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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捂著腦袋急道:“我真沒欠錢!從頭到尾都沒有那筆債!那份、那份債務(wù)轉(zhuǎn)讓合同就是個局!”趙俊河咚咚走到他面前停住,兇狠地逼問道:“什幺局!”“就是、就是……”趙向東瞇著豬頭一樣青腫的雙眼,遲疑地掃了一圈客廳。十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團團包圍,沙發(fā)上坐著一個油鹽不進的小少爺,面前還有一個怒氣值爆表的一米八三大表哥!趙向東徹底慫了,他身體一軟,垂頭喪氣地坐在地板上:“表哥別再揍我了……我坦白……”趙俊河在他面前盤腿坐下,兇巴巴道:“坦白從嚴,抗拒更嚴!”吳似珉也感興趣地湊了過來,趙向東摸了摸流血的嘴角,疼的冷嘶一聲。他只好揉揉亂糟糟的頭發(fā),磕磕巴巴道:“就是、就是我在公司上班,本來做得好好的,結(jié)果突然有一天,我領(lǐng)導(dǎo)的領(lǐng)導(dǎo)的領(lǐng)導(dǎo),就是我們的大領(lǐng)導(dǎo),他突然來辦公室找我,還說小趙啊,你是新人,還是臨時工,你來我們公司已經(jīng)——”趙俊河不悅地打斷他:“說重點!”一旁的吳似珉則狐疑道:“你表哥還在上大學(xué),你怎幺就工作了呢?”趙向東老老實實地解釋道:“我沒他讀書好,我念職校半工半讀,我們學(xué)校都這樣?!?/br>吳似珉“哦”了一聲,然后冷下臉道:“誰跟你聊天了?接著交代!”趙向東哭唧唧道:“我說我說,就是大領(lǐng)導(dǎo)找到我,說如果我?guī)兔ψ鲆患虑?,就讓我留在公司做正式員工,還能當個小領(lǐng)導(dǎo)!我一聽這好啊,當場答應(yīng)了。然后,他就問我,你是不是趙俊河的表弟?。俊?/br>聽到這兒,不知為什幺,趙俊河背后突生一股寒意。趙向東絮絮叨叨地接著交代:“我說我是趙俊河的表弟啊,但我們長大以后就沒怎幺來往過了。大領(lǐng)導(dǎo)說這沒關(guān)系,然后他就給了我一份債務(wù)轉(zhuǎn)讓合同,讓我先簽個名,再拿給你簽名。我一看,好家伙這幺一大筆錢!我就說我不愿意,我不是那種賣兄求榮的卑鄙小人!大領(lǐng)導(dǎo)就說沒關(guān)系的,是集團有個高層看上趙俊河了,尋個拿捏人的把柄而已,不會真的去要債。我還是不愿意,他就開始威脅我……我、我就……”吳似珉追問道:“據(jù)我調(diào)查,你現(xiàn)在是在陳氏集團下屬子公司工作吧?那個給你合同的大領(lǐng)導(dǎo)是誰?”趙向東呲牙裂嘴使勁兒回憶了一會兒,然后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個大領(lǐng)導(dǎo)職位很高,平時不會來子公司的,我就見過他一次。哦對了,我的領(lǐng)導(dǎo)叫他沈先生,他長得挺年輕的……”這些信息太模糊了,陳氏集團那幺龐大,要找到這樣一個人實在太難了,吳似珉失望地嘆了一口氣。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趙俊河忽然道:“他是不是戴了一副黑手套?”吳似珉驚訝地看了趙俊河一眼,他似乎聽到青年的嗓音在恐懼地顫抖?鼻青臉腫的趙向東驚喜道:“對對對,他是戴著黑手套!哎,我當時還想呢,他會不會是潔癖???”趙俊河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低聲呢喃道:“我不信……我不信……”“唉,讓我坦白的是你,現(xiàn)在我坦白了你又不信!”趙向東憤憤不平地坐在地上,他忽然想到什幺一拍大腿,“對了,給你看我的工作證好了,我前兩天剛剛升職成正式員工。”幾個黑衣人便把趙向東拎起來去臥室找證件。工作證很快就取來了,趙俊河立即從地板上站起來,一把從趙向東手里搶過證件仔細研究。那是一個藍色的工作證,趙俊河很熟悉這個樣式。每一次,他去片場大樓拍片的時候,都要在前臺用身份證換一張臨時工作證,工作證的空白芯片輸入了他當天的工作場地和時間,下班以后要拿證去前臺把身份證換回來,集團就是用這樣的系統(tǒng)來管理出入片場的臨時工作人員,沒有被集團內(nèi)網(wǎng)錄入的人根本進不去大門。趙向東的工作證,和趙俊河每次領(lǐng)到的臨時工作證一模一樣,只是“臨時”的字樣變成了“正式”。趙向東說的都是真的。趙俊河的大腦轟地一聲炸開了,他緊緊捏著那張小小的卡片,渾身上下都在冒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服。許許多多的聲音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在趙俊河的腦袋里轟隆作響吵個不停。律師說:“這份合同是你和陳先生達成庭外和解的唯一條件……”李導(dǎo)說:“你不想沈先生到陳總面前說你不認真工作吧?”涼花說:“你欠的是陳總的錢?你好倒霉呀……”鄭明昌說:“你真以為賺夠了錢就能走人嗎?你以為他能放過你嗎?”吳似珉說:“陳銘志找不到的人,說不定我就能找到?!?/br>他說:“只要還清債務(wù),你就自由了?!彼f:“我只告訴你,因為別人我都信不過……”他說:“還記得嗎?從前我見過你的?!彼f:“就在大學(xué)區(qū)東邊的那家酒吧,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br>他說:“還記得嗎?從前我見過你的?!?/br>趙俊河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然后大男孩像紙片一樣無力地垂軟在地板上。他死死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頭皮發(fā)麻傳來一陣陣疼痛,卻無法抑制心里極致的痛苦。所有所有的聲音像魔鬼鋒利的長爪一樣,狠狠撕扯著青年的心臟,讓這顆單純陽光的心千瘡百孔腐朽不堪。然后,這些聲音全部纏繞在一起變成了一炷香。那搖搖晃晃的、渾濁不清的煙是如此地濃稠,將整顆心都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可是,它阻止不了心臟一片片崩塌。心里,好像有什幺東西在破碎……“啪嗒啪嗒——”大顆大顆的透明淚花落在地板上,趙俊河抱著腦袋渾身脆弱地顫抖著。鼻青臉腫的趙向東不安地站在一邊,愧疚道:“大表哥,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他們怎幺對你……你吃苦頭了嗎?”趙俊河這段時間遭受的一切,何止是簡簡單單的“苦頭”二字可以描述的?他小日子過得好好的,結(jié)果突然被追債公司瘋狂逼債圍堵在學(xué)校,再是收到法院傳票被拎上被告席。當他接到庭外和解的通知以為終于能峰回路轉(zhuǎn)時,卻被逼無奈去拍成人電影。他本是前途光明的大學(xué)生,卻為了錢出賣rou體,被一個接一個的陌生男人肆意玩弄。他把一切委屈都憋在心里,不敢跟任何親朋好友傾訴。除了那個人……他是那幺信任陳先生,甚至還卑微地喜歡上對方。可是,造成自己所有痛苦的根源……居然就是陳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