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兩只手臂不一樣粗細，那就不漂亮了。”丁穆炎陪他做完全套檢查。

“我都已經(jīng)焦頭爛額了，還講究什么漂亮不漂亮?！表n韶軍輕輕捶打右臂。

“你……的公司現(xiàn)在……”丁穆炎斟酌著語句，雖然他與韓韶軍相交多年，但對他事業(yè)涉及的領(lǐng)域一無所知，只知道他遇到了麻煩，大麻煩。

“我能應(yīng)付得來的?！表n韶軍不想用負面情緒影響好友。

丁穆炎擔心他，但又幫不上忙，想再安慰幾句，看見了站在走廊盡頭的姜辰。

姜辰單手插著口袋倚靠在墻上，逆光將他的身形照得益發(fā)瘦高。他不說話，也不過來，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韓韶軍。

雖然韓韶軍雇了保鏢，可醫(yī)院人多眼雜，所以沒有帶上，而姜辰也總能找到他落單的機會。

韓韶軍沒有躲避的道理，掃了他一眼，與他擦肩而過。他一動，姜辰也動，跟在了他身邊。

“調(diào)查組的成員你不方便見我可以見，我約了一個人這兩天見面，你有什么話需要我?guī)幔俊苯綁旱吐曇粼谒叺馈?/br>
韓韶軍聽而不聞，繼續(xù)向外走。

姜辰并不氣餒：“你銀行那邊交涉得怎么樣了？有困難的話我可以替你擔保?！?/br>
或許是韓韶軍對他冷淡已久的緣故，面對韓韶軍，姜辰言語已不像最初那般張揚了，說話小心翼翼的，一雙眼睛也比往日來得深沉，但氣勢依然是咄咄逼人。

“不需要。”車已等在了醫(yī)院門口，韓韶軍甩出三個字鉆進車。

姜辰望著絕塵而去的韓韶軍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沒有憤怒，也許是被拒絕太多次，麻木得憤怒不起來了。他很失望，一片好心捧在韓韶軍面前，可人不稀罕，想要出點力彌補一下過失也無從入手。他很難過，不知道這種被拒之門外的日子還要持續(xù)多久。他還覺得韓韶軍有點過分了，吵架歸吵架，畢竟是真遇到困難了，先一起努力把困難解決了不好嗎，何必固執(zhí)如此。

日常糾纏完成，姜辰正要打道回府，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于韓韶軍三年的過往，姜辰始終是懷有好奇心的，所以他曾派人打探，如果終于有了新的消息，但是這通電話，姜辰聽得一頭霧水。

“療養(yǎng)院？什么樣的療養(yǎng)院，你說明白點……什么叫做比較奇怪？他養(yǎng)的是……”

話沒問完，手上一空，手機被人奪去，姜辰回頭一看，是丁穆炎。

“你干什么！我打電話呢！”姜辰怒道。

丁穆炎淡定地按下結(jié)束通話，把手機塞回到姜辰手里，用一種極淡的口吻道：“想不想跟我去一個地方？”

姜辰?jīng)]有料到他是這個反應(yīng)，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丁穆炎扶了扶眼鏡：“愛來不來?！?/br>
韓韶軍這邊資金問題一時三刻無法解決，向來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人人都知道韓家在與孫家斗法，都不想去蹚渾水，不敢輕易站隊。

就在韓韶軍忙著籌措資金時，又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了出來，說是事故結(jié)論快出來了，會以重大責任事故罪給相關(guān)負責人定罪，首當其沖的是韓韶軍，少說也要三五年。

言論一經(jīng)傳播，公司里人人自危，連看韓韶軍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韓韶軍的人生跌入了史無前例的低谷，先是被潑了一盆臟水，然后被斷了資金來源，現(xiàn)在又有了坐牢的危險，一旦處理不好，他將會面對公司破產(chǎn)，自己鋃鐺入獄的局面。

但韓韶軍本人似乎對這些言論置若罔聞，日夜奔波，不是在公司里開會，就是在飯桌上與人喝酒。越忙碌他看上去越精神，深夜應(yīng)酬完也不回家，趕到公司繼續(xù)辦公，待到第二天天亮，繼續(xù)與智囊團商討對策。

陳衛(wèi)寧日以繼夜地陪伴。他還好些，在韓韶軍應(yīng)酬或開會時還能躲在角落里打個盹，但幾天下來還是累得快要尿血。再看韓韶軍，居然還是精神奕奕，便有點擔心。

辦公室換了新的綠植，可非但沒有增添生機反而顯得死氣沉沉，陳衛(wèi)寧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韓總，要不你在沙發(fā)上睡一會兒？我拿來了一條毛毯?！?/br>
“不用，我今天必須把這些文件看完。”韓韶軍的語氣生硬而堅定。

陳衛(wèi)寧上前瞄了幾眼桌上的文件，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些文件韓韶軍明明在上午就已經(jīng)全部批閱過了，為什么他現(xiàn)在要熬夜再看一遍？

他覺得韓韶軍很不對勁，人的大腦是需要休息的，哪有人能不眠不休地工作？他大著膽子按住韓韶軍的手，將文件抽出放在一旁：“工作再多也是要休息的，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粥好嗎？”

“你干什么？誰讓你自說自話的！放手！”韓韶軍嚴厲地呵斥，將陳衛(wèi)寧推到一旁，“你想睡覺就去睡！我很忙！不要影響我工作！”

陳衛(wèi)寧踉蹌了幾步，差點沒摔倒：“韓總，先休息吧，休息一會兒再做?！?/br>
“哪有空休息！我不會坐以待斃的！想把我送去坐牢？做夢！我不會讓他們父子倆得逞的！”

“可人總是要休息的啊！你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睡覺了！”

“誰說我沒有睡覺？下午我去見趙部長的時候不是睡過了嗎？”

“那才半個小時，還是在車里！”陳衛(wèi)寧控制不住尖叫。

“我不需要睡覺！”韓韶軍冷冰冰地說，“我現(xiàn)在感覺很好！你走開！不要來管我！”

韓韶軍不停地碎碎念，一會兒說自己身體很健康還能再干上一天一夜，一會兒罵孫家父子想要害他是癡心妄想，一會兒又念叨著還有什么人沒有拜訪到，反反復(fù)復(fù)說起車轱轆話，沒有什么太大邏輯。

陳衛(wèi)寧越聽越害怕，在韓韶軍亢奮的表面下，隱藏的是深到骨子里的疲倦，眼角的血絲紅得能滴出血來，他好像一根已拉到極限的彈簧，再加一點點力就會崩斷。

“韓總，聽我的！你睡一覺好不好！就聽我一回！”陳衛(wèi)寧驚恐地撲上去抱住圍著辦公桌轉(zhuǎn)圈的韓韶軍。

“我很好！我不需要！你放開我！”韓韶軍將陳衛(wèi)寧摔在地上，揪住他的后領(lǐng)拖到門口，扔出去甩上大門，“出去！別妨礙我工作！”

“韓總！韓總！你開門??！”陳衛(wèi)寧趴在門板上拍打，但再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恐慌到達了極點，陳衛(wèi)寧哆嗦地摸出手機。

丁穆炎說去一個地方，姜辰以為是去他辦公室，或者離奇點是附近某個餐廳，沒想到竟然直接帶上飛機，飛出了國門。

“你要帶我去哪里??！”姜辰簡直莫名其妙，感覺自己被綁架了，用一種奇怪的方式。

丁穆炎不跟他說話，既不跟他解釋，也不說去哪里，甚至都不在乎他究竟有沒有跟上。

這家伙算怎么回事?。拷綒獾靡?，韓韶軍給他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