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心里嘀咕原來真的是來視察的，臉上越發(fā)殷勤，“路管家想知道什么盡管問我就是?！?/br>
    路長歌心思一動，她怕去了茶莊后張管事忽悠她，這里是張管事做主，她若是一手遮天不想讓自己知道什么，自己還真挺難辦。

    所以先前來的路上，她才間接的跟陳大打聽茶樹受凍的情況，奈何沒問出什么情況。如今大好的機(jī)會擺在眼前，村長想獻(xiàn)殷勤，自然不會瞞著她，再說茶農(nóng)們這么多，還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統(tǒng)一口徑嗎？

    說實(shí)話，蔡三的話讓路長歌心動了。

    路長歌轉(zhuǎn)身看了眼屋里，村長會意的說，“讓少爺在此處先歇著，讓陳氏幫忙照顧，咱們吃完飯就回來，不耽誤事兒的?！?/br>
    坐在一旁揉腳的阿福見路長歌擔(dān)心少爺，也說道，“我這腳不方便走動，也留下守著少爺，路管家先去吃飯吧?！?/br>
    林綿綿這邊有人守著，路長歌才點(diǎn)頭。村長在前頭帶路，蔡三陪著路長歌說話，到門口經(jīng)過蔡三馬車的時候，路長歌莫名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只覺得刺鼻，一時間竟想不起來是什么。

    蔡三不動聲色的站在路長歌跟馬車之間，將這一車一人隔開，扭頭跟車婦說，“你輪子上抹那么油做什么？都熏著人了。”

    蔡三轉(zhuǎn)身跟路長歌解釋，“想來這馬車都不知道用多久了，車轱轆里都生銹了，這才抹的油。”她嘆息一聲，訕訕的笑了下，面上露出囊中羞澀的表情，“我也雇不了太好的馬車，只能湊合著用?！彼@么一說，路長歌就沒多想。

    路長歌招呼上陳大她們幾個幫忙翻車廂的茶農(nóng)一起去村長家吃飯。村長心疼人多嘴多，可路長歌都發(fā)話了她又不能說不讓她們?nèi)?，只得咬牙rou疼的說道:“都去吧都去吧，吃點(diǎn)熱乎飯?jiān)倩貋斫又?。?/br>
    陳大幾人陪路長歌往前走，蔡三趁機(jī)回頭看了眼窩縮在自己那小馬車?yán)锏能噵D，眼睛瞇了瞇。那車婦聳肩縮頭，沖她小幅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路長歌一時間沒聽見蔡三的聲音，扭頭看她，蔡三佯裝成提鞋耽誤了一會兒的樣子，慌忙又跟上來，面帶微笑的跟她介紹身邊的這些茶農(nóng)跟茶莊這兩年的情況。

    說起正事，路長歌聽的認(rèn)真，一直到村長家里滿腦子想的都是茶莊的經(jīng)營。

    路長歌思索之余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緊要的事情。她從林綿綿開始排除，想著少爺那兒有陳氏跟阿福守著應(yīng)該是沒事的，雖然這般想著，可心里總是突突的跳，整顆心像是悶在了罐子里被人封上，憋的有些難受，像是喘不上氣來。

    蔡三不漏痕跡的用茶莊的事情引著路長歌聽，每當(dāng)她想走神時，蔡三就說些緊要的話，讓路長歌回神。

    飯菜端上來，村長熱情的招呼眾人吃飯。一桌子全是香噴噴的本地特色菜，菜剛出鍋，還冒著氤氳熱氣，香味撲鼻，勾的人食欲大開。

    路長歌胃口向來很好，如今卻有著吃不下去，她總覺得有事要發(fā)生。

    蔡三見路長歌捏著筷子不動，低聲催促提醒她，“路管家再不動筷子，她們都不敢先吃，回頭飯菜都該涼了?！?/br>
    路長歌眉頭微皺，眼睛直直的看著蔡三，“今年茶樹受凍情況到底如何？”

    這話路長歌剛才試探著問了兩次，每次都被蔡三岔開話題拐過去，明顯心頭有貓膩。

    如今路長歌將這事當(dāng)眾問出來，問的還這般直白，讓蔡三沒法避而不談。聽路長歌這么問，飯桌上的眾人都是一愣。

    蔡三卻是臉色如常，顯然早有應(yīng)對的法子，“茶樹每年多多少少的都會受凍?！?/br>
    蔡三借著夾菜的動作，湊近路長歌，皺眉壓低聲音說，“路管家，這話不能當(dāng)眾問，不然會讓茶農(nóng)生出別的心思來，這事回頭我跟您細(xì)說?！?/br>
    她離的太近了，近到路長歌能聞到她頭發(fā)絲上的味道，跟那馬車上的味道相同。

    路長歌微微皺眉，手一伸揪住蔡三的衣襟，湊近了聞她身上衣服的味道。

    蔡三臉色猛的一變，僵凝的難看。飯桌上的眾人也鬧不清這是什么情況，一時間還以為路管家有某些她們鄉(xiāng)下人沒見識過的奇怪癖好呢，彼此尷尬的看了看，腦子里想的都是要不要閉上眼睛當(dāng)做沒看見？

    果然，那種刺鼻的味道只殘留在蔡三的頭發(fā)絲上，身上棉袍長衫上卻是半分味道都沒有。若是頭發(fā)上都能沾染了味道，為何衣服上沒有？不然剛才兩人站著說了半天的話，她早就聞到了。

    路長歌手指緊攥，指關(guān)節(jié)繃的發(fā)白，臉色是少見的嚴(yán)肅陰沉，平日里那雙波光明媚眸色淺棕的眼眸里此時幽深晦暗，翻滾著什么，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馬車?yán)铮b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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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火了

    見路長歌揪著蔡三的衣襟, 形勢不像是要朝她們想的那樣發(fā)展，村長連忙從板凳上站起來, 好聲勸說, “有什么話好好說，正吃飯呢別動手啊?！?/br>
    茶農(nóng)們也跟著七嘴八舌的勸, 蔡三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尷尬的笑著看向路長歌, “路管家說的什么, 我怎么聽不懂，我那馬車?yán)锸裁炊紱]有啊?！?/br>
    兩人正僵持著, 就聽外頭不知道誰喊了聲, “著火了！”

    路長歌身子一僵, 村長的小孫女從外頭跑進(jìn)來, 神色焦急的朝陳大說，“姨，好像是你家那邊著火了。”

    聽見著火了, 路長歌才猛的想起來蔡三頭上這是火油的味道。

    火油不常見，若不是著火了，路長歌根本想不起來這種東西。

    陳大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比她速度更快的是路長歌。她隨手朝起桌上盛湯的大海碗往蔡三頭上砸了一下, 沒等人軟綿綿的倒下去就往陳大的家里跑。

    路長歌心頭發(fā)寒, 兩只手都在發(fā)抖。

    綿綿可還在屋里睡著呢。

    ……

    路長歌跟蔡三離開后，她馬車上的車婦動了動，眼睛轉(zhuǎn)了一圈, 將陳大家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阿福坐在門口，手揣在袖筒里，看著外頭的雪發(fā)呆，陳氏在院子里的小廚房中做飯，而林綿綿在屋里睡覺。

    車婦從馬車上跳下來，含胸縮肩，手揣在懷里用兩個咯吱窩夾著，她跟阿福說話，“像你這樣一個月能賺多少月錢？”

    車婦的存在感太低，阿福起初都沒注意到馬車上竟還有個人，聞言驚了一下，笑呵呵的說，“東家慷慨，給的還可以，夠養(yǎng)家糊口了?！?/br>
    “你別站著了，坐著聊?！卑⒏Ｅ矂悠ü?，拍拍身側(cè)捂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