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隨著紀馳的撞擊不停聳動，一下一下，心里眼里盡是絕望，可饒是這樣，夢里無痛感，卻有快感，身后的紀馳發(fā)了狠，他仍然達到了頂峰。

一同釋放的剎那，他知道，他沒臉再去配謝盛了。

第二天林懷鹿去找輔導員詢問住校的事，辦理了相關手續(xù)，中午就提著行李箱住進去了，哪怕?lián)Q了地方，學校的生活他也是最熟悉的，而且除了學校他別無地方可去。

新的室友來自不同專業(yè)，不在一個班，好在人都熱情，見面禮就是給他舉辦了歡迎儀式，晚上請他在外大吃一頓，林懷鹿好像興致不錯，從不喝酒的他，那晚上在室友的攛掇下喝醉了。

怎么回的寢室林懷鹿實在沒有印象，第二日室友打趣他，說平時看著挺乖巧的一個人，喝起酒來脾氣不小，又問他紀馳是誰，一直被他“混蛋混蛋”的掛在嘴上，拳打腳踢的鬧騰半宿，到底是有多恨啊。

林懷鹿知道自己失態(tài)，臊的慌，臉頰燒乎乎的，捂著臉一身酒味去洗澡了。

紀馳沒再來找過他，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連續(xù)一個月兩人竟一次也沒碰見過，直至紀明德親自找上門來，他才不得不坐下來喝杯咖啡。

紀明德知道他住校一事，事已至此沒有再逼迫他，只是詢問林懷鹿是不是不愿意認他這個父親，并且表現(xiàn)得十分愧疚，自責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坦白，以至于拖成現(xiàn)在這個地步，話語中不乏讓他回紀家住的意思，一句不提紀馳。

林懷鹿從沒想過紀明德是懷著目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比起紀馳所說的對他有某種不軌企圖，突如其來的父子關系要荒唐駭人得多，但他說不出什么狠話來，沒有紀明德，他不會順利這么多年，說到底他無法和紀明德撇清關系，這不是原不原諒，承不承認的問題。

他不能改變過去，也不能改變骨子里流血同樣的血液。

“不是的，紀先生。”林懷鹿還是這樣叫他，不是沒看見紀明德暗淡下來的眼神，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計較什么，他說：“我很感激您，但我也能明辨一些是非，我不明白您當初既然已經(jīng)結婚，又為什么要和我mama做那些藕斷絲連的事？我知道她也有錯，對您存了一些不該的念想，可您不一樣，您有家室有責任，有些界限就是跨不得的，您這樣做是在毀了您的家庭。”

“在個人情感上，我的確是一個失敗的人?！奔o明德似乎認可了他的說法，道：“或許我不是好丈夫，但我可以做一個好父親，如果我當時知道有了你，定然不會讓你們母子流落在外?！?/br>
紀明德接到林粵的電話是在早晨。

林粵告訴他林懷鹿的存在，說自己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讓他好好照顧林懷鹿。

得知還有一個兒子，離他不遠，紀明德既震懾又驚喜，林粵懇求著交待完后事，憑他如何急切地追問地址，那頭總是沉默不語，然后電話中斷，他費了些時間才找到人，再見是天人永隔。

“您想讓她成為什么人？”林懷鹿苦笑：“我已經(jīng)是累贅，想來她也不愿意一錯再錯，去破壞您的家庭，所以才沒告訴您?！?/br>
“你mama很善良，笑起來很美，你的眉眼和他很像。”紀明德語氣懷念道：“可惜原生家庭，也就是你的姥姥姥爺對她不好，遭受了很多罪?！?/br>
林懷鹿眸色一動，又垂下頭不愿聽的樣子。

紀明德笑了笑，一意孤行地說：“你mama有個親弟弟叫林國，你姥爺他們偏愛得緊，恃寵而驕，一看就成不了大氣候，林粵看不慣他，姐弟倆關系一般，倒是有一個表弟我見過幾次，叫吳嵐，和林粵親密一些，只是后來你mama嫁了人，我們就沒怎么聯(lián)系了，你要是想見，我可以叫人打聽他們的去處。”

“不用了。”林懷鹿立即拒絕。

“也好，你mama肯定也不希望你和他們有過多聯(lián)系?！?/br>
“嗯?！绷謶崖菇g著手指，小聲回答，面前的咖啡動也未動，不知是苦是甜，他平常不喜歡喝咖啡，這會兒卻準備端起來嘗一嘗。

氛圍像打了霜，一下子冷下來，紀明德還有話要說，并未讓林懷鹿走，停頓少時，又嚴峻道：“紀馳我會好好教訓他，你不要再和他見面?！?/br>
林懷鹿差點嗆著了，苦澀的味道從喉嚨一直蔓延到嘴巴里，撇開頭使勁咳了兩下，聲線都變低啞了幾分，垂著眉眼：“我自然不會主動去找他的?！?/br>
“那就好?！?/br>
林懷鹿又喝了一口咖啡，苦味沒有那么濃烈了。

只是丑陋的傷疤突然被撕開，血淋淋的，他抬頭一乍，眼神飄忽，然后紛亂地站起來，快速道：“我知道了，紀先生，您快回去吧，我在學校里挺好的，您不用管我?！?/br>
丟下這句話，一溜煙，頭也不回地跑了。

風吹得猛，他穿著一截短袖凌亂欲墜，逃避的背影隨著這一陣風，害怕有什么又把他卷回來，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紀明德沒有追上去，安然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

入了秋，天氣轉涼，紀馳上課之余，還在了解畢業(yè)設計的事，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陰沉沉的，華元不太敢惹他，更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很多時候他只能盡量管住自己的嘴，但他能想得到，紀馳這副模樣大多與林懷鹿有關。

在學校里遇見過林懷鹿幾回，有兩次紀馳也在場，按理該上去打個招呼，哪知他還沒開口，紀馳轉身就走，他跟上去，只見人眼底冷淡，一臉不在乎。

“你倆到底怎么了馳子，你倒是說說啊?！?/br>
兩人躺在學校的草坪上放空，周邊的同學嬉笑，華元瞇著眼睛沐浴陽光。

還以為是老子的情人，到頭來是兒子的心上人，華元咋舌，這兩人在冷戰(zhàn)，有一陣子了，怎么還沒和好，紀馳脾氣是差，但是不犟，有什么話坦白開來了，不該淪落到這樣的場面。

“我怕嚇死你?！奔o馳冷冷道，“為你好，還是別聽了。”

華元：“……”又是這句。

星期四下午沒課，光線充足，天氣剛剛好，不冷不熱。

紀馳在公寓樓下看到一輛熟悉的車，窗戶放了一半下來，后排坐著的人露出半張側臉，司機也看見他了，朝他招手，示意車里的人找他，紀馳定在原地，猶豫了幾秒，才拉開車門硬著臉坐上去。

“你來干什么？”紀明德很少親自來這里。

旁邊的人靠在背墊，仿佛極累，身體卻沒有絲毫放松，只是閉目養(yǎng)神道：“我送你去國外進修兩年?！?/br>
紀馳微蹙：“什么？”

“兩年不長，你們都給我好好反省一下，且不說是你弟弟，和男人搞在一起像什么樣子，我決不允許你們兄弟倆做這種事?！奔o明德側頭睨了他一眼，話中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紀明德丟不起這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