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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看不完,明天加罰,沒得商量?!?/br>躺在云竹下午睡的花生米默默抬起威武雄壯的腦袋,瞇著眼睛看著那門戶緊閉的屋子,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大腦袋又“咚”地一聲落回交疊墊著的前爪上,呼呼睡過去了。林桀:“……你這么偏心你師父知道嗎??!”虧不虧心!君宵:“知道。”林桀:“……你這么兇殘你師父知道嗎??!”君宵:“他當年對我比我對你還兇殘。”林桀:“……”進了屋的白柯再次一臉微妙:“……”拎著酒壺不知道從秘境哪個角落晃蕩回來的余賢“咣”一聲把酒壺放在林桀的桌案前,袖著手盤腿坐下,道:“看著那小破屋子發(fā)什么呆????門上開花了?偷懶最要不得,來,我看著你學!日落之前看不完這本讓花生米把你嚼吧嚼吧當加餐信不信?”林桀:“……”兇殘這種東西果然是一代傳一代!師門愛這種東西果然都是書里才有的!進了屋的君宵一拂袖,原本的石桌石凳便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花窗前的一張桌案,以及桌前的兩張椅子。白柯一邊朝桌案邊走,一邊回頭看了眼關(guān)上的門,道:“就這么把林桀關(guān)在外面,會不會不太妥……”君宵面無表情頭也不回,嘴上淡淡道:“太糟心,眼不見為凈。”心里卻默默琢磨著:讀書這么別有一番雅趣的事情,自然是兩人就夠了。可見,這貨某種程度上也是深得他師父上輩子的真?zhèn)鳎谎b逼毋寧死。他將古籍放在桌案上,拉開椅子讓白柯坐上去,而自己則側(cè)身坐在一旁。那副姿態(tài),頗有幾分家長督促孩子讀書的架勢。白柯有點別扭地動了動,他長這么大,還沒被人以如此近的方式教過,就連胖姨給他單獨開小灶,也是隔著一張方桌,面對面。這桌案君宵大概略有些嫌矮,但對白柯來說正好,也不知他這隨手一變變出來的是什么木料的,只覺得黑棕色的案面古樸厚重,隱隱有股極為淺淡的香氣,讓人心神安寧。雕著仙鶴竹葉的花格木窗外是婆娑的云竹葉,再遠一些,是一株極為高大粗壯的花樹,具體是什么花白柯并不認識,只覺得一小簇一小簇的白色花團星星落落半遮半掩地隱在枝葉之下,隨著秘境里悠然的風,時不時飄落些零星的花瓣下來,落在窗格間,倒是十分雅致。這樣的景色別說普通人,就是在白柯眼里,也很是有種安逸寧靜的味道。即便是只字不識的白柯,在這種氛圍下,看著桌案上翻開擺著的古籍,也少了幾分嫌棄,那些鬼畫符似的字也都變得美了許多。霍君宵活了五千多年,大概從來沒有如此耐心地教過人識字,卻絲毫不覺得煩悶,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心滿意足。他看著白柯伏案的清瘦側(cè)影,聽著外頭林子里依稀的鳥鳴,心底一片溫柔寧靜,千年前的前塵往事紛至沓來。那時候他未入玉生門下,還住在自家府宅里。他爹霍大將軍親自給他們兩兄弟挑的西席,是個滿腹經(jīng)綸卻并不酸腐的夫子,講文也講兵。他小了凌云五歲,兩人雖然跟著同一個夫子,學的東西卻大不相同,夫子對他們的方式也不一樣。霍凌云從小就規(guī)矩聽話,穩(wěn)重自持,小小年紀頗有他爹的氣度,尤其對兵書感興趣。夫子教他的時候省事省力,十分輕松。而君宵卻不同,他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的性格,既不像他溫婉賢淑的娘,也不像他一派正氣的爹,上房揭瓦招貓逗狗揪胡子拽辮子無所不為,那叫一個皮。夫子天天吹胡子瞪眼,拖著自己蘆柴棒棒般瘦弱的身體追著君宵講課。也虧得這夫子講東西并不枯燥,不然君宵大概更是要皮得昏天黑地。不過也可見,耐心這種東西,他自打從娘胎里出來,便是沒有的。后來被人販子余賢拐騙到玉生門,剛開始也是個坐不住凳子的貨,直到后來狗膽包天地招惹了掌門白聆塵。白聆塵如果當教書先生必然是要被學生造反的,后來的君宵回想起那時候的事情,覺得從客觀來說,白聆塵比起曾經(jīng)將軍府的夫子,簡直是個混賬。因為他別的不會,萬年就一個法子——抄書。最開始,君宵被拎著扔進藏書樓面對那滿眼的經(jīng)卷的時候,覺得自己簡直不能呼吸!即便坐下抄書也抓耳撓腮堪比那后山最沒定力的野猴兒??偸浅瓋尚校靖^發(fā);再抄兩行,打個哈欠;抄完一頁,還要啃兩下書架泄憤。之后被罰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越來越麻木了,定力活生生被磨得越來越好,一同進步的,還有他那一筆狗爬式的字。可是這定力大概僅限于被逼著抄書并且有限時的情況下。后來拜入掌門白聆塵門下,相處得久了,他那高嶺之花般的師父的本質(zhì)便漸漸暴露了。那人教徒弟的方式簡直不負責任到令人發(fā)指。每每把他和師弟師妹拎到堂前,一人丟一本卷集,自己拿著一本,翻幾頁,就用他那冰鎮(zhèn)過的涼絲絲的聲音隨便挑一兩處說上兩句,再翻幾頁,再說上兩句,一卷不薄不厚的書一盞茶的功夫便說完了,然后丟下一句:“自己悟罷?!北泔h了出去,一整天都不見蹤影。可憐師弟鄔南抱著書整日不撒手,廢寢忘食,就為了他那個“悟”字,活生生“悟”成了個三天憋不出一句話的白面團子。而小師妹沈涵更是凄慘,抱著書趴在地上,翻著那根本看不懂幾個字的書,翻一頁哭一氣,再翻一頁,再哭一氣,糊了滿本的鼻涕眼淚。也就君宵能稍微好點兒,因為抄書的底子在那里,看那些書倒也不吃力,至于那虛無縹緲的“悟”字,他從來沒放在心上。那時候的他還是棒槌性格,無可無不可,天生沒什么執(zhí)著的東西,頗有種得過且過的意思。再后來開始習劍,高嶺之花白聆塵的混賬本質(zhì)更是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講書的時候他隨口糊弄人,三個弟子還勉強可以忍受,畢竟人跑了,書還在,白底黑字清清楚楚,沒看清還能多翻幾遍,沒讀懂還能多嚼幾次,書翻爛了還有抄本,也就耗時長短的事情,總能悟透的。可這習劍就不同了,白聆塵連個劍譜都沒給他們,只長袖一卷把他們?nèi)齻€小崽子帶到云浮山巔的平臺之上,自己拎著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一柄長劍,每月舞一式,一式只舞一次。比劃完收了劍,然后扔給三個徒弟一人一根禿頭小木棍,一拂袖,再次跑得沒了蹤影。每日日出把他們?nèi)由仙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