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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嘆了口氣。林醉搖搖頭:“我以為是你我有緣,未曾想是一報還一報。”紀(jì)子矜因她父親前塵盡毀,而她為救紀(jì)子矜淪落風(fēng)塵,各自在孤竹城黑暗的角落里討生活。十年彈指一揮,如云煙過眼。往事再度浮出水面,竟是如此不堪。“你不欠我什么的?!蹦腥藴厝岬孛嗣哪X袋,“即使你父親有做過什么,你為我付出的,也比他欠我的多得多。何況我現(xiàn)在不是還可以從頭再來過么?可你……”林醉抱緊了劍,抬起頭來小聲爭辯:“我也可以?!?/br>子衿一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嗯,是我狹隘了,劍道不分男女,一起加油?!?/br>“林姑娘,你身懷名劍,獨自在外,不安全的。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崩钜葜ズ眯膭竦?。這幾日大家相處下來,他覺得這個小姑娘品性極好,眼看她孤零零一個,也起了憐憫之心。大家因為斬劍,都是灰頭土臉,分外狼狽,她又是幫大夫照料傷員,又是給大家伙做飯,甚至連各人破損的衣服都補好了,實在是非常賢惠。想到她從小沒有母親,又長在青樓楚館,這樣懂事簡樸,實在是大家閨秀都比不了。“我留在清晚鎮(zhèn)陪父親?!绷肿硗窬芰怂暮靡猓案赣H在世時,常常與我談劍。也許有朝一日我可以將枯流劍發(fā)揚光大?!闭f罷回頭看看不遠處徐家母女。當(dāng)日她在街上接下了要被送去投河的小姑娘,將她送回家;后來玉龍臺的人又將小姑娘搶來作餌,她將人藏在土地廟后面,第二日還給了徐嫂。徐嫂對她和云中君千恩萬謝,特意前來相送。“要發(fā)揚枯流劍,那你最好嫁給一個名門世家的貴公子!”宋詩吊著右手道,“你又不會使劍,光是能說又能怎樣。找個好夫婿,讓他幫你繼承你父親的劍道,我看這樣最好!”“嗯?!绷肿矸笱艿貞?yīng)了一聲,就無甚表示了。宋詩在一旁干著急:“那你可要抓緊了!你今年都十八歲了,再過幾年年老色衰,不值錢了,越發(fā)沒人要!”林醉畢竟是小姑娘,莫名其妙被他說嫁不出去,委屈得都有些想哭了。這時候紀(jì)明塵都不用子衿教的,干脆利落一聲“滾”,一把揪住宋詩的領(lǐng)子把他丟上了船,有多遠丟多遠。子衿對林醉道:“你別理他。男孩子就是這樣,越喜歡誰,越要欺負誰。你就冷著他,看他能神氣到什么時候。”林醉一愣,其他人不由得噗嗤笑出了聲。待船開了,喬桓靠在船舷上打趣宋詩道:“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子衿倚在宋詩另一側(cè),狠狠一推他的腦袋:“你是怎么想的。你既喜歡她,就不會說些好聽的,哄哄人家姑娘家?就會話中帶刺,惡語傷人!”“我哪里喜歡她了!”宋詩紅著臉怒道。誰知一群人齊刷刷地盯著他瞧,臉上都是一副“編、你繼續(xù)編”的模樣,宋詩實在裝不下去了,只好沒好氣地回頭盯了紀(jì)明塵一眼,“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的又何止是我!這件事跟會不會好好說話,有什么關(guān)系么?!”說話間緊緊攥著林醉為他縫補的那一小片針腳。他嗓門太大,引得紀(jì)明塵往這邊看過來。子衿被宋詩反將了一軍,清了清嗓踱到紀(jì)明塵身邊:“宋家你還是別去了。”紀(jì)明塵用眼神詢問他為何。“斬得枯流劍當(dāng)晚,劉青山便帶人回去了,這人十分可疑?!弊玉苹叵肫甬?dāng)日戰(zhàn)況,蹙起了眉頭,“當(dāng)時九道封靈陣明明可以將枯流劍封印,卻突然出了狀況,你記得么?”紀(jì)明塵點點頭,有一位宋家子弟被連人帶劍被彈出封靈陣。“當(dāng)時不是枯流劍,也不是水犼,是他。他不想枯流劍被封印。后來打斗中也一直不出手。我猜他是想借刀殺人。”紀(jì)明塵哼了一聲。子衿又道:“而且他最初來清晚鎮(zhèn),是為了從河中啟出我的劍?!?/br>紀(jì)明塵道:“他,或者說他背后的人,知道內(nèi)情?!?/br>“不止?!弊玉蒲普T,“劉青山帶隊外出斬劍,手下有二三十人之眾。人人或好或壞都配了一把靈劍。而他用的是什么劍?”紀(jì)明塵回想了一遍:“鐵劍。”子衿道:“一個用鐵劍且拒絕出手的人,你想到了誰?”紀(jì)明塵恍然大悟:“那個偷襲林醉、殺死薛神醫(yī)的高手。”子衿點點頭:“沒錯。他一開始從東邊進鎮(zhèn),那根本不是玉龍臺的方向,而是孤竹方向。他這次外出,是為了一路掩蓋當(dāng)年真相,不想讓我們查清楚。我去玉龍臺后要試試他的深淺。他若真是那個入了俱神宗境的高手,當(dāng)與我紀(jì)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br>紀(jì)明塵突然問道:“為什么不讓我去玉龍臺?”子衿苦笑道:“劉青山要置你于死地,我怕幕后黑手是沖著你來的。若是我們的猜測沒錯,光是一個劉青山,身手就可與你匹敵,別提還有個高陽君。這龍?zhí)痘ue,你何必硬闖?!?/br>“你知道我為何要硬闖?!奔o(jì)明塵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道。子衿心道“又來”,走到一邊靠著船舷吹風(fēng)去了。想不到紀(jì)明塵一不做二不休,亦是走到了他身邊,背靠在船舷上,直直盯著他的臉。子衿當(dāng)看不見。但是比耐心,他從小比不過紀(jì)明塵,沒過多久便側(cè)過身去,留他一個背影。這回紀(jì)明塵直接繞到他身前,面對著他斜倚著船舷上,視線一瞬不瞬地,盯——“你看我做什么?”子衿終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虛之下,倒像是嗔怪。紀(jì)明塵非但沒有嚇退,竟然抬手撩起他的下巴:“好看?!?/br>子衿簡直要瘋了:“這是在外頭!”“那就進去。”紀(jì)明塵從善如流,拽過他的手就往船艙里頭走去。子衿臉都紅了,一把掙開他:“干什么你!”紀(jì)明塵撫上他的臉:“你走那么久,我想好好看看你?!?/br>“我們重逢都兩個多月了!”子衿扭頭,卻躲不開他的手心。“你又跑了三天。”紀(jì)明塵逼他與自己對視,似乎絲毫覺察不到他的窘迫,臉上一片癡態(tài),“我要多看幾眼,補回來。”“有什么好看的!”子衿連耳朵尖都紅了。“你不是天天說你長得可俊了么?”紀(jì)明塵淡笑,“我當(dāng)然看不夠。”“這個人壞掉了……”子衿心道,“壞掉了!”紀(jì)明塵湊近他,抵著他的額頭沉聲道:“你不聲不響偷跑出去,你說,我該怎么罰你?!闭f著竟是略微偏過頭,飛快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你做什么!”子衿徹底懵了,抬著袖子擋著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瞪得圓滾滾的眼睛,像極了遇到登徒子的大家小姐。“你跟我說過,喜歡就直接用親的?!奔o(j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