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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喝了三壺酒:“酒是好酒,卻不怎么烈??!”少女在他墳前坐了一會,她舉目望天,只覺得浩蕩遼闊。于是愈發(fā)襯得自己渺小如塵。她穿著那身破舊道袍,手里握著那把無論何時都未曾離身、破銅爛鐵般的劍出去了。自此江湖突然多出一個叫“無鞘”的劍客,聽人說是一位終日不說不笑,宛如冰塊的美麗少女。輕功卓絕,鮮有人及。更令人驚嘆的是,江湖諸多高手竟抵不過她手中一把破爛劍。眨眼間,已是三月。馬家鎮(zhèn)是一坐落在青山綠水間的小鎮(zhèn)。山林間的小道上,行使著一輛托運貨物的馬車。當(dāng)先一人青衣道袍,長發(fā)垂及腰間,因其戴著斗笠看不到她相貌如何,只讓人覺得一股子入骨的寒意。貨車后面跟著四位中年男人,他們看了看前面的青衣身影,忽然壓低了聲音悄聲道:“這位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無鞘劍?!?/br>“無鞘劍喜青衣道袍,終日不發(fā)一言,我們現(xiàn)在雖未見其劍,可料想不錯她應(yīng)該就是無鞘劍了?!?/br>“那,我們要不要……”說話間,這人比手在頸間做了個“殺”的動作。“聽說無鞘劍的劍可是世間罕有的神兵利器?!?/br>“可是她救了我們,更是將我們送至馬家鎮(zhèn)?!?/br>“難道不殺啦?”“非也非也,只是我們更要小心處理,免得教人知道我們是忘恩負義之人?!?/br>話音未落,前面的少女忽然回身道:“我卻已知道你們是這等忘恩負義之人了?!?/br>聲音清冽。“你!”四個人又驚又怒,只是一瞬,他們竟微微笑了:“不愧是無鞘劍,不過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只要殺了你,便無人知道了。”“是嗎?”天地間突然傳來一道清淡風(fēng)雅的聲音,竟不知從何方位、從何地點傳來:“可是我也知道了。”“是誰?!”“出來!藏頭露尾的鼠輩!”便聽林里傳來“咯咯”的聲響,似乎是……輪子轉(zhuǎn)動的聲音。那是一個坐輪椅的青年。長發(fā)用烏木簪子松散束了,明明已是溫暖春天,他卻仍舊披著勝雪狐裘,柔軟而潔白的狐毛掩去了他小半張臉。然而僅僅是露出的半張面容便能讓人忘了所有言語。春山秋水及不得他眉眼一分氣韻,如此的瑰麗清絕。此時此刻,他是天地唯一的顏色。似是為他氣度所攝,竟無一人出聲。青年眼神淡漠,神靈一般:“忘恩負義之人?!?/br>“該死。”他抬首,看向四人,薄薄的唇角向上揚了一點:“你們自裁罷?!?/br>她不動聲色將手探進袖子,已做好了下手的準備。——這些人怎么可能會自裁。卻悚然看到那四人竟如同商量好一般:舉劍,刺入自己腹中。四人從馬上摔下去的時候竟是笑著的。“這難道是……什么妖術(shù)嗎?”“只是些不足掛齒的雕蟲小技罷了。”青年神情淡然,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甚至于……地上的尸體他未看一眼。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妖術(shù)嗎?神臨認真道:“不,吾施展的是仙術(shù)道法?!?/br>殷商刻羽打了個哈欠:“你是怎么做到問出這樣的蠢話的?真是愚昧無知。”第四十九章君子意言語姿態(tài)并不傲慢凌人,但他眼里的神色卻真真是淡到了極致,普天之下竟似無一人值得他看一眼。寒劍默聽君子意,傲世人間笑紅塵。不知怎么她想到這樣一句話。不由脫口而出:“你是……君子意?!?/br>前面還有猶疑,到了后面卻已篤定,總覺得……傳說中的君子意一定是他這副樣子吧。君子意偏頭看她,墨色的鳳眸清湛淡漠:“不想,在下的惡名竟已婦孺皆知了?!?/br>“不、不是惡名。”她急急反駁:“我?guī)煾岛茏鸪缒?,所、所以我聽到的不是惡名。?/br>“哦?”君子意薄唇翹了翹,似乎是在笑:“居然尊崇我,看來你那師傅也不是什么好人?!?/br>她低頭想了想,想到了師傅下山偷雞,被店主拿雞毛撣子打的樣子、想到了師傅偷看花娘們洗澡,被罵的一臉血的樣子、她更想到了山下人提起師傅便咬牙切齒的樣子……好人是不會被罵的,只有壞人才會被人人厭棄。所以……師傅不是好人。于是她點頭,很認真誠懇的樣子:“我?guī)煾档拇_不是好人?!?/br>君子意眼里笑意如浮光掠影:“你這樣實誠,不怕師傅知道了打你掌心?”她解釋:“我?guī)煾狄呀?jīng)死了?!?/br>“那你不怕你師傅從棺材里跳出來打你的掌心?”她又低頭想了想,再一抬頭,很認真道:“不怕,我有銅錢劍和黑狗血?!?/br>青年被她認真的神色逗笑了,那一笑真是氣奪山川,色結(jié)煙霞:“你這丫頭倒是實誠的有趣?!?/br>她猛地吸了口氣,臉上頓生一片紅霞,心中突然升起“跟著他”的念頭。此念一起,再難遏制。她素來順應(yīng)內(nèi)心,于是便直接道:“我跟著你,好不好?”說好不好時聲音已低了下去,帶著微微的祈求。君子意眉眼拂過一絲驚異,他伸手慵懶隨意撫過欺霜賽雪的白色廣袖:“你既知道君子意,便該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br>“最十惡不赦之人,江湖中人人恨不得生啖血rou。”“你既知道,又為何這般想不開?”她道:“因為我想。”因為我想,我愿意,別人如何又有何關(guān)系?多理所當(dāng)然。君子意第一次真正微笑起來,他撫掌而笑道:“這種隨心而為倒像極了我魔教中人?!?/br>“你叫什么?”“我沒有父母,沒有名字……師傅也沒有給我取?!?/br>“這樣么?!本右鈬@了一聲,他忽的來了興致:“那么我為你取名可好?”他也不看青衣少女一眼,只順著隨風(fēng)飄浮的花瓣側(cè)臉看去:山路旁,竟生了一樹的灼灼桃花。君子意抬手,如玉的修長手指捏住了一瓣桃花,動作輕柔溫柔到了極致:“桃花□□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br>“可惜狂風(fēng)吹落后,殷紅片片點莓苔。”手指松開,任由桃花隨山風(fēng)飛離。青年兀自搖頭道:“如此,桃花不好。”她其實很想說,很好,只要是你取的不管是什么都很好、很好。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青年說什么都很好。君子意仰面望天,天空湛藍,云卷云舒,怎么看都是閑適幽靜的美景。所以到底叫什么好呢?君子意蹙眉有些苦惱,下一秒他又微微笑了:“取名果然是件麻煩事啊,不如這樣好了?!?/br>他看向青衣少女,墨色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蕩,其間不小心卷入了幾瓣粉紅色的桃花:“我遇見你是在三月,你便叫三月罷?!?/br>三月。三月。“三月,取我琴來。”“轉(zhuǎn)眼已是十六年,各大門派變化卻是不小,咦,我十六年前打爛的招牌被修好了?”“你看,好人除了哭和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