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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彌新。是的,我也腦補過魅魔。腦補進行到這里的時候,我猛然意識到,現(xiàn)在我的導師就是個魅魔。我的腦子受到了第二次沖擊,這回終于真真正正將魅魔與雷歇爾聯(lián)系在了一起。一方面,過去的想象為我提供了太多不存在的畫面,另一方面,假想成真時,你的恐慌根本不會因為假想過就降低哪怕一點點。腦補你的老師穿網(wǎng)眼襪是一回事,在黑袍下真看到一雙高跟鞋(還他媽是紅色)是另一回事,后者的威力足以讓膽小一點的人心肌梗死。一時間我靈活的舌頭打了結(jié),精巧的回擊在舌頭上轉(zhuǎn)了一圈,咕嚕一聲又滑進了喉嚨,再無蹤跡。雷歇爾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疑惑我的啞口無言。他冷哼一聲,臉上陰慘慘的笑容很快滑落了,不知是因為滿足還是無趣。束縛被解開,我連忙爬了起來。雷歇爾說:“我們今晚就走?!?/br>他說這話的口氣不容置疑,無疑又是一個命令,不準備接受“為什么”和“去哪里”的詢問。雷歇爾似乎在這么短的時間中迅速拾回了身為我導師的自覺,仿佛我從未離開,他從未因此對我萬里追殺。而我,盡管謙恭的回答已經(jīng)到了嘴邊,我還是及時剎住了車,想起自己不再是個必須聽命的學徒。“恐怕不行?!蔽艺f,“我得做些準備。”“那現(xiàn)在去做?!崩仔獱栒f。“時間不合適啊?!蔽艺\懇地說,指了指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雷歇爾皺了一下眉頭,勉強點了點頭。我看著他,等他開門出去或憑空消失,而他對我期待的目光視而不見。雷歇爾徑直走到了我那張單人床邊,嫌棄地抖了抖亂七八糟的被子。他一把脫掉帶著兜帽的袍子,掛到旁邊的衣帽架上,踢掉鞋子,鉆進被子,一氣呵成。“老師?”我問。他背對我躺著,沒有理我。“老——師——?”五分鐘后,我用更小的音量說。他一動不動,身軀在被子下均勻地起伏,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雷歇爾是個入睡非常快的法師,他的睡眠機制也和本人一樣講求效率,于是我……“你可以試試。”他陳述道。我灰溜溜縮回手,收起捏在手心里的傳送卷軸。仔細想想這么干沒有意義,靈魂綁定不可解除,逃開又有什么用呢?我環(huán)顧周圍狹小的房間,床鋪被占據(jù)之后,能躺的地方只有冰冰涼硬邦邦的地板,我剛和它做過非自愿的親密接觸,今晚不想再來一次。我很想出去問好心的老板要一床地鋪,但要是雷歇爾因此神經(jīng)過敏給我甩個惡咒,那就很不劃算了。我嘆了口氣,坐到房間里唯一的椅子上。這位置剛好對著雷歇爾的后背,很好,省得我再挪椅子。我百無聊賴地趴在旁邊的桌子上,凝視我的床,想起過去守夜的時候。那會兒我的目光總是避開老師躺下的地方,要看也只是迅速的一瞥,像偷窺一樣緊張刺激。雷歇爾對他人的目光總是非常敏銳,你不知道他何時會突然睜開雙眼。現(xiàn)在我可以明目張膽地看了,最好他被我看得睡不著,咱倆互相傷害,誰也別想睡好。我的前導師對我使用了靈魂綁定咒,想必不會因為這種小小的問題把我怎么樣。我拖著腮,凝視那頭灰白的頭發(fā),雷歇爾身上也只有這里符合他的年紀。有一只魅魔脫了袍子躺在我的床上,我居然在一米外的座位上枯坐到天明;一手栽培了我又企圖摧毀我的導師在某個夜晚不請自來,搶走了我的床……兩者不知哪個更加超現(xiàn)實一點。我心中翻騰著無數(shù)個念頭,一整晚都沒有一絲睡意。而雷歇爾沉沉入睡(至少看上去如此),睡足了一整晚,仿佛很久沒休息過一樣。第二天,我去做了離開前的準備。我跟旅館中的大家告別,請早起的客人們喝了一輪,把修好的玩具給小瑪麗送去。兩天前我就答應(yīng)給老板的女兒修好那只木偶,本來還打算美化一番,可惜事出突然,只好原樣奉還。小瑪麗奶聲奶氣地感謝了我的努力,在我的臉頰上留下一個濕噠噠的吻。隨后幾個女招待爭相在其他位置留下了鮮紅的唇印,祝我有一個好運氣。游吟詩人海曼在起哄聲中高歌一曲,與老板娘跳了一支舞,在大家的歡送中離開了這里。同行者雷歇爾站在十米開外的陰影當中,已經(jīng)等了幾十分鐘,抱著胳膊,敲打著手肘的手指說明他快要用光耐心。我走過去時他猛地抬起頭來,匪夷所思道:“這就是你說的準備?”他大概想不通我怎么敢為了這種小事跟他討價還價。“要是我突然失蹤,發(fā)現(xiàn)這事的人沒準會上報給圣殿騎士。”我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道,“那些牛皮糖都很煩人。”“每天都有無數(shù)個愚蠢的旅客失蹤!”他嘶聲道,看上起快被我這不走心的解釋氣笑了。“但我絕對是其中最受歡迎也最英俊的人之一?!蔽易院赖匕菏淄π兀瑢λ麖堥_雙手,“您說是吧?”他的眼中閃著危險的光,我的后背到頭皮一下子繃緊了,出于直覺和某種久遠的條件反射。有那么一會兒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試探得太過,我們分別太久,我并不真能確定他對我的容忍限度。防護法術(shù)的第一個音節(jié)就抵在舌尖,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漫長到煎熬的幾秒鐘后,雷歇爾轉(zhuǎn)開頭,大步向前,拋下一句冷冷的命令:“把你那張蠢臉擦一擦。”“當然當然!”我笑嘻嘻地拿袖子擦著臉,心臟突突亂跳,知道自己贏了。靈魂綁定是一對一的法術(shù),我逃不掉,他也別想。如果我的前導師走投無路到需要尋求我的幫助,那我的籌碼恐怕比我以為的更多。雖然沒法擺脫這一要命的爛攤子,但至少,我能在這一過程中給自己找點樂子。第3章轉(zhuǎn)化之夜我所在的地方是安森王國的鄉(xiāng)下,地方足夠偏遠,可惜國家不太合適——這也是個將雷歇爾設(shè)成最高通緝等級的大王國之一。我的導師現(xiàn)在狀態(tài)不佳,為了避免麻煩,我們最好還是離開這里。他帶著我在諸多傳送陣和傳送門中穿行,中途由一些短途馬車游與徒步旅行串聯(lián),到最后我完全放棄了判斷我們在哪里,只開始一門心思地學習起雷歇爾的逃生和藏匿技巧。我的那身逃命本事來自街頭,無師自通(不過前導師的追殺的確讓該技術(shù)更上一層樓),真沒想到,竟然還有在雷歇爾手下重修這一門的機會。我們最后停留在某個小國的某片貧瘠森林中,這兒魔力稀薄,森林里沒有魔獸,只有獵戶才對這種地方有興趣。森林中有一間隱士小屋,周圍有好用又不顯眼的驅(qū)逐法陣,屋內(nèi)還算寬敞,實驗室差強人意。把其他普通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