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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說,月亮就在那里,害怕也無法改變什么。人無法改變月亮,能改變地只有自己。月紅煜初時聽不懂這話,而后卻也漸漸明白了。他害怕的是在月圓之夜欺負(fù)他們的那些壞人。但是他無法改變那些人,讓他不再欺負(fù)他們。他恐懼,只是因為他的弱小。他能改變地只有他自己。而戰(zhàn)勝恐懼,直面自己,是成為強者的第一道關(guān)。不知過了多少了個月圓之夜,最后,月紅煜才終于不再害怕月圓之夜。而他記憶最深的,除了那時江梓念與他說的那一番話,大概還有地便是那婉轉(zhuǎn)悠揚的琴聲。每每那時,江梓念坐在樹上,他便會拿出一把月琴,而后在月下彈起琴來。說不出是什么曲調(diào)。或許不過是隨意地?fù)軇訋紫虑傧?,月琴聲音悅耳,隨意撥動便是宛如落月,宛如碎玉,又宛如流水。那不遠處的風(fēng)聲、蟲鳴聲、鳥叫聲,都成了最好的合奏。在那本該叫月紅煜心驚膽戰(zhàn)的圓月之下,這曲子便一直地縈繞在他耳邊,那音律一點點飄蕩到極遠極遠的月亮上去。月紅煜從沒見過那種琴。也從沒聽過那種曲子。但這并不妨礙他覺得它們好聽。那是月紅煜這一生中聽過的最好聽的曲子,之后無論怎么樣的瑤池仙樂都不能給他那般的感覺。那曲子觸動地不僅是他的耳朵,還是年少時他那膽怯自卑的一顆心。他給予了月紅煜溫暖,給予月紅煜鼓勵,給予他無盡的關(guān)懷。從來沒有人會對一只天狗這么好。月紅煜在他的溫柔之中一點點沉溺,一點點淪陷。他漸漸把那個人賜予的溫柔當(dāng)作了自己的全部。他也漸漸忘記了長老曾說過,天狗可以給予主人一切的東西,但永遠不要給予輕易給予誰忠誠和愛。天狗低微,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忠誠,更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愛。若是愛,便注定是卑微到了極點,便注定一輩子都要低到塵土中去不可。而忠誠便會死死將他綁在那人身邊一輩子。面對那個人的時候,這一切,月紅煜都忘了。他給了月紅煜年少的人生中太多太多的東西。他訓(xùn)練月紅煜,讓他變得強大,告訴他,無需依附旁人,天狗也可以成為妖界至尊。告訴他,沒有什么不可能。他對月紅煜說,他相信他。太多太多的事,就算這是一場騙局,就算前方是地獄,月紅煜也忍不住要去跳一跳。而一旦進去,便是再也無法掙脫開的天羅地網(wǎng),九百多年了,月紅煜再也沒能從其中走出來。曲聲婉轉(zhuǎn),最后一個干凈的收尾,戛然而止。只見月紅煜從臺上起身,一旁忽而便出來了一個小丫頭。那小丫頭上前幾步,在臺上喊道:“今日,誰若能奏出這首曲子的后半段,這位公子今晚便請他入幕一坐?!?/br>這話說得太過狎昵,不少人已經(jīng)有些躍躍欲試了。月紅煜已然下了臺,行至暗處,不少人想勾著頭往里看,卻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不免面上大有所失。江梓念在不遠處看著月紅煜,只見那陰影里,依稀可見他一襲紅衣。月紅煜從來都喜愛穿紅衣。自江梓念認(rèn)識他以來,他便再也沒有換過。某一日,江梓念忍不住問他此事,月紅煜卻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主人之前說我穿紅衣好看,我便一直穿著了。月紅煜再也沒有其他顏色的衣裳。月紅煜那時眼睛亮晶晶的,似是他的一句夸獎,都能叫開心許久。他一句無心的話都能讓他深深地記在心里。江梓念那時亦是見他那等神色,亦是忍不住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此刻,臺下盡是紛爭,不少人吵吵嚷嚷爭著先上,但各自打鬧成一團,入暮一坐....月紅煜如今修為大失,若是不軌之人入暮,豈非引火燒身。江梓念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他飲盡了杯中最后的一口酒。先前,他對他的教導(dǎo),這人怎么就全忘了。靠著美色惑人,絲毫沒有防人之心。或許月紅煜如今這般做是想要找他。能接上這曲子后半段的只有他。但他莫非不知自己如今在這些大妖眼中就宛如一塊肥rou一般么?況且,如今又是月圓之夜。低下眾人還在互相撕扯著,好不熱鬧。趁著眾人這般爭鬧的時候,江梓念輕點足尖,當(dāng)即一躍到了那臺上,電光火石之間一手抓起了那把月琴。這曲子,只有他會。江梓念撥響了第一聲弦。那清脆悅耳的一聲,直叫底下所有人的停止了動作。月紅煜也不由得微微抬起了眼眸朝外頭看去。江梓念頓時又撥弦接著彈了下去。聲聲悅耳,高昂悠揚,且與之前那曲子,完美銜接在了一起。月紅煜猛地站了起來。江梓念尚且未彈幾聲,那小丫頭已然跑了過來對他說道:“不用再彈了!公子請你前去?!?/br>底下眾人都對他投來了羨韻的目光。江梓念跟著幾個小丫頭上了樓,進了一個房間。一進房間,江梓念便被里面濃郁的香氣弄得微微蹙眉。房間內(nèi)飄蕩著輕紗。將整個房間都顯得多了幾分曖昧與朦朧。江梓念剛一進來,便之間面前一處輕紗被忽而撩起,月紅煜在輕紗之后直直地看著他。他看到江梓念的時候,眉眼間的欣喜頓了一下,繼而微微浮現(xiàn)出一點疑惑。“大人...怎么是你?”江梓念的長相與妖尊梵寂全然不同。梵寂是妖修,而江梓念如今是魂修,若是江梓念不表明,任何人也不將能將梵寂與他想到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