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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今日是徹底栽了,手心不禁冒出虛汗,面上卻神色如常:“是?!?/br>賀淵點點頭,收起證詞:“樓大人是個聰明人,很識時務(wù)?!?/br>樓永年冷哼:“王爺都將我綁過來了,必然是心中有了定論,我還有什么話好說的?!?/br>“你說錯了,我并未綁著你過來,我是將你請進(jìn)王府的?!?/br>樓永年一怔,略回想一番,自己確實未曾繩索加身,進(jìn)燕王府的時候,因為表現(xiàn)得從容鎮(zhèn)定,兩邊護衛(wèi)也沒有押著他走,只是他不明白賀淵特意強調(diào)這個做什么。賀淵又道:“樓大人也很鎮(zhèn)定,想必是覺得我會投鼠忌器,不敢拿你怎樣?!?/br>樓永年被他說中心思,面色不變:“廢話就不必多說了,王爺盡管定罪便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或者將我打殘了扔回寧州我也認(rèn)了?!?/br>賀淵抬眼看他,目光淬寒。樓永年靜靜地與他對視,一副有恃無恐地模樣:“只要王爺不怕百姓鬧事,不怕井井有條的青州亂成一鍋粥?!?/br>賀淵冷聲道:“你說得對,哪怕我站到城樓上列數(shù)你的罪狀,痛斥你是晉王派來的細(xì)作,民眾也只會嗤之以鼻,因為你對不起的是燕王,不是青州百姓,他們聽了你的罪狀一條條都是針對的我,怕是還要拍手稱快!”樓永年微笑:“燕王也是個聰明人?!?/br>“所以,我不會動你。”賀淵淡淡說完這句,又從匣子里取出厚厚一疊紙來,接著打開一旁的印泥盤,“我只要樓大人做件很簡單的事即可?!?/br>樓永年不動聲色地看著那些紙。賀淵指了指印泥盤:“請樓大人按手印吧。”樓永年疑惑地?fù)炱鹌渲幸粡?,之前因為蠟燭昏暗并未看清,此時拿到手中仔細(xì)看,驚得差點將紙張抖在地上。賀淵道:“請樓大人將這些契書簽了?!?/br>此刻擺在樓永年面前的全部都是轉(zhuǎn)讓分紅的官方契書,用現(xiàn)代化說,就是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只要他簽字畫押,賀淵再在上面蓋上官府公印,那契書就立即生效,其中所指明的產(chǎn)業(yè)中,原本屬于樓永年的股份全部轉(zhuǎn)讓給薛云舟,每年的該他的盈利與分紅也都必須交到薛云舟手中。樓永年不明白為什么是轉(zhuǎn)讓給薛云舟而不是賀淵,不過他已經(jīng)顧不得考慮薛云舟在賀淵心目中的地位了,此刻擺在他面前的契書數(shù)量正好與他在青州經(jīng)營的鋪面樓館數(shù)量相當(dāng),也就是說,青州半數(shù)產(chǎn)業(yè)的大半利潤將全部滾進(jìn)燕王府!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晉王那里每年還指著這筆財富招兵買馬呢,怎么能斷了!樓永年冷汗直下,隨即怒視賀淵:“王爺殺了我吧!我不會簽字畫押的!”賀淵眉梢微動:“沒讓你簽字,你只管按個手印便是,簽字的事交給王妃即可,他擅長臨摹字跡,已經(jīng)照著你的字跡臨摹了好幾個月,想必不久就會有所成?!?/br>樓永年吃驚不已,隨即氣得胸口起伏,疼痛難當(dāng):“你們……你們……我不會按的!你殺了我便是!”賀淵不滿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走到他身側(cè),三下兩下就將他鉗制住,抓著他一根手指強行按在印泥上。樓永年嚇得魂飛魄散,賀淵動作太快,他都沒來得及反抗,手指就已經(jīng)刷刷刷連按數(shù)個手印,等他反應(yīng)過來想掙扎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鉗制得完全動不了,最后只好絕望地看著這些契書上面一個個落下自己的指印。他完全沒想到,堂堂一鎮(zhèn)藩王,竟然出其不意親自出手,外面明明有護衛(wèi)隨叫隨到,難道燕王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得到這些產(chǎn)業(yè)?還是他不想讓此事被其他人知道?樓永年失魂落魄地看著賀淵收起契書,一朝失去自己經(jīng)營多年的成果,比挖他的rou還疼,若這些是他為自己謀的利也就罷了,丟了便丟了,可這些都是他為晉王謀劃的,一朝失去,晉王該對自己如何失望?賀淵將一切都收拾好,也不看他如死人一般的臉色,起身去打開書房的門,沉冷的神色又恢復(fù)成進(jìn)來之前的溫和:“樓大人,本王送你出去?!?/br>樓永年跟著他走出書房,雖目光發(fā)直,卻依然挺直著腰板。走到廳堂時,薛云舟正坐在里面吃烤紅薯,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立刻笑嘻嘻地招手:“樓大人,快來嘗嘗新美食,配上你的永年茶絕對好吃!”樓永年冷冷地看著他。賀淵走過去:“道長很喜歡吃紅薯,你多給他送去點?!?/br>薛云舟對著紅薯呼呼吹氣:“放心吧,我剛剛給他送去不少,他一邊跟我論道一邊啃紅薯,直呼美哉,我都怕他撐死。咦?樓大人,你快過來吃?。∩罡胍古苌套h事情最熬人了,快來吃點熱乎的補補體力!”樓永年恨不得生啖其rou,咬牙道:“不必,我不餓!”賀淵對薛云舟道:“你慢慢吃,我送樓大人出去?!?/br>樓永年怒道:“不必假惺惺了?!?/br>賀淵道:“天色已晚,樓大人今晚就歇在王府吧,何總管已經(jīng)給你安排好廂房,你只管安心住著,缺什么說一聲即可?!?/br>樓永年氣得身子微顫,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賀淵抬手一指大門:“請!”“哎等等!”薛云舟突然沖過來,在樓永年黑著臉跨出門檻時一步竄到他跟前,“真的很好吃,你帶回去嘗嘗!”說著不由分說往他懷里塞了一顆紅薯,又哥倆好似地拍拍他的肩笑了兩聲,這才松手放他離開。樓永年冷哼。后半夜,樓永年被軟禁在燕王府,在他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賀淵在書房對宋全吩咐:“把牢里那位統(tǒng)領(lǐng)放出來,安排妥當(dāng)?shù)娜怂腿幹輹x王府?!?/br>翌日接近晌午時,那位在牢里刑訊時被折磨得滿身傷的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出城許久,賀淵則帶著薛云舟及王府一干臣屬為樓永年送行,明面上說是樓大人最近身子不大好,要辭官歸鄉(xiāng),暗地里則因為被薛云清刺了麻針,無法開口無法動彈,讓人架著走。百姓們不明就里,紛紛跟在后面,送行的隊伍越拉越大,浩浩蕩蕩。出了城門,待其他人都離開,樓永年終于恢復(fù)知覺,賀淵則在此時開口:“樓大人的雙親如今已不在寧州?!?/br>“什么?!”樓永年如被敲了一記,頓時大怒,“要殺要剮沖著我來!對付老弱你不覺得可恥么!”賀淵淡淡看了他一眼:“樓大人多慮了,你父母一切安好,你若不放心的話,不妨去漢州找他們?!闭f著從袖中取出一張寫著地名的紙箋遞給他。樓永年不敢耽擱,雖然想即刻趕回寧州,可更怕父母遭遇不測,一得自由立刻往漢州奔去。不久后,寧州晉王府的門口有人半夜扔下一個傷痕累累的男子,此人正是賀淵叫人送回去的那位統(tǒng)領(lǐng)。晉王得了消息,立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