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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陸忘川”陸忘川莫名其妙的嗯了一聲,然后再不言語,似乎是睡著了。你救的是誰,陸忘川還是......聶華陰。今夜晚風不止,吹的枝葉攢動,落葉沙沙。落雪似的葉子漸漸的落在樹下兩人身上,像是要將他們葬起……☆、珠蓮并蒂【一】此地名為金水鎮(zhèn),距離玉昆山十萬八千里之外的一個姑蘇小鎮(zhèn),這里的水路遠多于陸路,下了山轉(zhuǎn)一圈滿眼皆是碧波蕩漾,水路阡陌,人情也是非常的溫柔淳樸。陸忘川在天光還未破曉時就下了山,比早起采蓮和走水路運貨的人家還要早,在搭在水邊的一間茶棚里坐了下來,不管有錢沒錢先點了一壺茶要了兩疊點心。賣茶的是個面相柔善的大娘,大娘見他渾身襤褸,衣裳上還帶著血,起初把他當成了兇惡之徒,不敢靠近。陸忘川露出一點笑容道:“前幾天遇上強盜被搶了,大姐莫怕,只給口水喝可好?”刨去他的明眼不可見的缺德,跟人嘮家常的陸忘川無疑和誰家郎君公子一樣,相貌俊俏不說,他一旦笑出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還是很具有懵逼人心的欺騙性的,起碼混口茶喝沒問題。大娘唏噓兩聲,給他倒了一碗茶附送一疊點心,并說:“小伙子,請你呀”陸忘川朝她笑笑:“多謝”一碗茶沒喝完,就聽早晨寂靜的街道遠處傳來馬蹄聲,三位衣著裝束一樣的年輕男女乘著馬朝這邊奔來,兩男一女,略帶急促的馬蹄聲在這個偏遠寧靜的小鎮(zhèn)街道上稍顯突兀。這三人身著白色箭袖長衫,外罩一件紫色滾金短褂,腰上束著紋絡(luò)各異的青玉帶,頭上豎起長發(fā)的發(fā)館都是如出一轍的紫金冠。陸忘川抬腳踩在屁股下的凳子上,端著茶碗微微側(cè)過身背對街道。這身衣服他熟悉,其中一位俊公子他更熟,是赫連家弟子,還有赫連羨。三人乘快馬和他擦肩而過,在前面三十尺開外的地方又停下,其中那位和男弟子做同樣裝扮的女子翻下馬背走到客棧門口敲門,很是英姿颯爽,且彬彬有禮。三人似乎趕了一夜的路,讓小二牽了馬去喂,進了客棧。“大姐,最近的生意好做叭”陸忘川模仿當?shù)乜谝艉痛竽锪奶?,意在從她口中得出此地是否有異?!?/br>赫連家弟子下山只為除邪祟,又這么風塵仆仆,總不會是下山游玩。大娘卻未向他說起有什么妖邪怪事,很是安居樂業(yè),國泰民安的樣子。陸忘川向她要了一張油紙把剩下的點心打包,好心的姑蘇女人又送了他幾塊。道了謝,他往客棧走過去,找一個坐騎。他急著趕回玉昆山,和楚華年穆有才失去聯(lián)系,他只能回到走散的地方尋他們的下落,還有那只小狐貍。對不住了,赫連小公子。他闖進客棧后院,在馬槽前喂草的小哥面前打了一個響指,小哥兒就暈暈乎乎的退到了一邊。厚顏無恥的盜賊牽走了一匹毛色上乘四肢強勁,一看就是名品良駒的白馬,也就是赫連羨的馬,走的時候忽然回頭問還在發(fā)懵的小哥兒:“今天幾月初幾?”“……六,六月十九啊”陸忘川皺了皺眉,六月十九?他只在地府里待了一到一天,陽間已過了一個月之久?一個月……兩位師兄想必早已不在玉昆山,九微派上上下下的人都被他得罪光了,再回玉昆山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一個月三十天,這變數(shù)太大了。想不到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之久,他忽然有些氣餒,牽著馬韁有些茫然,不知該先去什么地方。“……欸?你?你什么人?!”小哥兒醒了,陸忘川回手又是一彈,然后牽著馬就走了。到了他手的東西從來不撒手,缺德大發(fā)了的陸忘川轉(zhuǎn)手就把赫連羨的寶馬給賣了,賣的錢還不夠買一個馬鞍。把馬市的老板樂的夠嗆,趕緊給了銀子讓他滾蛋。嘿,大清早就碰著一個傻子了嘿。陸忘川提溜著錢袋摸到了一個成衣鋪,給自己隨便挑了一身利索的黑色箭袖長袍,不好不壞的料子,唯一亮眼之處就是前襟邊和衣襟處繡著幾道暗色云紋,渾身上下一水的黑,好在他腰細腿長身形挺拔,這報喪服穿在他身上還挺……有氣勢。趁的一張俊臉多了幾分穩(wěn)重,渾身氣勢有些冷厲,衣褶像是一把把銀劍刀光。袖口纏上綁帶,陸忘川系腰帶的時候往鋪子里掃了一眼,瞥到一抹云色。那套衣裳和他身上的衣服截然相反,里外三層兩件,廣袖長衫罩著一件大袖外袍,通體雪白,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即輕盈又飄逸,層層疊疊極有張力,袖口和衣襟處繡著幾朵風翻催浪白牡丹,一根云紋安繡海棠晚睡白玉腰上上墜著一根青流蘇。“……那身兒我也要了,包起來”背著包裹他又回到了今早悄悄離開的小山坡。大老遠就看到老樹下站著一個人,似乎在等他。“師傅您老人家醒了?”陸忘川笑嘻嘻的迎上去。段重殊褪去佛像,額心火漆佛蓮也消失,長發(fā)如墨白衣勝雪在樹下長身玉立的模樣,真像是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玉像。“……到哪里去了?”“下山買了兩件衣裳”陸忘川把包裹甩下來遞給他:“喏,還有你的,可比我身上這件貴多了,買完這套衣裳都沒錢了”段重殊看他一眼,問:“你哪來的錢”陸忘川哎喲一聲:“總不是偷的搶的,這么多年沒點私房錢我敢出來跑江湖么”說罷把衣裳往他懷里塞:“你快換上,店老板說這是他的鎮(zhèn)店之寶,被我買走的時候那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嘿嘿……欸你接著啊”段重殊一手持扇,一手背在身后,巍然不動道:“我不要,有衣服穿”陸忘川看了看他身上潔白如新的袍子,目光在瞬間暗了又明,快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到。耍無賴一樣又往他懷里塞:“你換上么,特意給你買的,可好看了,你穿上絕對特別好看,真的”見他依舊無動于衷,陸忘川上前就扯他腰帶:“你不換我?guī)湍銚Q,正好伺候師傅一回”“干什么”段重殊連忙后退避開他的手,眼中閃過慌亂,冰山一樣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眼見他再次露出這一幅似曾相識,被調(diào)戲的良家婦男的模樣,陸忘川心滿意足的勾著唇角道:“那你自己換?”段重殊壓著眉心看他一眼,終究還是接過衣服走到了大樹后。半刻鐘后,他從衣襟里撥出頭發(fā)從樹后走出來,目不斜視的越過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