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完成了，他大概也不會喜歡吧。

我想通了，我只有這個能力，方然看得上也好，看不上也罷，做了就做了，如果他不要……反正，我也算盡心了。

R見我一下子活力四射的樣子明顯有點懵，他傻不愣登地問：“你怎么忽然好了？”

我瞟了他一眼：“多謝你的開解?！?/br>
“……”他的表情頓時非常復(fù)雜。

仰頭望著面前的大家伙，我扛起一個肩部零件攀上了機甲的背部。然后一邊進行組裝，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這臺機甲……如果方然不要的話……你幫我丟掉怎么樣？”

R沒說話。

我低頭看過去，只見他緊繃著身體站得筆直，緊抿著唇，半晌后才哼了一聲：“你啊?！?/br>
他一直都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還好，一旦他擺出這副寬厚的長者模樣，我就特別的……不好意思。有點尷尬地?fù)狭藫项^，我嘿嘿笑了兩聲，轉(zhuǎn)移話題，跟他閑聊道：“這兩天陳睡他爸出事了，兩家人都急得不行，老頭你不回去看看么？”

R愣了一下：“這兩天？”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方然已經(jīng)回去了，剛才陳睡找到我，說回去接方然的班，讓我照顧他的病人。”

西西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會階段性發(fā)作。陳睡囑托我，請一定隨時關(guān)注西西的情緒，并和艾倫保持聯(lián)系，一旦發(fā)覺不對，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因為根據(jù)他的推測，如果不出意外，馬上西西就會迎來又一次發(fā)作期。

當(dāng)時陳睡的表情非常憂慮，整個人都疲憊得不像話。我想了想西西沒心沒肺挽著艾倫大笑的模樣，心中莫名復(fù)雜。

R瞬間表情古怪道：“是西西絲？”

“……”我悚然望向他。臥槽連這種八卦都曉得，這老頭知道得不要太多。

R沒有理我明顯寫滿了“平生第一次遇到如此八卦的老頭”的臉，嘆了口氣才自言自語道：“陳睡……”

那聲音很輕，我差點就沒聽到。

“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的第一個病人，就是正好病情發(fā)作的西西絲。”半晌后他開口，這么說了一句：“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當(dāng)年那副病怏怏的小模樣……”

頓了頓，他忽然嘆了口氣，一副cao碎了心的模樣。

我有點奇怪，陳睡以前病怏怏的？真是想象不出來，雖然他現(xiàn)在一天到晚都在打盹，但是身體很好啊。

組裝完畢，我拍了拍手，從機甲上一躍而下，卻在落地的瞬間感到一股尖銳的疼痛猛然上竄，我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腳崴了？”

我沒回答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片小藥片，往嘴里一扔，空口咽了下去以后才點了點頭：“嗯，不小心扭著了。”

“……”R直勾勾地看著我，不說話。

“？”我茫然地望向他。

他用下巴點了點我口袋里的藥瓶：“那是什么？”

“？？”我皺了皺眉，抬眼看向他，然后搖了搖手上的小瓶子：“鈣片啊，最近好像在長個子，骨頭疼?！?/br>
R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道：“長這么高干嘛，要破天么？”

老頭身量挺高，想必年輕時一定很帥，然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縮水了。我用眼睛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差，頗為得意地笑了起來。

晚上我回了寢室，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一個身體忽然重重地壓了上來，急切地剝掉我的衣服，然后把我緊緊摟進懷中。我的身體緊繃了一瞬，又在下一秒完全放松下來。

是方然。

他的身體，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就算是我意識不清，仍舊能夠清清楚楚地認(rèn)出來。

我困得有點魔怔，眼睛沉得睜不開，只摸索著伸手，扶住他的后腦勺在他嘴巴上親了一下。

他瞬間安靜下來，把頭埋進我的頸窩，卻仍抱緊我不放。

我有點清醒，勉強睜開眼睛拍了拍他的腦袋，又把那頭灰色的毛揉亂，才用睡啞了的嗓子問：“這么快就回來了？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睡一晚？”

方然仍舊不肯抬頭，他就像一只貓一樣蹭了蹭我的脖子，才用緊繃的聲音說：“本來打算明早回來，可是……我剛才做了一個夢，被驚醒了，就趕回來了?！?/br>
“？”我還有點迷糊，懶懶地伸出手，就像給貓順毛一樣，一下一下?lián)崦谋场?/br>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有點變調(diào)地說：“我……我……方玉，你知道么？剛才我醒來的時候，都快要瘋了。”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渾身都在發(fā)抖：“還好，還好你沒事?！?/br>
“你夢到什么了？”我有點擔(dān)憂。

方然緊緊地抱住我，從來沒有這么用力過：“我夢見你死了。”

Part31

然后我們又滾到了一起。

他躺在床上，發(fā)著抖，像只被雨淋了的貓崽一樣，只緊緊攥著我的手不放。后來無論是他親吻我的嘴唇的時候，他撫摸我的身體的時候，他打開我雙腿的時候，他深深插進來的時候，那只和我十指緊扣的手，都沒有松開過。

我們用的是最普通的體位，他的動作很克制，像是怕我碎掉一樣，我仰著臉，看他通紅的眼睛。方然每動一下，就會叫一聲我的名字。

“方玉。”

“方玉?！?/br>
“方玉?！?/br>
我勾住他的脖子，把腿纏了上去：“我在。”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方然已經(jīng)醒了，正支著頭，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我忍著暴揍他一頓的欲望，親了親他的嘴角：“早上好?！?/br>
方然側(cè)了側(cè)頭，讓這個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回了我一句早上好以后才異常認(rèn)真地問：“方玉，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我啞然。

這……瞞著他的事情太多了，他問的是哪一件？

這個時候他倒是跟我心有靈犀了起來，看到了我的表情，他整個人都炸成了一朵煙花：“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知道他現(xiàn)在情緒特別激動，我無辜地眨了眨眼。

“…………”方然一下子啞了火，接著挫敗地抹了把臉。

我沒什么誠意地安慰他：“做夢而已……假的啦，而且，每個人都會死啊，這很正常對吧。”

每個人都會死，或早或晚，要不是我死皮賴臉，也早該死了?，F(xiàn)在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我白賺的，說實話，不虧。

能跟方然有這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親密，我完全可以說一句死而無憾了。

方然卻又紅了眼，咬牙切齒道：“不——不一樣，你不知道，那夢有多么真實……我就那樣看著你，死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

他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膛上，讓我只能聽到他緊繃到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聲音。

“各種——各種死法，第一次你為了救我中彈而死，你被炮彈穿透，身體碎了一地……我撿起來，一塊塊的……我拼不上，我怎么都拼不上……第二次我要殺一個看不清臉的人，你護住了他，我的刀躲不及，直直刺進你的心臟……全是血……我現(xiàn)在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