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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的修習,有了幾技傍身,在這些可怖的東西面前,自己依舊是可以被碾壓的螻蟻,他甚至一時想不起來任何可以讓自己在負隅頑抗個片刻的術(shù)法,只是近乎本能地閉著眼死死皺著眉,而后一個一直以來他都在依靠的名字躍然于心——霍君宵!所有的血液幾乎都直沖上了頭頂,四肢百骸俱是冰涼一片,就在白柯覺得自己周身近乎麻木的時候,左手腕骨上有什么東西滑過,觸感不算光滑,卻是他目前唯一感覺得到溫度的東西。他已經(jīng)冰冷的右手幾乎本能地覆上了左手的手腕。一粒粒細小圓潤的木珠被他死死按進掌心。是霍君宵給他的木珠鏈!人說十指連心,在白柯的指尖和掌心與那串木珠緊緊攥連在一起的時候,有細密的黑色和銀色絲線般的東西從他手中攥著的木珠中溢出。白柯只覺得熱度從掌心溢出,而后順著手臂蜿蜒而上,迅速將他整個裹住,而且有什么東西在拼命地朝他腦中鉆似的,讓他的太陽xue脹痛得幾乎要炸了。白柯即便閉著眼,也能看到那靈體整個兒籠了上來。按理說這東西無聲無味,然而白柯卻似乎聞到了濃厚得幾乎讓人作嘔的鐵銹般的血腥氣。隨著太陽xue脹痛得突突直跳,無數(shù)似真似幻的尖叫嘶吼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嘈雜喧囂,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利,到最后簡直就像是在他耳膜上刮擦一樣。他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了,在血管中汩汩奔涌,耳邊有風聲呼嘯不絕,身上有萬蟻噬心之痛。一個模糊的聲音穿越眾多紛雜,在腦中響起——魂為引,魄為眼七星將成,血契已生山河為鑒,天地為媒以吾之魂魄骨血葬此至邪至穢之物于百千荒魂之中——“師父!”“聆塵!”似乎有誰在叫著誰,頭腦中的聲音同耳邊的聲音幾乎重合,讓人分不清是真抑或是夢。只是緊接著他便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猛地拽了一下,接著便撞進了一個溫熱且有些硬的懷里。誰的手指覆在了他的眉心,源源不斷的暖流自相觸之處涌進來。從頭到腳,順著每一根神經(jīng),順著每一條血脈,汩汩流過。所有喧囂紛雜以及痛處,現(xiàn)實的也好,意識中的也好,都隨著這股暖流戛然而止。白柯覺得自己就像是走了萬里長路的旅人,終于找到了一處歇息的地方,終于能停下已經(jīng)麻木雙腿一般,整個人都忽地松懈下來。他極輕地嘆了口氣,而后身體一軟,徹底沒了意識。……再次醒來時,白柯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君宵的秘境中。逐漸清晰的視野內(nèi),有君宵和余賢擔憂的面孔,有粽子叔、鐵扇叔和林桀晃來晃去的腦袋,有胖姨那詭異的正在微微晃動的枝葉,還有他那不靠譜的爹,白子旭的輪廓。“爸?你怎么變得這么——”也不知道究竟昏睡了多久,白柯只覺得自己的嗓子干得連說話都有些費勁。在開口的一瞬,他只覺得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而后,他才感覺到原來自己的手一直被人包在手掌中。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誰的手……大概沒想到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君宵握著白柯的手緊了一下后便愣了。同樣被弄得有些怔愣的還有圍在床邊的其他人。“小白你這是在說夢話?怎么沒頭沒尾的?”林桀撓了撓頭。白柯張了張嘴,可是火燎般的嗓子讓他覺得哪怕再說一個字都有些費勁,他剛想用氣聲示意他們想喝水,就感覺抓著自己右手的手又是一動。他偏頭朝坐在床側(cè)的君宵看去,就見他另一只手勾了一下,一邊桌案上的茶壺便懸空朝一個杯子里倒起水來,很快便斟滿了一杯。而后手又是一勾,杯子便到了君宵手里,一滴都沒灑。白子旭搭了把手,把白柯扶坐起來。“喝點水?!本揲L勁瘦的手指握著杯盞,送到白柯嘴邊。“……”白柯想說:我自己來??伤沂直痪ブ?,左手被剛湊到床這邊的白子旭攥住,而且這兩人完全沒有要撒手的架勢,他自己渾身也沒什么勁,懶洋洋地不想動,只能就這么就著君宵的手,一點點喝掉了杯子里的水。這壺茶也不知是什么時候泡的,又或者是在入了君宵手里的時候被君宵動過,溫度剛剛好,入口不燙不涼,溫香潤澤,滑過喉嚨也不覺得刺痛,瞬間便解了白柯那火燎般的干裂感。喝完一杯,君宵立刻又勾來第二杯。這回白柯只喝了一半便搖了搖頭,然后輕咳了一聲,覺得嗓子說話無礙,便對君宵道了句:“謝謝?!?/br>君宵瞥了他一眼道:“我年少時受傷喝藥,你也是這么端給我的,謝我作甚?!?/br>“行了,這小子從小對著師父就耍得一手好狗腿,你跟他客氣作甚,他樂意得很,不止他,其他幾個也就稍微收斂點,骨子里也跟他一個德行?!庇噘t大概見慣了這些,捋著胡子沖白柯絮叨,“對了,悶蛋你剛才說你爹怎么了?”“是啊,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一睜眼就叫爸爸?!卑鬃有窀鴣y扯。白柯:“……”“我還以為你說夢話呢,怕你暈久了意識不清。不過醒過來就好!”林桀在一旁開口,他想之前的事情仍覺得余驚未消,“我當時都快嚇傻了,還以為小命就要了結(jié)在那里了,結(jié)果不知道為啥那三團黑氣無視了我和孟析,直沖沖地就奔著你去了,我朝那黑氣上丟的符咒和術(shù)法幾乎都不起作用,攔都攔不住?!?/br>白柯抽了抽嘴角,一貫就很白的膚色因為沒什么精神的緣故,顯得格外蒼白,說話的時候,甚至隱隱能看到他脖頸一側(cè)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攔什么?這是幸好那些靈體沒反應(yīng),不然轉(zhuǎn)頭沖你們?nèi)チ?,你來得及跑??/br>林桀默默抖了一下:“來不及。”“那不就得了,下次別犯傻,該跑就趕緊跑。還是說你覺得那場景不嚇人?”“不不不!”林桀連連搖頭,“讓我們跳過這個話題,我想起來就有點……不太好。”畢竟都是同一個門派的弟子,就算幾乎沒什么交集,也好歹在一個空間里生活了這么多年。哪怕就是毫無關(guān)系完全陌生的人,在自己面前這樣瞬間化成血水,神經(jīng)都會承受不住,更何況還是認識的。林桀幾乎在提到血水的一瞬間,整張臉便刷得沒了血色,面色相當難看。白柯由于眼睛的緣故,倒是真沒看到那些恒天門弟子化成血水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