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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氣阿哥不知羞恥與戲子在一起,并不想伊離家!”“你怎能知伊?”周夫人捏緊了手里的帕巾泣道,“伊竟如此不好,和匪禍、丘八混到一起去喏。你阿爸一怒之下,將伊逐出了族。”“逐出族”三字狠狠敲在了周庭蘭的心上,心口似絞緊了,疼得他說不出話來。他呆呆坐在那里,竟不信他的阿哥被逐出了族。老爺若生氣把周亭勻逐出家門,是總有天要讓他歸家的,但是逐出族便是不再讓他姓周了。周亭勻便再也不是周亭勻了,再也不是周家小少爺?shù)陌⒏缌?。周庭蘭感到眼眶一陣刺癢,指尖都在顫抖。周夫人見周庭蘭慘白著臉,一副神魂俱散的樣子,忍不住痛哭出聲:“我的兒喏,是哪世造孽……”就在一屋人黯然垂淚之際,周淇年看見了,屋角那個一直不說話的人扭曲地彎起了嘴角。是了,那就是曾經(jīng)被周家少爺罵作小奴才的周玉書。明明是同輩的孩子,卻那般被欺侮,是他自小的隱痛。但是此刻,他聽著那個盛氣凌人的少爺被逐出族,心下真是淋漓的痛快,帶著惡意的痛快。就像心內(nèi)住了一只惡鬼……眼前的畫面漸漸褪色、扭曲,周淇年不安地抓緊了周淇生的手,但是場景一換,他竟再次看到了失眠遇鬼那夜。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年輕公子,清瘦而頎長,有著溫潤的眉眼。他蓄著短發(fā),劉海在夜風(fēng)里散亂,露出蒼白的額,夜色中透明了一般。“許久不見呢,看到你甚是歡喜喏……”清潤的南國腔調(diào),聽起來似乎帶著幽怨。“你想庭蘭么?庭蘭很想念你吶……”帶著笑意的聲音似乎喜不自禁。周淇年望向回廊的盡頭,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幾年不見,你可瘦了許些?!蓖ヌm說,但是顯得幽幽森森。“唔,”另一個聲音應(yīng)到,“你拔高了不少,庭蘭?!?/br>庭蘭低低笑了起來,聲音漸帶上一絲尖利:“自然,我少年人拔高得快?!?/br>“這是給你的禮物,喜歡嚤?不要喏就再挑去?!?/br>“嗯,“庭蘭聲音平淡,“每人有份的禮物,無啥喜歡?!?/br>終于看清了那人似喜非喜的眉梢,似笑非笑的嘴角,一身挺拔的軍裝。不論是深夜的游魂還是雨夜的鬼戲,周庭蘭一直在等的人是周亭勻,那個他又怨又恨又不舍的阿哥。“你怨我做了丘八?”周亭勻輕聲嘆道。“阿哥,阿答和阿爸過世的時候你都未歸家來,你可知阿嬤和阿媽哭得有多傷心?是了是了,你不再是周家的少爺喏,但你又可知我有多念你?我日思夜想,念你,更恨你?!?/br>“庭蘭……”“阿哥哥,小年夜過了,你還留下啵?”“我需回去軍里,庭蘭,你系有學(xué)問的人,上過洋學(xué)堂,你知外頭早已變了天……”“阿哥哥,你心中的鬼我自是知道的。我一直知曉……”庭蘭耳語一般嘆息道,“你可知我多恨你?我恨你去招惹戲子,我恨你拋下這腐朽的大族一走了之,我恨你拋下我與這個家一起腐爛……我不愿再見你,你去打仗是好事,你的尸骨與魂魄永遠不要歸來……”“庭蘭,莫哭……”那人聲音顫抖。“阿哥哥,你可知那鬼食了我的心?但,你又可知這宅子里有多少妖魔?阿哥,莫再歸家,就當(dāng)庭蘭死了吧,咱們這一族合該都死了?!?/br>“庭蘭,莫說傻話,我不愿再棄你……我心里的鬼早已食完了我的心!”周淇年牙都要酸倒了,急切地轉(zhuǎn)移視線。但他卻見黑暗中有一雙眼直直注視著兄弟二人。那扭曲的妒恨,是惡鬼的視線。“庭蘭,庭蘭……”溫柔的聲音在喚。“庭蘭,莫怨我,都是你自己的錯……”“庭蘭,你還是死了好呢……”“庭蘭,梓言……”那聲音在耳邊嘆息。是了,周淇年突然明了。曾經(jīng)那些深夜的低喚,還有扼在頸間的雙手,都是那惡鬼的雙手。周玉書,他著了魔。周庭蘭病前的一年,他的阿嬤和阿媽都過世了,而他的阿哥卻真的依言沒有再歸家。偌大的宅子愈發(fā)冷清起來,空蕩的書房與花廳,空蕩的庭院與天井。庭蘭偶爾想起小時候,想起阿答阿爸他們都在的時候。他有時甚至?xí)胂朐缡诺亩棠?,想想去得不明不白的三姨娘,想想一頭撞死在前廳的花寒方。他不敢想他的阿哥,他覺得日頭總是太長。女眷住的內(nèi)院再無人了,庭蘭便索性搬去內(nèi)院住,每日在天井邊喂魚,或是在閣樓的窗邊看書曬太陽。小桃總覺得內(nèi)院不干凈,周小爺偏生還挑了三姨太枉死的那間屋子住。周庭蘭卻笑:“我怎不知伊是如何死的呢?伊是叫我阿媽和二姨娘害死的喏。”周玉書依舊在福房幫把手,雖是喜房出身的孩子,竟也有頭有面起來,人前人后也有人喊聲爺。但是他一如這么些年來,從未踏入過內(nèi)院,不論內(nèi)院住的是女眷或是那懶懶散散的周小爺。直到那一年冬天,小桃慌慌張張地沖到他的面前,驚聲道:“玉書,你快去找個好點的大夫呀,少爺寒熱盜汗一直反復(fù),這藥都下去四五帖了,怎生的不見好!”周玉書漫不經(jīng)心道:“身子怎么這樣差?今年的天還不見冷呢??墒切r就有的病癥,有常備的方子么?”小桃見他如此不上心,忍不住急了,叉著腰指著他的鼻子道:“少爺這些年待你可不薄,你良心被狗食了唦!不過是喜房的奴才,倒真真以為自己是喏么小爺?”周玉書被踩中死xue,口中惡毒地冷笑道:“你倒是家生的奴才?小虔婆!”小桃漲紅了臉,哭起來:“惡毒奴才,你心下怎恁的壞!”周玉書這才想起自己失言失態(tài),他只是一揖,沉著臉去找大夫。這一病,卻是不好了。周庭蘭不僅反復(fù)發(fā)熱盜汗,食欲不振,脾氣也見長,時常一言不和或是稍不順心就砸書踢椅,唬的小桃常常暗地里抹眼淚。這個冬季異常的冷,白霜凝滿了屋頂,清早起來的寒氣可以凍進骨子里。于是庭蘭慢慢就臥床不起了,開始只是畏寒,到后來便是咳嗽的沒有了氣力,再加之他終日不喜食,便愈發(fā)沒有精神。這天夜里,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這是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雨,比北國飄雪寒得更加凄厲。庭蘭在床上夢見他的阿哥擁著他,在他耳邊說:“庭蘭你可知,我心里的鬼早已食完了我的心!”他心下且悲且喜,但是醒來卻只聽得冬雨凄清,寒氣浸滿了被衾,不禁流下淚來。“小桃,小桃!”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庭蘭大聲喚道。自他病時起,小桃就搬了臥榻到外間伺候著,此刻被他一喊,披著小襖就來:“少爺,你可是哪里不妥?”庭蘭咳嗽起來,漲紅了臉:“我本不該問,可我甚是想念伊……小桃,你可有伊的消息?”小桃自是知道他心心念念是誰,支吾道:“大少爺在外頭打東洋鬼子呢!”庭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