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梁辰咬著嘴唇。這人好怪，又不是沒錢，偏要分別人的。

“看你吃什么都香，我想嘗嘗，到底有多么好吃。”申以棠拿著票據(j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幼稚。”梁辰嘟囔著，這么大個人了，還像小孩一樣惦記著隔鍋香。

申以棠提來一壺茶水，將碗筷燙洗了一遍。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端著碗，讓黃色的茶湯在里面旋轉(zhuǎn)，將冰冷的白瓷溫?zé)帷?/br>
梁辰看著冒出的熱氣的碗筷，整齊地放到自己面前，覺得他的動作頗有幾分賞心悅目。

“碗筷看起來挺干凈的。”梁辰將一次性碗筷的包裝扔到垃圾桶里，想問他是不是潔癖，又覺得不禮貌。

“這種一次性餐具很多都不合格，燙洗一下也不麻煩?！鄙暌蕴目此牭谜J(rèn)真，接著往下說，“這種餐具好多都是小作坊生產(chǎn)的，為了身體健康，還是自己燙洗一下，保險點?！?/br>
服務(wù)員將食物一樣一樣地端上來，每端一樣，申以棠就說一句，“謝謝?！?/br>
服務(wù)員很認(rèn)真地回一句：“不客氣?！?/br>
梁辰端著酸辣抄手，從僅有的六個抄手里面，分了一個到空碗里，推倒對面?！盀槭裁匆f謝謝？”

“他們?yōu)槲覀兎?wù)，當(dāng)然要說謝謝?！鄙暌蕴亩诉^他遞來的碗，夾起抄手放到嘴里。

“可是他們有工資的啊?！绷撼斤@然是餓了，端起碗，一口一個，五個抄手一下就被解決了。

“對別人的付出表示感謝，學(xué)會感恩，溫暖別人，自己也會快樂。”申以棠放下碗，很認(rèn)真地說道，“你今天對我說謝謝，我就覺得很溫暖?！?/br>
“以前沒人和我說這些?！绷撼蕉似鹛鹚妫瑢⑸厦娴奶疳u拌勻，用自己的筷子挑了幾根到申以棠碗里。

他八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薛氏夫婦根本什么都不會教他，長輩的說教好陌生，感覺挺好的。

“以后我教你?！鄙暌蕴亩酥妫糁粤?，看著端碗過來的服務(wù)員，抬頭對他說道，“服務(wù)員又來了，你要不要說謝謝。”

他雖然說地漫不經(jīng)心，但是語氣認(rèn)真，不容置疑，聽到耳朵里，就是一句承諾。

他有種天生的魔力，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人深信不疑。今后遇到不會的，不懂的，都有人在身邊教導(dǎo)，與書上自學(xué)的不一樣，是鮮活的，生動的，熱血沸騰的，前所未有的體驗。

“謝......謝?！绷撼降拖骂^，含糊說了一句。

“不客氣?！狈?wù)員是個女生，看起來和梁辰差不多大，她放下碗，望著兩人樂呵：“你第一次來龍抄手吧，我們這里的蛋烘糕也不錯，可以嘗嘗?！?/br>
“謝謝，我們一會兒就買來嘗?！鄙暌蕴目粗?wù)員的背影，轉(zhuǎn)頭問梁辰，“感覺怎么樣？”

“還不錯?！绷撼匠酝昝?，端著銀耳湯喝了一口，“你好像我爸爸?！闭f教的樣子好親切。

八歲時的記憶，塵封在記憶深處，古早而又圣潔，導(dǎo)致他對親情的理解，模糊又陌生。

梁辰說完，“啊”了一聲，抱歉地說道：“銀耳湯忘了分給你了，你還要嗎？”

“要。”申以棠拿了一個白瓷勺，在梁辰喝過的碗里舀了一勺，說道：“可以了?！?/br>
梁辰抬眼看了他一下，之前都是用公筷，挺講究的，碗筷也要重新燙。還以為他有潔癖，現(xiàn)在自己吃過的，居然也要。真是奇怪。

“梁先生好像比我大十歲?！鄙暌蕴膶状缮字械你y耳湯喝了，“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你爸爸?！?/br>
“又想占我便宜?！绷撼阶焐险f著，心里有些觸動，要是爸爸還在，應(yīng)該也是這樣吧。會教我燙碗，對服務(wù)員禮貌地說謝謝，還會和我分吃食物。

他端著裝葉兒粑的碗，看著里面僅有的一個葉兒粑，犯了難，“你還要嗎？”

“不要了，我吃好了?！鄙暌蕴亩似鹚持负椭兄冈谧烂孑p輕敲擊，說道：“白天，在你抽屜里放東西的是誰？”

“不知道，不認(rèn)識?！绷撼铰耦^吃海味面，“唆”地將面條吸進(jìn)嘴里，也沒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

“不知道你就隨便亂吃，不怕被人下毒嗎？”申以棠看他吃得香，明知道就是一碗普通的海味面，也忍不住咽口水。

“我以前也吃，沒有問題，挺好吃的，總不能扔了......”一只吃貨的修養(yǎng)，食物絕不浪費。

申以棠抬起頭，仔細(xì)打量梁辰。劉海自然垂下，遮住了眉毛，更加凸顯了清澈的雙眼。好看的單眼皮微微往上翹，睫毛長而卷，眼底的一顆淚痣添了幾分媚態(tài)。

臉頰稍微有點嬰兒肥，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幾歲，青春活潑又不失可愛。這樣的男生，應(yīng)該很討女生喜歡吧。

校園戀愛無關(guān)利益，純粹的吸引，自然的情動，浪漫而純真。以后會成為梁辰最美好的青春記憶，挺好的，他完全支持?？墒亲炖飬s說出另一番話：

“以后想吃什么，家里都會買好。不準(zhǔn)在外面亂吃東西。”又忽然嚴(yán)肅起來，手捏成拳頭，在桌上扣擊了兩下，“還有——不準(zhǔn)早戀！學(xué)生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

“知道啦！管的真寬?！绷撼阶炖锇澄?，拉著臉嘟囔：“就是吃點東西，怎么就早戀了？”內(nèi)心卻無比熨帖，被人管教惦記的感覺還不錯。

申以棠站起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衣服，俯身說道：“我去點一份蛋烘糕，你慢慢吃。”

粉蒸牛rou有點咸，梁辰就著醪糟蛋吃了，蛋烘糕有股奶香味兒，好吃，就是有點小，兩口就沒有了。待吃得差不多，申以棠才拎著個白色塑料口袋回來。

餐廳里的大條凳，矮而寬，兩人本來相對而坐，一人一根。申以棠回來之后，直接和他坐到一根板凳上。

西褲若有似無地觸碰著校褲，發(fā)出輕響，織物摩擦產(chǎn)生微不可計的熱量，燙得梁辰丟了碗，警惕地看著他：“你干什么？”

申以棠拿出塑料袋里的藥，左手固定住他的下巴，右手拿著沾了碘伏的棉簽，將頭靠了過來，說道：“不干什么，幫你擦藥?！?/br>
“別動，小心碰到眼睛?！鄙暌蕴挠妹藓炓贿呡p輕觸碰他眼角和嘴角的傷口，一邊輕輕用嘴吹氣，將原本微不足道的疼痛盡數(shù)吹走。

下巴被一雙略帶薄繭的大手握住，微顫。

申以棠的氣息吹在嘴角，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