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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道別都不肯來說一句的,不是他嗎?心中隱約還有些期待。畢竟少年時的情誼還在,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那些曾經(jīng)的怨怒也隨著時間慢慢淡化,就像拍上沙灘海水,在陽光下蒸發(fā)。這么多年過去了,說一點都不懷念,肯定是假的。雖然不時能聽到他的各種消息,可終究是道聽途說。現(xiàn)在的他長成什么樣了?過得好不好?于是韓韶軍在吵雜的包廂里安靜地喝酒,就連旁人來聊天都沒有心思應(yīng)付了。幾杯酒下肚,包廂的門再一次被推開。韓韶軍驀然抬首,雖然燈光昏暗,但那人如熾熱的恒星般光輝。姜辰,十年不見,他的五官更為深刻,目光銳利有神。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掃了一遍包廂里的人,氣勢咄咄逼人,驕傲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刀。那一刻,韓韶軍的心跳又無法抑制地加速,他驚覺,十年了,眼前的人依然是自己無法擺脫的魔咒。姜辰的視線落在韓韶軍身上,但沒有過多停留,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姜辰,你總算來了!”周夷星又招呼人倒酒。姜辰的薄唇勾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一伸手從背后撈出一個妝容精致的美女,摟著她的腰昂首闊步地走進包廂。第14章太過強烈的光芒,會迫使人閉上眼睛。韓韶軍自覺眼睛被刺痛,移開了視線。姜辰大搖大擺地從韓韶軍面前經(jīng)過,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座位很寬敞,但跟隨他來的女伴偏偏緊貼著他,都快軟到了他懷里。姜辰肆無忌憚地把手搭在她的胯上,像雄獅巡視領(lǐng)土一樣掃視包廂里的眾人。周夷星故作夸張地大叫:“好你個姜辰!才回來兩天就泡上新的了,不跟我們介紹介紹?”姜辰滿不在乎:“沒什么必要吧?!?/br>女伴在他懷里嬌嗔,姜辰哄騙地親了她一下,但還是沒有介紹給大家的意思。眾人不受任何影響地笑鬧,繼續(xù)調(diào)侃著他的風(fēng)流。“姜少的桃花真是多到數(shù)不清啊?!币蝗说恼Z氣中略帶奉承,“想當(dāng)初高中的時候就把學(xué)校里的?;ㄞk得妥妥的?!?/br>姜辰內(nèi)心得意,表面上不在乎地揮手:“陳芝麻爛谷子的,說點新鮮的?!?/br>“對對對,我怎么好在新人面前說舊人?”在罰酒的起哄聲中,韓韶軍安靜得就像一個局外人。是啊,就為了陳芝麻爛谷子,十年前的至交再相見形同陌路。韓韶軍苦笑地灌下一杯酒。“哎,韶軍?!敝芤男峭蝗幌氲绞裁此频模言掝}轉(zhuǎn)移到了韓韶軍身上,“聽說你在國外交了個女朋友,是鄭家的千金?”斜刺里一道劍光一閃,韓韶軍差點以為自己被砍了一刀,但當(dāng)他抬起頭時,姜辰又飛快地收回視線,專注于和女伴你儂我儂。“我也聽說了!”另一人叫道,“是鄭瑤瑤!”韓韶軍連忙否認:“沒有的事,我們只是普通朋友?!?/br>一群人根本不信,怪笑著起哄。“真的不是?!表n韶軍認真解釋,“那會兒她剛離開家只身一人在異鄉(xiāng),各種不習(xí)慣,我又對那里比較熟悉,所以能幫就盡量幫一點?!?/br>但是越解釋越黑,一群損友變本加厲地起哄。“真的不是,你們都誤會了?!?/br>“好啦好啦,知道你們不是了,我們相信你?!敝芤男且桓蔽叶愕谋砬?。韓韶軍啼笑皆非。沉默了半天的姜辰突然開口:“鄭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長得普通了點。”鄭瑤瑤純從外貌上來講,確實容貌一般,但從小嬌貴地養(yǎng)著,氣質(zhì)加身,也能讓人眼睛一亮。韓韶軍很生氣,他認為姜辰不應(yīng)該以外貌來評價一個人,更何況還是他的朋友:“外表只是人的一部分,這種話不合適。”韓韶軍已經(jīng)在用最婉轉(zhuǎn)的話來表達,可姜辰還是被觸怒了,一聽韓韶軍為傳說中的女友說話,腦門上迸出青筋:“我就是個膚淺的人!怎么了?”包廂里最不能惹的兩個人互懟上了,一干人鴉雀無聲,不知該如何勸架,一時間只有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見他耍起了無賴,韓韶軍無話可說,繼續(xù)安靜地喝酒。周夷星手忙腳亂地打圓場:“下一首歌誰的?快去唱啊!傻愣著干什么?”緊張的氣氛被緩解,可韓韶軍和姜辰就像南北兩極,冰冷刺骨,遙遙對立。韓韶軍一晚上的心情完全被破壞掉,他不知道還能干什么,只能一杯杯灌酒。姜辰在另一頭抱著女伴不知道在說什么,后來干脆出了包廂,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想象中的重逢應(yīng)該是和風(fēng)細雨的,互相說說這些年,而現(xiàn)在突如其來的狂風(fēng)暴雨,把他打得七零八落。這沒什么!韓韶軍反反復(fù)復(fù)勸慰自己,十年的疏離,本來就不應(yīng)該期待什么,平常對待就好。喝干杯中酒,韓韶軍推說工作忙,提前向眾人告別。一走出包廂,就看見姜辰把女伴緊壓在門邊,熱烈地親吻,女人陶醉地摟住他的脖子。刺激的畫面讓韓韶軍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姜辰抬起頭,沖他咧開嘴一笑。他的牙齒還是那么白。那一刻韓韶軍腦子里只有這個念頭,但他很快回神,露出抱歉的笑容,匆匆離去。他感覺到背后有蜇人的目光,但他沒有回頭。這個晚上喝得有點多,連走路都有點飄,韓韶軍不準(zhǔn)備開車回去,打算隨便在附近酒店里住一晚。他站在街邊打車,冷風(fēng)將他的酒意吹散了一些,耳邊喧嘩的音樂似乎還沒有散,他發(fā)著呆,幾輛車從面前經(jīng)過,他都毫無反應(yīng)。突然一輛明黃色的跑車停在他面前,車靠得很近,如同一股勁風(fēng)襲來。“去哪兒啊,要不要帶你一段?”姜辰坐在副駕駛上,右胳膊懶洋洋地架在車門上,左胳膊還摟著駕駛座上的女伴。“不了,你……”韓韶軍本想習(xí)慣性地說“時間不早好好休息”之類的話,但一看他這架勢,還沒說出來的話又咽了下去,“不用了,謝謝。”這一聲“謝謝”聽得姜辰面色不悅,一句話不說,跑車嗞的一聲開走了。無論說什么,估計都會被嘲諷,韓韶軍嘆了聲,正好攔到一輛車離開。到酒店住下,韓韶軍洗了個澡,覺得喝了酒的胃有些不適,便叫了一碗粥。看了會新聞,門鈴響了,他以為是服務(wù)員送粥來了,開門一看,一個高大具有壓迫感的人現(xiàn)在面前,竟然是姜辰?“你怎么來了?”韓韶軍驚訝。姜辰深邃的眼眸藏著金戈之氣,他粗魯?shù)赝屏隧n韶軍一把,把人推進屋,哼了一聲,好像在說:我就是查你住哪兒了,怎么樣?我就是來了,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