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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微妙,似乎帶著幾分種族似的嫌棄與厭惡,“等我醒來的時候,山毀妖亡,往日的同伴全都消失了?!?/br>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么慘烈的過往,莊卿問不下去了。他無法想象,若是他睡了一覺醒來,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會是何等憤怒與難過。“我鼓足勇氣去問附近山頭的妖,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睍r隔兩千年,符離似乎對過往已經(jīng)釋然,但又仿佛從未走出來,所以盡管是現(xiàn)在,他仍舊自稱“渭水小妖”,那是霧影山所有小妖的自稱,仿佛這樣就能捍衛(wèi)自己的地盤與山頭,代表霧影山并沒有被滅絕。“那個妖修說,青龍族在渭水嬉戲,方圓幾百公里無數(shù)田地百姓被淹,我們霧影山的妖修不忍生靈受此苦難,前去阻止,最后尸骨無存。”符離聲音平靜得有些虛無縹緲,“整座霧影山,只有我這個被他們親手養(yǎng)大,一覺睡過去的小妖活了下來?!?/br>“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過往……”莊卿忽然想起,這件事朱厭也曾說過,只是朱厭還曾說過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些在渭水鬧事的青龍,觸怒了妖皇,最后死的死,傷的傷,也沒落得好下場?!彼衍嚰鼻械膭x到路邊,“那后來是誰打殺了那些青龍,你知道嗎?”符離從回憶中醒來,“我啊。”他的語氣太過平靜,平靜得好似在菜市場買了一塊五花rou。“是你干的?!”莊卿看著符離,眼神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史上最大的哥斯拉。“你不是說跟龍族關(guān)系不好,怎么還這么震驚?”符離不解,“我去的時候,這些青龍全都斷角殘肢,有些連逆鱗都被扒了,飄在渭河上面不太能動彈。他們都慘成那樣了,還不忘嘲笑我是披毛畜生。我跟它們又有血海深仇,自然不會覺得落井下石可恥,于是把他們殺的殺,傷的傷,在你們龍族援兵到來之前,匆匆逃走了?!?/br>“有毛怎么了?”符離冷哼,“沒毛的才丑?!?/br>“我只能算半個龍族,我身體里還流著人類的血脈?!痹谶@種時候,莊卿絲毫沒有替龍族挽回面子的打算,特意提及自己的人類血脈,讓符離相信,他跟那些喪心病狂的青龍不一樣。不過聽完符離這些話,莊卿幾乎可以肯定,朱厭口中的妖皇,跟符離沒什么關(guān)系,他最多算是撿漏的。稍微有點(diǎn)腦子的就能明白,如果真是能攪風(fēng)攪雨的妖皇,怎么可能心心念念考大學(xué),考公務(wù)員,荒誕劇都不好意思編這種情節(jié)。如果符離這樣的妖怪就能當(dāng)妖皇,那么妖族恐怕早在兩千年前就全部滅絕了,而且暴亂還是青龍族引起的。“三年前我醒來的時候,去我曾經(jīng)住過的山頭看過,那座山幾乎已經(jīng)與旁邊的山融為了一體,附近有幾座山脈還有人類售票讓游客進(jìn)去觀看?!狈x想到當(dāng)日的盛況,咽了咽口水,“當(dāng)時整座山人山人海,我活了這么多年,都沒見過這么多的人類,嚇得連忙隱身躲了回來?!?/br>莊卿心想,這怕是遇上旅游黃金期了吧。“那座山脈叫什么?”莊卿覺得自己腦子進(jìn)了水,才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他發(fā)動汽車,緩緩?fù)伴_。“以前叫什么我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你們?nèi)祟惡孟穹Q這座山脈為秦嶺。”縱橫人間一千九百年,君子六藝俱精通的莊卿,終于出了龍生第一次車禍,撞路燈桿子。終南山屬于秦嶺地界,而且很多人猜測過,秦嶺在很多年前,也應(yīng)該叫昆侖山。神州大地上,很多神鬼傳說,都源起昆侖。至于現(xiàn)在地理圖冊上的昆侖山,可能跟神話傳說中的那座昆侖山并沒有關(guān)系。因?yàn)殛P(guān)于昆侖山的傳說,忽然在某個時代斷絕了?;蛟S這座山已經(jīng)消失,又或是隱藏在眾生再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地方。莊卿往車廂里看了一眼,鑲嵌在車頂上的寶石沒有掉,很好。他給保險公司跟交警打了一個電話,才扭頭對符離道:“你竟然出生于昆侖山脈?”“昆侖不是在我國西邊,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了,住在山里,不代表我就在那出生。”符離有些懷疑,莊卿真的是做過朝廷大官的龍?怎么連這點(diǎn)地理常識都不懂。合著說了這么半天,還撞壞他一輛車,他都問了一堆廢話,這是一只活了四千年,連自己住的山脈叫什么名兒都不知道蠢妖。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莊卿差點(diǎn)被氣笑:“幸好你以前沒有出山,不然被人賣了還能幫著數(shù)錢?!?/br>見莊卿又不高興了,符離搖頭,這破脾氣,真是不討人喜歡。再說了,他的本體又不值錢,誰買啊。跟莊卿的交談,以一場低級車禍結(jié)束了。符離下午還要趕著去上班,扔下莊卿留在車禍現(xiàn)場,小跑著去擠公交車。莊卿站在原地,看著符離的小身板在大爺大媽們神力夾擊下成功擠上公交,再回頭看自己的車,傻站了許久才回過神,開始心疼起車來。他大約是被符離給氣傻了。這個時間段乘車的人應(yīng)該不多,但符離擠上的這趟可能是剛好趕上了,所以擠了不少人。乘客們的神情冷漠又麻木,還有人見到老人上來,把頭往窗外一偏,睡了過去。大爺大媽的視線在車內(nèi)環(huán)視一周,開始盯著有座位的年輕小姑娘不放,小姑娘面皮薄,起身讓了座,有些得到了一聲感激的謝謝,有些只得到了沉默“小姑娘?!眲偛乓粋€搶到座位的大媽忽然朝一個小姑娘招了招手,“你來我這里坐。”符離記得,剛才上車的時候,這位大媽動作最快,腳踩得最穩(wěn),憑借矯健的身姿,搶到了車上唯一的座位。他轉(zhuǎn)頭去看被大媽叫過去的小姑娘,她臉色蒼白,捂著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謝謝?!毙」媚镙p聲道謝,弓著腰的樣子,像是一只下了鍋的蝦。“沒事沒事?!贝髬屔らT兒很大,她一開口說話,整輛車上都能聽到她的聲音,她的臉色紅潤,發(fā)福的臉笑起來并不太好看。直到小姑娘下車,她都沒讓其他老人靠近小姑娘的座位。所以符離總是不懂人類,有時候他們自私自利,連蠅頭小利都不放過,有時候似乎又很善良,對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也能給予幫助。不像他們妖修,惡就惡,善就是善,從未有兇獸仁心仁德,也從未有神獸大開殺戮。因?yàn)閺某錾_始,上天就給他們定好了性格與命運(yùn)。只有人類,能夠因?yàn)楦鞣N情感,克服自己的生物本能,做成很多不可能辦到的事情。酒店很多員工都不喜歡上深夜班,對于符離而言,什么時候上班都一樣,深夜班比白班還要清閑些許。只要客房里的人不呼叫服務(wù),他除了每小時需要巡邏一次外,就可以坐在休息室里安安靜靜的看書。今天的小夜班與往日一樣,沒有什么特別,他捧著地理教科書,看的津津有味。原來地球上有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