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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被洪水裹挾而去。 眾民夫壯丁仍舊在源源不斷地往堤壩之下放至土石木籠,加高加固堤壩。 李利與陳督工立于其上,浪花水沫直撲門面也無暇去擦拭,只看得膽戰(zhàn)心驚。心想若非陸安瀾帶了奇人異士來此,恐怕不到半夜,堤壩便要決口了。 陸安瀾神情嚴肅,問身旁的公孫離:“公孫先生,您看這堤壩可受得住?” 公孫離看著洶涌的河水,道:“大人,到下半夜,若是還如此,恐怕就得用第二個方案了?!?/br> 陸安瀾面色變得凝重,問道:“只能如此了?” 公孫離道:“到下半夜,看水勢便可知曉了?!?/br> 陸安瀾不由得目視東北方向,那里有青牛村等幾個村落,恰好處于山坳之中。若是黃河洪水過大,此處將成為泄洪之處,分流部分洪水,從而保住其他堤壩。 此前兩日,陸安瀾已經(jīng)命人去轉(zhuǎn)移了村民,讓他們在高處青牛山避難,等待結(jié)果。 若是當真開堤泄洪,這一年,數(shù)百村民就是無家可歸、顆粒無收了。 陸安瀾想了想,道:“公孫先生,您在此處指揮。我去青牛山堤壩,以免生變。” 公孫先生應承下來,陸安瀾騎馬,帶著一隊數(shù)十人的親衛(wèi),快馬往青牛山堤壩而去。 雨勢漸大,拍打著他的面頰。馬蹄飛揚,濺起水花。 到了青牛山堤壩,此處守壩的是孟津所屬州府梁州的知府馮勝,以及陸安瀾帶來的工部主事曾經(jīng)綸。 二人見到陸安瀾,忙起身相迎。 “大人,您來得正是時候!我正想著派人去請您!如今這種情形,是不是得采用決堤的方法了?”曾經(jīng)綸連忙問道。 陸安瀾點頭:“恐怕必須如此了。前面的堤壩眼看抵擋不住了?!?/br> 馮勝一聽,苦著臉道:“大人,這外頭如今正聚集著青牛村一眾的村民,躺在堤壩上,不愿讓開哪!這可如何是好?” 陸安瀾聞言,道:“帶我前去?!?/br> 他早已料到過會出現(xiàn)此種情況,才趕來此處。 馮勝忙帶著陸安瀾上去。 青牛村一眾村民,正坐在堤壩之上。看著越來越湍急的河水、越來越高漲的水位,心中的悲傷更甚了。 二十年前的洪水,年紀稍長的村民都記憶猶新。河水決堤,淹沒村莊,他們流離失所,過了兩年,方安定下來,如今又要再來一回,誰人也不愿意。 陸安瀾帶著眾人大踏步走上來的時候,堤壩上的村民都如臨大敵一般,站了起來。年老的當頭,年輕的站在后頭,手中也拿著鐵鍬鐵鏟。 馮勝跑上前去,對領(lǐng)頭的村長道:“趙老兒,這是樞密使陸大人,還不快快拜見!” 那領(lǐng)頭的村長,已是個年過花甲、須發(fā)皆白的干瘦老兒。聞言也不下跪、也不行禮,看著陸安瀾道:“陸大人,你若是真要開堤泄洪,就先把老兒我殺了,踏著我老兒的尸體過去!來日,必定天下人都知道陸大人擊殺無辜村民、守堤無能決堤泄洪的事情!” 馮勝大驚,斥道:“趙老兒,你說的是什么話!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還不快點向陸大人認錯!”這趙老兒竟然威脅陸安瀾?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趙老兒大笑:“老兒我已是半截身子在泥土里了,今日便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無甚可畏懼的!何況只是個樞密使!” 馮勝不由得看向陸安瀾,心中為趙老兒擦一把汗。陸安瀾能年紀輕輕坐上樞密使的位置,滅了蜀國、吳越國,自然手段狠辣。一個老兒的命,又算得了什么陸安瀾一怒之下,投入大牢,又有何難? 孰料,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陸大人臉上并沒有任何憤怒的神色。 陸安瀾走近前幾步,拱手道:“老人家,在下大周樞密使陸安瀾。決堤之事,實屬無奈之舉。青牛山坳是最合適的泄洪之處。若是青牛山堤壩不開,孟津各處的堤壩恐怕都抵擋不住,青牛山堤壩也還是會決口。” 趙老兒不為所動:“為何要在我青牛山開堤?為何不在別處?我數(shù)百村民的性命身家都在此處,祖墳家廟在此,洪水過后,又該如何活下去?” “孟津各處,只有青牛村四周都有高山,可將河水圍住。若是在其他各處開堤,沒有青山圍堵,河水一瀉千里,整個中原都免不了水患之害。此事確屬無奈之舉。至于洪水過后,我自會安排新的田地村落給各位,安置妥當,不必再居住于山坳之中。”陸安瀾道。 趙老兒一哂:“你等高官,慣愛空口白牙,許下承諾來。若是你將來不兌現(xiàn),我老兒還能尋得到你?恐怕連京城門口都未進去,就被趕出來了!” 一眾村民也在后面附和,紛紛對陸安瀾怒目而視。 馮勝眼看驚濤拍岸,水花已是濺到堤壩上眾人身上,心中焦急,不由得湊近陸安瀾耳邊道:“大人,時間緊急,此人冥頑不靈,不可再糾纏。不若讓衛(wèi)兵將眾人押走?” 堤壩上的村民,也不過數(shù)十人而已,一半是老者,要驅(qū)趕也并不難。 卻見陸安瀾從袖中掏出一枚令牌,遞給趙老兒,道:“此乃我陸安瀾的令牌,你持有此令,來日若我不兌現(xiàn)承諾,你必定可以暢通無阻面見我。今日泄洪,實屬無奈。對于各位新的安家之處,我必安排妥當。對于各位的損失,必定有所補償。我言盡于此,各位但請散開吧。” 說罷,一揮手,馮勝所領(lǐng)的州府衛(wèi)兵,還有陸定所領(lǐng)的親衛(wèi)就走了上來。 “一刻鐘內(nèi),請自行下堤。我陸安瀾的承諾,從來言出必行。若是眾位不信,也是無法。”陸安瀾高聲道。 趙老兒拿著陸安瀾的令牌看了看,眼見他就要下堤而去,當下喊道:“陸大人,你就不怕罵名滿天下?你擔得起開口決堤、禍害蒼生的罪名么?” 陸安瀾回過身來,唇角微揚,道:“若是千里平原安居樂業(yè),就算我擔了十惡不赦的罪名,又有何妨?” 趙老兒氣結(jié),只看著一眾衛(wèi)兵將他們團團圍住,手握刀劍。 村民中漸漸有人受不住了,擔心真的動起手來,自己如何是官兵的對手?當下勸道:“村長,不如我們先回去?既然我們得了樞密使大人的承諾,又有令牌在手,總會是可靠的吧?” 有人開了頭,就有人跟著說了。 趙老兒怒道:“誰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