然想起昨夜韓世琤來過，這些腳印十有八九都是他的。

我呵呵假笑：“王爺確實冤枉他們了，昨夜池臨給我送了粥，當(dāng)時葉神醫(yī)也在場。碗有點燙，我不小心打翻了粥碗，夜太深了，是我叫池臨別收拾，只叫他把碗收走。此事因我而起，池臨不過是聽我的意思去辦，更是和下頭的雜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殊不知王爺把氣撒在他們身上，實在罪過。王爺要罰就罰我，要是知道王爺會一早駕臨，說什么我都會叫他們把這里掃干凈來迎接王爺。”我邊想著措辭，早先一心想著瞞天過海，卻越發(fā)覺得解釋越多越顯得多余，還好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眼里的遲疑。

“手可有被燙傷？”他輕輕握住我的手，那是我第一次牽他的手，比涼亭里棋盤上的玉子要暖幾分。我不由得想道，原來二王爺真不是石頭做成的，至少比那些石頭有血有rou多了。

“這點小痛小癢不算什么?！睜C傷的人又不是我。

不知道池臨有沒有上藥，他這么執(zhí)拗，說了也不一定會聽。

“你身邊只有兩個人始終少了些，你一出事，他們便亂了手腳，不如讓老王挑幾個老成持重的婢女來服侍你?！?/br>
嘴上說的好聽，其實是他想在我身邊安插幾個眼線吧。說實話，我還不相信二王爺，心里總認(rèn)為他同樣對我心存芥蒂，但嘴里還是要百般討好他，“有他們兩個就夠了，王管家安排得妥當(dāng)，多一人太吵，少一人又恐池臨月綢忙不過來?！蔽疑钪鯛斒莻€明白人，話里的用意不必明挑他能聽的出來。

他果然不負(fù)我所望，眼風(fēng)不變，緩緩說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吧。全部退下，記住，今日你們是因為株幽公子才免去責(zé)罰，若有下次，你們自知什么后果?！焙蟀刖涫菍σ桓膳倦s役說的，粗糙的嗓音聽起來卻狠厲十分，叫人心里怪不舒服。

他們各自抖著身軀，千恩萬謝的叩拜，“謝王爺，謝株幽公子！”

退出去的時候我數(shù)了數(shù)，發(fā)現(xiàn)又少了一個人。

二王爺手心覆在我額頭，“還好燒退了，感覺如何？”

我揣摩他面紗下的神情，好奇他此番會做出什么樣的神色來，可惜面紗一直固若磐石的貼在他臉上，他也絲毫沒有讓我一睹真容的意思。我略有些失望的低頭，實話道，“好多了，喉嚨疼而已?！?/br>
他握住我手指的力度不增不減，一直都是恰到好處的力度，如他本人從我醒來至今，都與我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他說，“往后不可如此沖動，梅殊。”

我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不太相信他剛叫我什么。

他仿佛沒注意到我的表現(xiàn)，繼續(xù)說道，“你可知道倘若大夫晚來一步，即使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你?！?/br>
我何嘗不知，可是我不賭一把，如何贏得你對我心生愧疚。

或許那玉佩對他確實重要，我舍命為他撈玉佩才讓他動搖了。

過程不重要，我在意的只是結(jié)果。

“有葉神醫(yī)在，區(qū)區(qū)小病何足掛齒?！蔽衣冻鲅例X笑，“真巧，他又救活我一次。”

“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運?！彼麑ξ艺f，“你有沒有想過，你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病痛?！?/br>
他言語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