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8
任內(nèi)閣次輔,為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xué)士,一時風(fēng)頭無二。 坊間傳聞,現(xiàn)任內(nèi)閣首輔乃席大人之恩師,年事已高,加之皇帝對席大人的器重,下一任首輔,必是席大人的囊中物了。 不過這些對于小翠一個久居坤云山上的小姑娘,自然是沒什么興趣的,之所以會留意到這些消息,還是因著席大人與她的榕jiejie,乃出自同一個席家的緣故。 只可惜席大人冷面無情,在肅國公府出事之際,除了帶走了一母同胞的親meimei,其余的席家人皆被拋下不管不顧。 這些都是小翠從坊間聽來的,倒是從沒有聽榕jiejie說起過這些往事。 起先聽說的時候小翠是恨極了置家人于不顧的席大人的,可后來冷靜下來后細想起來,卻覺得席大人未必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不堪。 這些年里她碰見過一次席大人,上次夫人病重,還是席大人請的大夫,安排的后事呢。 而且席大人每月還會送些錢糧來,只不過是被前邊那些白眼狼截下來了罷了。 想到這小翠便愈加憤怒,若非有前邊那些白眼狼在,榕jiejie何至于連藥都喝不起? 原本小翠便準備今日給榕jiejie喂完藥后,就去前邊鬧事,拼死也要討些銀錢來先把藥買回來。不過既然現(xiàn)在榕jiejie好了,這事兒就先緩緩,過幾日等榕jiejie好全了再說。 小翠心里開心,朝席瑾蔓甜甜一笑,圓潤的下巴這幾日的功夫削尖了不少,兩個小梨渦愈加清晰地嵌在笑容上。 “記得了,王府大街的五柳胡同,找席大人去?!?/br> 看著小翠的笑容,席瑾蔓心底泛酸,手腳愈發(fā)軟綿綿無力起來,怕等會兒自己支撐不住壓倒了小翠,便將大半的身體斜倚在窗欞上。 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使席瑾蔓好些日子未曾梳妝打扮,此時依然瞧不出半分狼狽,反而平添了幾絲慵懶的韻味來。 那雙浸了水的眸子有些迷茫,通紅的臉頰上不知何時起已是冷汗涔涔,幾縷鬢發(fā)浸濕后貼在耳邊,活像被人狠狠疼愛過后的樣子。 “嗯,千萬要記得?!?/br> 愈發(fā)綿軟的話音剛落,太陽撞碎層層薄云而出,金光透過窗口,順著席瑾蔓的背脊一路傾灑到腰側(cè),雖穿得厚重,卻依然勾勒出些許曼妙的線條來。 金光照在她臉頰之上,一雙上挑的桃花眼里金光點點,更是增添了幾分妖冶旖旎,一副澆灌滋潤夠了的模樣。 “嘎吱”的開門聲在席瑾蔓耳邊響起,令她半瞇著的桃花眼倏地睜大,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的木門瞧去,可眼前的一切卻漸漸模糊起來。 兩扇木板門以極慢的速度緩緩被推開,席瑾蔓屏住呼吸,咬牙讓自己支撐著,一時只覺得心跳砰砰如擂鼓。 一個俊挺模糊的身影一點點呈現(xiàn)在席瑾蔓眼前,席瑾蔓早已經(jīng)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可眼前的色彩卻隨著那男子的出現(xiàn)而鮮活起來。 透過眼前濃重的迷霧,席瑾蔓似乎看到明媚的金光照在滿地飛舞的落葉子上,像一群群翩翩起舞的金蝶,院子里那棵高榕綠油油的葉子,像爹爹常系在腰間的那塊上好的祖母綠玉佩。 而高榕之下的男子,席瑾蔓明明看不清容貌,腦海里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了那張臉來。 不知為何,席瑾蔓似乎松了口氣,心底再沒有什么顧慮。 只是,若是能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 可惜,席瑾蔓并沒能如愿。 吹來的秋風(fēng)中帶著高榕青澀的樹葉香氣,簾布輕輕晃動,不時在席瑾蔓的眼梢輕拂過。 席瑾蔓的眼神漸漸渙散,搭在小翠肩頭的手猝然滑落。 真好。 終究是撐著一口氣等到他了。 四叔。 * 活了三十余載,想要的皆已盡數(shù)得到,席駿錚只覺這世間萬事皆無趣。 他曾站在摘星臺上俯瞰京城,想的卻是哪怕再過三十年、六十年,怕是再沒有什么能令他情緒波動之事。 直到那日,席駿錚眼睜睜看著那嬌弱如柳的身軀倒在自己跟前。 他也不知道今日為何回來此處。 河道總督多年挪用修堤銀兩,直至今年天相異變,連綿一月的大雨使得江南濛江堤防決溢泛濫,數(shù)百萬百姓遭殃,席駿錚親自前去濛江賑災(zāi),一去半年有余,半月前才回的京城, 有此大功,下任首輔之位,必不在話下,席駿錚心中卻無任何波瀾。 早在意料中的事,有什么好高興的。 昨夜睡夢中,忽夢到了一個隱隱綽綽的婀娜身影,看不清面容,卻不由追隨著她的身影,一直往前走了一夜。 直到清晨夢醒,依然沒有追到,也沒有看清那姑娘的容貌。 可是醒來后,他反而清楚那楚楚有致的身軀究竟屬于誰人。 奇怪,也不知多久未見過那小姑娘了,平常時候也從未注意過此人,怎的平白夢到了她? 且夢醒之后,竟還念念不忘。 既然心里頭想著,閑來無事,為何不去走一趟? 并未叫上幼妹,席駿錚換了身衣裳,便一個人去了坤云山上。 在半山腰時,碰上了他養(yǎng)的那只玄鳳。 不過他當(dāng)自己是玄鳳的主子,只怕那傻鳥還當(dāng)它自己是只無主的野鸚鵡呢,成日里不著家。 今日玄鳳不大對勁,在他頭頂盤旋了兩圈,似是很悲傷地在念叨著“晚了,晚了”,爾后頭也不回地就飛走了。 晚了? 也不知什么晚了。 負手立于衰破的老木門前,席駿錚皺眉,這是住人的地方? 他想不到她竟過得如此清貧。 若是沒記錯,他當(dāng)初曾交代過每月送些銀兩過來,怎么樣都不至于過得如此窮苦才是。 難不成銀兩沒送到她手里? 當(dāng)日陪幼妹來坤云山上,席駿錚見到孤兒寡母,看在幼妹的面上才出手相助,過后也就拋諸腦后了,怎么可能會過問這些事,是以他并不知道后續(xù)如何。 既是他親口吩咐下去的事,他那邊的人定是把銀子送來的。而以她當(dāng)初發(fā)狠咬人的性子看,若是有心,再怎么樣也不會被下人隨意欺侮,奪了到手的救命銀子。 即是如此,那送來的銀子去了何處? 要么他那邊的人送來銀子后交于中間人之手轉(zhuǎn)交,被那中間人昧下了,她并不知道還有銀子這事。 要么小姑娘壓根沒想要。 一瞬間,席駿錚的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 “嘎吱”一聲推開門,那聲音如同老頭子破鑼般嘶啞尖利的嗓音,十分刺耳,仿佛要將耳朵撕裂一般。 一抬眼,便看到那與夢中如出一轍的裊娜嬌軀斜倚在窗欞邊上,楚腰衛(wèi)鬢,艷影驚鴻。 她凝視著自己,一雙桃花眸亮得驚人,波光瀲滟,顧盼生輝。 她笑了。 那雙泛著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