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華吃過早膳之后,管家也回來了。“老爺,的確有一位姓沈的公子訂下了四君子中的清竹居?!?/br>萬貫樓有兩個與竹有關(guān)的雅間,一個是“四君子”中的“清竹居”,另一個則是“歲寒三友”中的“綠玉軒”。不過比起綠玉軒,清竹居要更靠里邊一些,規(guī)模相對也小,不過卻是個僻靜秘密的好地方。孟培華臉上的神色半點不變,又問:“可有見到人?”“聽滿掌柜說,是個坐著輪椅的俊秀公子,身后還跟著個二十幾歲的男人,看著年紀(jì)也不大。”管家將所知道的內(nèi)容一一轉(zhuǎn)述給孟家家主,“看上去這兩人中做主的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公子。”“輪椅?”孟培華聽了這話,倒是挑起了眉,“他的腿出問題了?”“滿掌柜暫時還沒看出什么來?!惫芗业拖铝祟^,“不過,那公子一直沒有站起來過,付定金給滿掌柜的時候也是身后的男人動的手?!?/br>孟培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吩咐道:“安排一下,把中午的時間空出來?!?/br>“老爺是要......?”管家對于那封信箋并不知情,因此聽了孟培華這話,忍不住露出幾分詫異與不解來。“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份邀約?!泵吓嗳A并未多言,但這句話也足夠管家明白了。孟家的這位管家能力還是很好的,盡管孟培華作為孟家家主其實并不空閑,尤其是孟家掌握了半個江南的財富,想見他的人很多,他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但是盡管如此,孟培華還是如約來到了萬貫樓的清竹居。他其實來得比平常的飯點還要稍早一些,但很顯然,對方比他來得更早。一進清竹居的大門,孟培華便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沈含儀。“沈世侄?!泵吓嗳A露出一個溫和而慈愛的微笑,就像是交好的長輩一般。身后的侍從關(guān)上門,孟培華在桌前的黃花梨木椅上坐下,恰巧與李靖寧面對面。李靖寧也笑,透著京都沈郎那被人稱道的風(fēng)華,溫和有禮,讓人一眼就忍不住對眼前這位年輕公子心生好感:“孟世伯,許久不見了,世伯風(fēng)采依舊?。 ?/br>那不是恭維,只是一種貴族之間的寒暄罷了。孟培華的目光在李靖寧膝蓋上一閃而過,這句話他如今可不好接。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應(yīng)該回一句“你也是”之類意思的話,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說......“沈家的遭遇我也聽說了,當(dāng)今也實在是......”孟培華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悲傷,“沈世侄也莫要太過傷心了,能夠逃出來就是萬幸了?。 ?/br>假情假意的惺惺作態(tài)。李靖寧很快在心里下了結(jié)論,不過無論是他還是孟培華都不會傻到拆穿這種虛假做戲。“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彼月源沽搜垌?,強忍著控制住沒泄露出內(nèi)心的哀傷來,“孟世伯,此次前來,小侄是有事想跟世伯商量?!?/br>聽了李靖寧的話,孟培華微微挑起了眉,對于李靖寧接下來要說的話有幾分興趣。“辛午?!崩罹笇幰娝桓辈粍尤缟降哪樱睦锒嗌儆行┖眯Γ麑χ廖巛p輕喚了聲,辛午便十分知趣地掏出一張宣紙來。他將宣紙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手腕一轉(zhuǎn),將那薄薄的宣紙分毫不差地“扔”到了孟培華跟前。孟培華看向李靖寧的目光頓時變得不一樣起來。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沈含儀身后的那個黑衣男人,多少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沈含儀身邊的保護者,大概也是昨晚那張信箋的“送信人”。因此,辛午剛剛露的功夫并未讓他有太多的驚訝,至少不至于到失態(tài)的地步。可是孟培華所驚訝的不是辛午,而是沈含儀——從沈含儀喊那聲“辛午”到黑衣男人拿出宣紙朝他扔來,期間再沒有一句話,沈含儀也不曾遞給男人一個眼神。由此可以看得出,辛午這一手必然是沈含儀早早就準(zhǔn)備了的。第二個下馬威。孟培華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沈含儀,心里多了幾分思量。沈含儀這孩子,以前可沒那么能干。第2章.4“孟世伯,請看?!崩罹笇幬⑿χh首,又吩咐辛午,“去吩咐小二哥,該上菜了。”辛午依言離開了清竹居。孟培華拿起了那張宣紙,只是匆匆看了幾眼便忍不住臉色大變。“你!你這是......!”他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可對面那不過弱冠的少年人,卻仍然是溫柔的,從容的,笑容清雅的樣子。李靖寧微微揚起了唇角,色澤偏淺的薄唇彎起的弧度恰到好處,但是顯然,此時的孟培華完全不能感受到京都沈郎的美好風(fēng)姿:“不知孟世伯意下如何?”孟培華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清竹居的門便被一下子推開了。辛午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走了進來,然后用腳踢上門,將托盤上的幾盤菜一一在桌上擺放好。等到這些事情做完之后,辛午又一聲不響地站到了李靖寧身后,安靜得像根木頭似的。“世伯,請。”李靖寧眉眼彎彎,那模樣,竟讓孟培華不期然地想到了他的父親——昔日的沈家家主,沈元梁。那可是一個成了精的老狐貍,若非當(dāng)今不管不顧地做掉了沈家......按照正常規(guī)矩來,沈家在沈元梁這一代,至少是舉國上下無人敢碰的。雖然財不如孟家,兵不如成家,但沈家說一句“大歷朝第一世家”也是不為過的。孟培華原本還有些慌亂的心,不知怎么就安定下來。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著,那傻乎乎的小皇帝可惹了大事了。若是真的狠下心來把沈家滅了,怎么也該斬草除根才是,留了沈含儀一條命,卻是惹出一個不下于沈元梁的精明人來了。可沈含儀如今的情況又不比沈元梁,沈元梁心里有沈家,自然也就安分得多;至于沈含儀么,抄家滅族之恨,孑然煢立之身,要發(fā)起狠來,可真是沒人擋得住。他吃了幾口菜,像是完全鎮(zhèn)定下來了一般。李靖寧也就這么看著他,卻是不動筷子。“沈世侄,這些菜不合口味嗎?”孟培華微笑著問道。李靖寧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倒是那像根木頭似的辛午,從袖子里拿出一張半生半熟的宣紙來,湊到孟培華眼前晃了晃。孟培華看清了上面的字,一時間有些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