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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指望能打聽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因此并不如何失望,幫康氏淘了米下了鍋就出來了,想到一會兒要用到小蔥,就又去院子里掐了幾根蔥,剛站起身就聽見隔壁出了些動靜。薛云舟轉(zhuǎn)頭看過去,見殺豬婆滿臉焦急地大步朝自己走過來,扯著嗓子喊:“云舟!云舟!”薛云舟頭一回聽見她叫得這么客氣,因知道她市井氣很重,便猜到是有求于自己。果不其然,殺豬婆跑過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紅著眼眶焦急道:“云舟,你幫幫我!我兒子燒得神志不清了,你身份尊貴,一定認識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還請你幫幫我,我怕再遲一些,我兒子會……”薛云舟一驚,她兒子似乎才三四歲,這么小的孩子一旦發(fā)起高燒來,一個不慎就會留下嚴重的后遺癥,更何況在古代,醫(yī)療條件差很多,碰上這樣的事,后果簡直不堪設想。“你等等,我去問問王爺!不會有事的!”薛云舟安撫了一句,急忙沖進屋子去找賀淵。賀淵已經(jīng)聽到動靜準備出來看看了,一見他就問:“要找大夫?”“是?!毖υ浦埸c頭,將手里的蔥往桌上一扔。賀淵道:“太醫(yī)是不可能了,不過府里有大夫,醫(yī)術(shù)也不差?!闭f著就走出去將何良才叫到身邊吩咐了一番。何良才心里震驚不已,他跟著賀淵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了,從沒見他露過仁慈之心,更何況面對的還是這些低賤的市井小民,不過他到底經(jīng)歷過風浪,很快就恢復鎮(zhèn)定,連忙叫來躲在暗處的護衛(wèi)之一,讓他回府去把大夫接過來。殺豬婆沒料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她原本對這位攝政王是萬分畏懼的,可此時心急兒子的病情,一時也顧不上了。而且不管最后結(jié)果如何,這位傳言中無比暴虐的攝政王都對他們家有恩,她已經(jīng)做好了借輛推車把兒子送過去的準備,沒想到對方竟一個命令直接把大夫接過來。這叫她如何不感恩?殺豬婆連忙將秀才拉出來,夫妻二人齊齊跪倒在地,對賀淵千恩萬謝。薛云舟看殺豬婆沾滿風霜的臉上淚痕交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難言的傷感。他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古代,一直都覺得自己懸在半空中,游離在世俗之外,總有種旁觀一切的疏離感,可現(xiàn)在看到一貫堅強的殺豬婆哭得像個淚人似的,突然就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落地生根了。不管他情愿不情愿,周圍都是些活生生的人,有著各自的喜怒哀樂,而他所處的這個國家,雖然京城還算安穩(wěn),可外面早已經(jīng)生靈涂炭,隨時都有可能對自己的生活造成影響。他如今就是一個古人,即便他有現(xiàn)代人的思想,可他與這個世界再也沒辦法剝離開來。賀淵見他怔怔發(fā)呆,在他腦后揉了揉:“回屋等?!?/br>薛云舟跟在他身后走了兩步,下意識摸摸后腦勺,盯著賀淵的背影再次露出迷茫之色。賀淵聽不到身后的腳步聲了,回頭朝他看一眼,又走回來一把拽住他手腕,拉著他就走進了屋子。大夫很快就趕了過來,康氏不放心,也過去看了看,見大夫檢查完說了句“不會有大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何良才極有眼色,早就將孩子的病情說了個大概,并囑咐大夫?qū)⒂锌赡苡玫蒙系乃幎紟н^來,因此大夫檢查完后,殺豬婆立刻就手腳麻利地將藥煎上了,之后讓秀才看著火,自己再次走過來對賀淵與薛云舟道謝。薛云舟看著秀才萎頓的神色,突然就忍不住想管一下閑事,趁著賀淵不注意的時候,在秀才身旁蹲下,低聲道:“你覺得如今這世道,考取了功名能做什么?”秀才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薛云舟又問:“后怕嗎?”秀才眼眶頓時紅了,點點頭,哽咽道:“都怪我,我要是好好在家看著,兒子就不會出事,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說著狠狠在自己臉上扇了一耳光。薛云舟攔住他:“算了算了,知道就行了。我看你婆娘挺不容易的,你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著也該擔起責任,心疼心疼自己的妻兒是不是?”秀才點點頭:“我……我以后不讀書了……”薛云舟讓他這死腦筋氣得頭疼:“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家里能分擔的也分擔分擔,讀書又沒什么錯,別太過就行了?!?/br>秀才愣了愣,再次點頭。薛云舟在他肩上拍拍:“我回去吃飯了?!?/br>秀才急忙跟著站起來:“在……在這里吃吧!”“不用,你們還要照顧孩子,別客氣了。”薛云舟覺得好笑,這秀才還知道留客吃飯,也算是有進步了。薛云舟與賀淵回到康氏那里把中飯吃了,康氏現(xiàn)在看賀淵倒是有幾分滿意了,心里開始念阿彌陀佛:不管他是改邪歸正還是單單寵愛云舟,但凡能多做一件善事,就堅持下去吧!薛云舟擔心賀淵急著回去,再加上自己還記掛著別的事,就沒有在康氏這里逗留太久,吃完飯小坐片刻就準備回去了。賀淵看他坐在馬車上有些心不在焉,便問:“還有事?”薛云舟回神:“是,王爺若是有事,不妨先回府去?”“你要去哪里?”“我……我去莊子上?!?/br>“我陪你去?!?/br>“?。?!”薛云舟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堂堂攝政王,已經(jīng)清閑到這種地步了嗎?!賀淵神色淡然,將他往自己身邊拽了拽:“別坐門口,危險?!?/br>薛云舟給車夫說了地點后,再次乖乖地與他靠在一起,結(jié)果還沒坐多久,又被他掰了掰腿。“坐端正了。”薛云舟:“……”其實,你是在吃我豆腐吧?馬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出了城,這會兒正是秋收的季節(jié),沿路都能看到金燦燦的田間有人在彎腰勞作。薛云舟有些感慨:早就知道天子腳下與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景況大不相同,但沒想到會不同到這種地步,若不是四處都有世道已亂的傳言,他真要以為這個國家正處在歌舞升平的盛世。薛云舟朝賀淵看了一眼,很想來一句:兄弟,作為統(tǒng)治者,你有什么感想,我能采訪一下嗎?沒多久,他們就趕到了莊子上。薛云舟被便宜爹坑習慣了,已經(jīng)做好了入目一片荒涼的思想準備,沒想到去了那里一看,竟然是一片收成大好的樣子。當初侯府的陳管家說過,這莊子的收成很好,薛云舟沒放在心上,前幾天查賬,結(jié)果也沒多少進賬,現(xiàn)在看來,關(guān)鍵問題還是在賬目上,大概又被便宜爹吞了。莊子上的管事姓孫,孫管事沒料到他們竟會突然造訪,大驚之下連忙把他們請進屋,又手忙腳亂地奉上茶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莊子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