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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一聽說兩人要待在望星城里過元宵節(jié),立刻就熱情推薦,說李家村今日要擺殺豬宴,那可是真熱鬧啊,在村口搭起棚子,桌椅板凳擺得一眼望不到頭,七碟子八大碗,從豬頭到豬尾巴統(tǒng)統(tǒng)能入菜,豬蹄鹵得通紅透亮,外鄉(xiāng)人若恰好經(jīng)過,也會被留下吃上一頓。于是堂堂大梁王爺與風(fēng)雨門門主,就興致勃勃騎著馬來“恰好”了。但運氣不好,沒恰到。季燕然還在抱怨:“這老張怎么能胡扯呢?還騙我們說李家村有殺豬宴。”“有的呀,是有的?!迸赃吳『门苓^一群村里的小娃娃,聽到后笑著嚷道,“不過李家村離這里很遠哦,等你們過去,他們也該吃完了?!?/br>云倚風(fēng)一愣:“那這是哪里?”小娃娃一邊跑一邊答:“這是劉家村,李家村在城東呀,這里是城西?!?/br>來時路是云倚風(fēng)問的,在大街上隨便擋了一個人。現(xiàn)在看來,那人大概也是稀里糊涂,隨便指了指。堂堂江湖第一情報高手,打聽個李家村在哪,還打聽錯了。云門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以及自我懷疑。季燕然及時安慰:“劉家村也行,走,我們?nèi)フ覀€有錢人家混飯?!?/br>過了一會,季燕然又哄:“回城之后,若再見到那個胡亂指路的,我們打他一頓?!?/br>云倚風(fēng)不甘不愿道:“嗯?!?/br>飛霜蛟腳步輕快,馱著兩人溜達進村。殺豬宴雖沒趕上,此時卻也恰好是吃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煙囪里都在冒著煙,過年總是要有好酒好菜的,主人家一個比一個熱情,一聽是外鄉(xiāng)客想歇腳,便趕忙讓進了家門,又多加了兩副碗筷。席間有一道燒鴨挺好吃,云倚風(fēng)意猶未盡道:“若嬸嬸肯拿去望星城里賣,肯定能大賺一筆?!?/br>“年紀大了,做不動了?!贝髬饠[擺手,又道,“要是公子喜歡,廚房里還有三只,帶一只回去吧?!?/br>“什么還有三只,三只早就沒了,昨天被買走了?!币贿叺拇笫逄嵝阉澳阃??就那富戶許老爺家的下人,你還收了人家銀子?!?/br>經(jīng)他一說,大嬸才想起來的確有這么一回事,拍著腦袋連說自己只記進不記出,云倚風(fēng)在旁笑道:“無妨的,好東西少吃兩口,還能存?zhèn)€念想,多了反而不稀罕。”這頓飯吃得家常又溫馨,主人家執(zhí)意不肯收銀子,恰好這時家里的小孫子帶著一群玩伴跑進來,兩人便將碎銀當成壓歲錢,分給了這群娃娃。“兩位公子太客氣了?!贝髬饘⒆雷邮帐罢R,又笑著招呼二人再坐一陣,喝完了紅棗黃酒再走。院中有把吊椅,睡上去會吱吱呀呀發(fā)出聲響,云倚風(fēng)吃飽喝足再一躺,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身邊有一群小娃娃也不覺得鬧,聽那顛三倒四的童謠,反而更催眠。大叔去了村頭串門,大嬸煮好黃酒,也去隔壁幫忙曬熏臘rou。季燕然感慨:“若大梁處處都是這般好光景,那才叫真的盛世江山?!?/br>“西北依舊很亂嗎?”云倚風(fēng)問他。“有軍隊守著,就不算亂,百姓亦有底氣春日播種,不怕秋日流離無獲?!奔狙嗳坏溃安贿^想要像望星城這樣繁華富足,或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十年,二十年,五十年?!?/br>云倚風(fēng)替他斟了半碗酒:“但總是有盼頭的,嗯?”“是?!奔狙嗳恍π?,“總有一天,邊關(guān)百姓也會像這里一樣,盼來真正的安穩(wěn)太平?!?/br>過了一陣,云倚風(fēng)又道:“我能問王爺一件事嗎?”季燕然點頭:“說?!?/br>“那些人為何要逼王爺造反?”云倚風(fēng)坐起來一些,“皇上像是明君,王爺也是猛將,聽太妃話語里的意思,平日里你與他相處得相當不錯,那幕后之人究竟是想挑起鷸蚌之爭,自己漁翁得利,還是……”他壓低聲音,幾乎要湊到對方耳邊,“還是他們其實是真心想擁王爺稱帝?畢竟江山是王爺在守,皇位卻是旁人在坐,兄弟二人關(guān)系再好,有皇權(quán)與兵權(quán)梗在中間,忌憚總會存有幾分,而太妃二十余年從未回過草原探親,一直留在王城中,是為了令皇上更安心?”季燕然只覺耳邊濕熱,于是捏住他的脖頸,將人扯遠一些:“你懷疑幕后主使是我的人?”“保不準就是當年哪個舊部呢,一起出生入死,所以才更為王爺不甘?!痹埔酗L(fēng)盤腿坐回去,“先將矛盾挑起來,到時候刀架在脖子上,王爺就算再不愿意往墻上糊,也只能咬牙搏命?!?/br>季燕然道:“糊上墻?”云倚風(fēng)態(tài)度良好:“打個比方,打個比方?!迸c爛泥沒關(guān)系,你是好黃泥!“我沒有這樣的部下?!奔狙嗳粨u頭,“既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然知道我心所向,不僅對皇位沒興趣,連這將軍都不大愿意做,就算當真被強架上去,只怕三天就會跑路?!?/br>“這樣啊……”云倚風(fēng)勾住他的肩膀,“沒出息。”季燕然哭笑不得:“你膽子倒不小,這話可別讓旁人聽見?!?/br>云倚風(fēng)答應(yīng)一聲,又枕著手臂躺回去。身邊一群小娃娃還在跳格子,嘴里念叨著什么掉下懸崖摔斷腿,撐圓肚子真可憐,內(nèi)容雖實在不通,但聲音清脆稚嫩,聽起來倒也朗朗上口。這一天,兩人是踩著夕陽余暉回的城。雖沒有夏日里的壯闊晚霞,卻有一絲深紅掛在墨藍天幕上,繾綣纏繞,發(fā)出金色的光。……翌日清晨,云倚風(fēng)站在糖糕鋪子前,還在專心等棗泥點心出爐,身后突然就呼啦啦跑過去一群人。“怎么了?”他吃驚地問。季燕然隨手拉住一個路人。“出人命了啊。”那人道,“十八山莊的許爺,去年十月出城做生意,結(jié)果過年也沒能趕回來,還當是路上耽擱了,誰知竟會遇害,真是可憐?!?/br>糖糕鋪子的老板顯然也對這位許爺極熟悉,立刻從鋪子里探出半個腦袋:“被誰害了?是那新娶的小妾嗎?”“不知道,這才要去看呢?!甭啡说?,“聽說現(xiàn)場凄慘得很,張大人已經(jīng)帶著仵作趕過去了?!?/br>大過年的鬧出命案,還出在一等一的富戶十八山莊,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半個時辰不到,已弄得滿城風(fēng)雨。云倚風(fēng)坐在客棧桌邊,周圍一圈茶客都在議論此事,原委經(jīng)過莫衷一是,有人說那許爺是被仇家砍斷手腳丟進了水井,還有人說是被小妾勾結(jié)jian夫謀財害命,更有甚者,干脆說是被畫皮妖精吸干了陽氣,整個人焦如枯木,一折就碎。“可惜了。”茶客紛紛惋惜,“那十八山莊里住著的,可全都是大善人啊?!?/br>季燕然道:“你若嫌吵,我們就換個地方?!?/br>“十八山莊,我也是聽過的。”云倚風(fēng)道,“為富且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