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

    薛昔抬眸看她一眼，悶聲問：“笑什么？”

    周憶之傾身，抱住他手臂，下巴抵在他抬起的手肘彎的地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忽然輕輕地問：“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薛昔渾身一僵。

    周憶之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少年屏住了呼吸，他肩膀很寬，剛剛還在手腳麻利地往外收拾冰箱里的過期冷凍雪糕，這一瞬間手忽然頓住了一瞬，然后，他喉結(jié)動了動，微微側(cè)過頭來，似乎是想要說什么。

    他的回答周憶之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到。

    莫過于――

    沒有。

    怎么會。

    不是。

    可是周憶之才不信。自己已經(jīng)猜中了他的心事。即便是重來一世，少年時期的哥哥也喜歡上自己了。

    周憶之其實很高興，甚至在確認(rèn)的那一瞬，眼眶還微微發(fā)熱，就像是，本以為因為自己的任性，會失去一件對自己來說十分珍貴的東西，但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從未失去過，無論什么時候他總在她身后。

    她回來以后也有想過，萬一這輩子自己把最愛自己的人給弄丟了怎么辦，回答是，她不知道怎么辦，光是想想她便難以承受那種失去。

    但是幸好，她的少年的眼睛還是只落在她身上。

    周憶之的心砰砰直跳起來，她忽然湊過去，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捧住了薛昔的臉。

    這個動作十分突兀，薛昔一愣，看著她問：“怎么――”

    話還沒說完，周憶之忽然湊過去，蜻蜓點水般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又親了一下，然后又輕輕咬了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那種觸覺很明顯，就像是靈魂相觸碰，一瞬間讓人渾身發(fā)麻。

    薛昔猛然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他眼里震驚萬分，乃至于漆黑眼睫都微微發(fā)顫起來。

    薛昔的嘴唇很涼，還有些發(fā)干，但周憶之的卻有些水潤，帶著些微的水光。

    周憶之心跳加快，臉頰越來越燙，而薛昔同樣渾身緊繃，呼吸漸漸重起來。

    “那如果是和你呢，是不是就沒問題了？”周憶之偏著頭，眨眨眼，一瞬不瞬地對視上薛昔的視線。

    她輕笑著問：“哥，你剛才還義正言辭讓我高中不準(zhǔn)有肢體接觸，可現(xiàn)在呢……”

    “哥，你怎么這么雙標(biāo)。”

    矛盾

    四下安靜, 呼吸可聞。

    薛昔靈魂好半天才回竅。

    他背靠冰箱門，周憶之身體前傾。

    兩人距離極近，近到呼吸都落到一處, 近到薛昔從周憶之眼里看到自己僵硬的倒影，也看到她嘴角狡黠的笑容。

    薛昔喉結(jié)艱難地動了動，瞬間反應(yīng)過來她又是在拿自己開玩笑。

    她有的時候其實挺沒有分寸，會肆無忌憚地朝他突然靠近一步，突然跳到他懷里，或是突然鉆進他被窩。但他很清楚, 她永遠(yuǎn)都不會喜歡他。

    她笑著湊過來, 嘴唇輕輕擦過他嘴唇, 試一下親吻是什么感覺, 對她而言或許只是做個無足輕重的實驗, 可對他而言, 卻令他連靈魂都在戰(zhàn)栗。

    薛昔忽然感到有些難堪。

    他對她而言是什么呢？

    拿來隨便撩撥，隨便逗弄的人嗎？

    前腳表達(dá)了喜歡別的人，后腳輕描淡寫地嘴唇在他嘴角輕輕擦過。

    他看著周憶之臉上掛著的調(diào)笑般的笑容, 他心中卻很悶, 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惱火, 難堪, 苦澀，無奈，以及克制的欲望。

    周憶之看著哥哥，覺得自己從來沒這么大膽過, 不過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眼前的人也喜歡自己, 那么就沒什么好曖昧不清的，她看著哥哥, 心中高興，上半身又往前湊了湊。

    再親一個。

    她往前一湊，盯著她的少年卻往后微微退了一寸。

    “砰”地輕輕一聲，薛昔的背抵上冰箱門。

    冰箱門被合上。

    薛昔背靠著冰箱門，渾身僵硬地垂眸看著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攥著。眼里似乎有幾分求而不得的隱忍與克制。

    周憶之：？

    不是要繼續(xù)親你了嗎，為什么要生氣？

    “別生氣，來?！敝軕浿氖謸卧谘ξ舻南ドw上，身子向前，正要壓過去親他。

    但哥哥忽然站了起來。

    周憶之一下子親了個空。

    “哥?！彼惭杆僬玖似饋?，滿腦子疑惑。

    少年立在自己面前，身材高大，十分有脅迫感。

    她踮腳，正要再接再厲，但撅起來的嘴唇還沒吻上少年的唇，他就抬起一只手，冰涼的手指按在她額頭上，將她腦袋按了回去。

    周憶之有點郁悶地抬頭看薛昔：“你干嘛，不能再親一下嗎？這么小氣？”

    薛昔看著她，眸子晦暗。

    他方才紛亂的思緒全散了，變成克制。

    他喉嚨干澀，對周憶之道：“接吻不是小事，怎么可以為了嘗試一下是什么感覺，隨便親人？”

    “哪里隨便了，我――”周憶之想說她很認(rèn)真，但話還沒說完，何姨從外面回來了，拎著幾袋子菜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見到兩人都在廚房里，還站在冰箱前，奇怪地道：“小姐，你進廚房來干什么？”

    嘴唇上殘余的冰涼的溫度未散，周憶之頓時有點做賊心虛的臉紅。

    她咳了聲，問：“何姨，你買了什么好吃的，晚上做什么？”

    何姨走進來將袋子放在大理石臺上，對周憶之絮絮叨叨：“晚上燉雞好不好？我還買了……”

    周憶之悄悄朝薛昔瞥去，見少年拎起地上的垃圾袋，出門扔垃圾去了。

    他剛剛為什么有點生氣。

    難道是害羞了？

    肯定是害羞了。

    周憶之抬起手指輕輕點了點唇，心情十分的暢快，嘴角不自覺已經(jīng)咧到耳后根去了，不管怎樣，算是把哥哥的初吻奪走了。剩下的成年以后再說。

    *

    周憶之沒有真正談過戀愛，所以也不知道戀愛該怎么談，在她這里，親了就算確認(rèn)關(guān)系了。而且哥哥也喜歡她，她現(xiàn)在也回應(yīng)了，他應(yīng)該懂那是什么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