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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板,這兩天剛好有個花旦,跟之前的戲班契約期滿,求著我,想上我這兒來唱戲。你看咱們下月從開始,就改成一個月唱五場吧?”班主站在他身后,抬頭挺胸,鼓足了氣勢。寂川已經(jīng)畫好妝面,戴好了鳳冠,正一朵一朵地往頭上別亮閃閃的小泡子,一圈圈水鉆圍著正中的一只紅寶石,眾星捧月的熱鬧?!榜T班主既然已經(jīng)決定,就照您說的安排吧?!?/br>藝人和戲班,是要排練許多次才能登臺演出的。既然那新的花旦已經(jīng)可以登臺獻唱,想必班主是早有打算了。“那往后的包銀……怕是得減到如今的一半了?!?/br>寂川將最后一朵泡子刺進云鬢?!鞍嘀鳑Q定便是。”那天唱的是頂熱鬧的。像是班主為了一股腦地答報他這些年的付出一般,叫來一眾配角兒,陪他演一出皆大歡喜的團圓。王寶釧寒窯受苦十八年,寫血書托鴻雁,遙寄西涼。薛平貴接血書歸來,卻已經(jīng)娶了西涼國的代戰(zhàn)公主,繼承西涼王位。后來,薛平貴率領(lǐng)大軍攻陷長安,昔日花郎漢,今朝鑾上王。薛郎坐在金鑾殿上,一一清算往日的恩仇,作惡的人被懲處,為善的人得嘉獎。王寶釧被封為昭陽院正宮娘娘,從此享盡榮華富貴。這本是歡歡喜喜的,最好的戲了。寂川頭戴鳳冠,身穿錦袍,妝如桃花凝脂,光彩照人??伤痪湟痪涑?,心卻慢慢沉了下去。但凡愛上一個人,終歸都是悲傷的。將一生一世的悲喜,托付到另一個人手中,不求金山銀山,不求富貴榮華,只求愛人的一顆不渝的心,一雙含情的眼睛。王寶釧寒窯苦等十八年,夫君卻早就有了更嬌媚貼心的愛人,將她忘得干凈徹底。訣別了相府的錦衣玉食,父母親人,只為一個家徒四壁的薛郎??伤冻鏊?,終究留不住薛郎的心。愛人如此,唱戲也如此。他許寂川早已甘心將自己的生死命運,交給了臺下的這些座兒。座兒捧你,你是角兒,座兒厭了你,你便是路上的塵,花下的泥,任人踩踏,滋養(yǎng)后生。他早已看開了。下了戲,黃包車沒有像往日那樣等在戲園子門口。他和宣兒走回家中,道路兩旁的樹木皆已成熟而蒼勁,在地上投下暗綠的影子。夏天快要到了。忙碌慣了,忽然清幽下來,起初真有些不習慣。他養(yǎng)了只三色的小花貓,侍弄院中花草,又買了些時興的話本來讀,倒也漸漸地樂在其中。倒是宣兒不能常常見到他那要好的倒茶小弟了,頗有些失落。初夏的午后,又悶又長,最適合打瞌睡。他正睡得朦朧,宣兒忽然來喚?!皫煾?!郡王府有人來拜帖!”他連忙披了件長衫迎出去,廊下竟真站著個人,身穿王府下人的制服,手中一紙黃帖?!霸S老板,我家王爺下月初六五十大壽,聽說許老板艷絕京城,想請您去演一出?!?/br>他唱得再好,到底深藏市井,怎么能傳到王府里頭去,總是有人在王爺耳邊說了些討巧的話吧。他知道是誰。那紙黃帖,他翻來覆去看了幾十遍,何止是一字不差地背下來,連筆劃都要看穿了。宣兒笑他。“瞧你笑的,戲還沒演,就開始了?”他當然是歡喜的。就算座兒們冷落了他,總歸還有一個人,心里惦念著他。只是他不知道,也不敢想,那人惦念的,究竟是他的戲,還是他的人?好事成雙,剛接了郡王府的堂會,表哥也來了。和往常偶來探望不同,這回表哥跟戲班的賣身契期滿,可以在京城長久住下來了。“太好了,”寂川拉住表哥的手,“往后你拉琴,宣兒敲鼓,我唱戲,咱們仨人就能組一個戲班子?!?/br>表哥段楚瑜是跟他一起被賣進娃娃班的,從小一起吊嗓練功,吃盡百苦。表哥原本比他天資更優(yōu),若沒有變故,現(xiàn)在應當也成名成角兒了??墒瞧邭q的冬天,表哥發(fā)了場高燒。師傅不愿意花錢請大夫,表哥昏迷數(shù)日,醒來之后便再也說不了話。表哥于是被師傅轉(zhuǎn)賣給了胡琴樂師當?shù)茏?,十年過去,如今也成了江浙一帶小有名氣的胡琴師傅。“表哥既然來,咱們得去買酥餅吃!”宣兒興奮提議。“你這好吃鬼,成天就惦記著酥餅!”寂川將手指往宣兒腦門上一戳?!霸蹅兩辖秩ィ砀缦氤允裁淳唾I什么!”楚瑜不能說話,只是望著寂川,笑瞇瞇地點頭。三個人牽著手上了街,寂川難得心情這樣好,和宣兒一路說笑打鬧,恍惚之間,像又回到了小時候。晉容去跟母親請安時,母親正斜躺在煙塌上,周身云霧繚繞。“容兒,聽說你阿瑪祝壽,你請了個戲班子?”“回額娘,我聽朋友說那班子不錯,戲也正派,才想請來給阿瑪額娘作個消遣?!贝鸬玫嗡宦?。“這些日子南方出了亂子,你爹心里焦煩,是該解解乏,散散心了。你可別像晉恂似的,天天往戲園子跑,成何體統(tǒng)?!币惶岬綍x恂的名字,哪怕沉浸在芙蓉膏的甜香中,額娘的眉頭仍然微微鎖起,很不痛快。晉恂是漢人側(cè)室所出,年紀又較晉容稍長,自幼不討額娘的喜歡。“孩兒知道。”“對了,前些日子有人來說媒,富察氏有位格格,年齡合適,家世也好。我先同你阿瑪商量商量,你差不多也該結(jié)門親事了?!蹦赣H從嘴里吐出一縷灰白的煙霧來,像是她的魂魄悠悠然脫離了身體。“可是孩兒連她的面都未曾見過……”“成親而已,見她做什么?!蹦赣H瞪他一眼,怪他不懂事。“若孩兒不想成親呢?”母親半撐起身子,目中慍怒?!澳愠刹怀捎H,何時輪到你來決定了?”他竟無話可以反駁。“下去吧?!蹦赣H躺回榻上,他只能行禮告退。院中已有蟬聲。這偌大的郡王府像一個狹□□仄的籠子,擠得人喘不過氣。他邁出院墻,吹著路上自在的風,心情才終于暢快了些。他知道寂川今日沒有演出,便一點可以惦念的地方也沒有了。酒席太吵,讀書又太靜,折中找了間茶樓坐下,點一碗明前龍井,一碟什錦茶點,自己孑然飲茶,看窗外人潮熙攘。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街角那個白衣藍褂的人,是許寂川。寂川身旁除了宣兒,還有另一個年輕男人。許寂川拉著那男人的手,說說笑笑,神色親昵。晉容第一次見到寂川這樣開心,嘴角一笑,眉眼也跟著舒展開,整張臉的輪廓都柔軟起來。他忍不住跟著寂川笑起來,一邊笑,心中一陣刺痛。他送寂川價值連城的點翠,也未曾見過這樣的笑容,只能躲在這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