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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我的胳膊,又一下子掀翻了趴在他身上的珍妮。我向后倒去,太過震驚,直到腦袋磕地才反應(yīng)過來。升起的防護(hù)罩堪堪趕上他那一串攻擊性法術(shù),雷歇爾嘴巴不停地吐出一打詛咒,別說殺掉一個套著薄紗的妓女,把正義之神的圣殿騎士當(dāng)罐頭開都綽綽有余。我只好見招拆招,等他停下,整個后背已經(jīng)全是冷汗。雷歇爾的呼吸平緩下來,仿佛剛剛那一套施法反而能讓他心態(tài)平和。他捏了捏眉心,厭惡地看了自己的下半身一眼,說:“這行不通?!?/br>這行不通,小雷歇爾依舊垂頭喪氣,毫無精神。此時此刻,我完全說不出“您是否某處有恙”這等俏皮話,不敢,也沒必要。讓我震驚的不是他的突然暴起,而是在甩開我的手時,雷歇爾大睜的眼睛。我從未見過雷歇爾這幅樣子,他的瞳孔放大,眉頭緊皺,牙關(guān)緊咬,像在忍受著什么難以忍受的東西——然而不是,我見過雷歇爾勉強(qiáng)忍受討厭的東西時是什么樣子,因此我很清楚,這神情并非忍耐。是恐懼。雷歇爾是個非常能忍耐的人,大部分時候他的表情都在譏笑和面無表情兩檔切換。很少有東西讓他感興趣,也很少有東西讓他困擾,他會為無法掌控的東西憤怒,但從不畏懼。可是雷歇爾正在恐懼。我到此時才明白過來,他對性的反感并非出于潔癖或傲慢,而是恐懼。盡管非常短暫,但在剛才的某個瞬間,他的確嚇到了,乃至應(yīng)激反應(yīng)一般甩出一通惡咒。雷歇爾會恐懼,雷歇爾會失控,雷歇爾的雙手會顫抖……這比他變成魅魔更讓人詫異。“老師?!蔽艺f,“您……”您到底在同調(diào)中經(jīng)歷什么?色欲的主君讓您體驗了什么?這種問題本身就已經(jīng)是答案。同調(diào)能讓雷歇爾感受魔鬼的經(jīng)歷,而魔鬼主君在它們的地盤中能無限自愈,任何對普通人來說致命的傷害都無關(guān)緊要。魔鬼的感知敏銳,但它們的喜好與主物質(zhì)位面的生物有著巨大的差別。痛苦是它們的消遣,它們的游戲便勝過刑求。在地獄存在的漫長年代中,折磨的技巧被它們磨練得登峰造極。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在地獄里,魔鬼們甚至能將天使逼瘋。我并不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您在此前沒做過這個嗎?”我說,“我的意思是,呃,處子?”“我知道性交的步驟,我又不是白癡?!崩仔獱柛砂桶偷卣f,等于默認(rèn)了我的問題。我的導(dǎo)師還未嘗過性事帶來的悅樂,便首先體驗了色欲主君的“游戲”,如同將法師學(xué)徒丟進(jìn)傳奇法師的戰(zhàn)場。而它造成的影響,恐怕比我以為的還要嚴(yán)重。第6章小酒館覓食之旅對性交抵觸到硬不起來的魅魔其實也可以進(jìn)食。就目前已有的研究看,魅魔進(jìn)食的關(guān)鍵是體液攝取、粘膜接觸和高潮帶來的能量流動,三者的有效程度逐級遞增。要解決雷歇爾目前的困境說簡單也簡單,只要搞個禁魔區(qū),把他綁起來,再叫個男妓來艸他一頓就好了。我不知道他是沒想到還是不想去想,但我知道,要是我提出來,雷歇爾便會咬牙去做。他不是個逃避現(xiàn)實的人,向來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那事會發(fā)生在他的房間還是客廳?他是否會繼續(xù)讓我留下,讓我作為保險絲站在旁邊,在他挨cao的時候看著他?我的腦中驀然跑出那樣的畫面,我的導(dǎo)師被壓在某人身下,隨著對方的動作聳動。他面無表情,恐懼隱藏在厭惡之下,那雙眼睛依然看著我,仿佛沒有別的地方能看。我知道雷歇爾是個邪惡的人渣。對于很多人來說,他都是個罪不可恕的惡棍,受什么懲罰都不為過,區(qū)區(qū)被搞一頓算什么?何況他還是個魅魔,艸他是照顧他。雷歇爾是個強(qiáng)大的黑袍法師,他既不柔弱也不可憐,差點(diǎn)弄死我很多次,如今還將我拖進(jìn)了要命的困局當(dāng)中,未來很可能:A、他沒能解除詛咒,我跟他一起下地獄;B、他成功解除詛咒,我對他沒了用處,被秋后算賬。他可憐個屁,可憐的是我才對,雷歇爾這樣的人渣敗類,誰對他不忍心誰傻逼。我就是個傻逼。“您有沒有試過普通地進(jìn)食?”我斟酌著說。“我用過造餐術(shù),沒用。”雷歇爾說。“我在想,沒準(zhǔn)您可以吃正常的東西呢?不是由造餐術(shù)這種法術(shù)制造的食物,而是普普通通生長的那些。您有沒有試過?”我說,“您還在轉(zhuǎn)化為魅魔的過程中,算是個例子很特殊的半魅魔?!?/br>雷歇爾眼前一亮,顯然,成不成功不論,這提議正中他心。“現(xiàn)在時間還不晚。”我對外頭努了努嘴,“我去把那兩位小姐送回回音港口,您可以跟我一起去。那里的酒館真的不錯,我去過幾次,您喜歡那種菜?”“隨便?!彼芸旎卮穑拔覀兂霭l(fā)?!?/br>我們便動身了。我們迂回地來到了回音港口,我送還了兩位只記得自己喝醉酒的妓女,往她們兜里塞了翻倍的錢??烊タ旎睾螅页晒⒗仔獱柟杖チ嘶匾舾劭谧畲蟮捏艋鸲丫起^。雷歇爾的意思是隨便找家小飯館吃完算數(shù),我覺著吧,要不是他暫時不想繼續(xù)待在那個有著不好回憶的房間里,大概會堅持讓我?guī)赓u回來。但他之前說了隨我,我就拉他去了我喜歡的地方。篝火堆酒館非常醒目,它位于回音港最繁華的地區(qū),聲浪沖天,人潮涌動。這兒和我記憶中一樣熱鬧,到處是人,確切地說,到處是人型生物。明亮的燈光下,尖耳朵與扁耳朵到處亂晃,毛茸茸的女招待大喊著借過,在各式各樣的腳與尾巴之間穿梭。一打開門,聲浪便將我們淹沒,我們站在這里,就如同兩滴墨水滴入下水道。這里不是回音港口格調(diào)最高的酒館,不是最好的,卻是最受歡迎的,因為這里足夠混亂,而且相對安全。它位于幾方勢力的交界點(diǎn),屬于一位實力不錯又保持中立的聰明老板,入港的船只將大量雇傭兵、冒險者與水手丟在這附近,多半永遠(yuǎn)不會重逢的人們在這兒盡情歌唱、歡笑、爭執(zhí)、找順眼的人一夜風(fēng)流。酒客們熱鬧得好似有今天沒明天,誰都不管閑事。而且這里的奇異果烤羊排非常好吃。空氣中飄蕩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神奇故事,有的真有的假,背負(fù)秘密的人與吹牛的人一起講述奇特的經(jīng)歷,講給素不相識的人,大部分在酒精中飄出了別人的耳朵,在空氣中散去了。沒人會在意你是誰,我曾在早年逃亡的時候來過這里,后來當(dāng)游吟詩人時又暫住過一陣子,這里的氣氛深得我心。雷歇爾顯然不這么想。我從他僵直的后背上看出來,打從進(jìn)門第一秒起,他大概就有了轉(zhuǎ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