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咎道：“那么，眼下的問題是，其一，他們是否知道，那位便是歲安長公主。其二，他們是否知道，長公主已得到關(guān)鍵證據(jù)。其三，公主既然已經(jīng)得到了證據(jù)，為何不連夜送上京，反而會留在了禪房之中？”

    孟濯纓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上的玉鐲，沉聲道：“我倒覺得，也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也許，綁走長公主的，并不是我們要查的那一伙人？”

    謝無咎：“那會是誰？……”

    還未想的明白，小胡子就氣喘吁吁的回來了。

    那小尼姑名叫寸心，今年一十六歲，以前曾在法圓師太的禪房內(nèi)灑掃。與丁鶴齡并沒有太大的牽扯。

    可方才，有好幾個香客，都見到丁鶴齡在大聲的呵斥她，言語極其過分，十分不留顏面。

    怪不得那孩子哭的那樣可憐。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恃美行兇

    小胡子打聽了一圈, 丁鶴齡站在后門處, 厲聲責(zé)罵那年幼女尼“不識好歹”, 是個混賬畜生。

    到底因為什么緣故得罪了丁鶴齡，卻打聽不出來。只是聽說, 二人說了不到幾句，丁鶴齡便怒罵起來。

    他一州長官，當(dāng)著眾人的面這樣為難一個小尼姑，已經(jīng)十分失態(tài)了。

    “這小尼姑，怎么總覺得有些眼熟？”孟濯纓皺眉思索，隔遠(yuǎn)看了一眼，好像在哪里見過，又想不起來。“尤其那雙眉毛……”

    小胡子“嘿嘿”兩聲, 猥瑣一笑：“別說她長的像誰，你是沒見過法圓師太。以前不少香客都說，這小尼姑和法圓師太, 簡直是一個模子。后來她就不在禪房里掃塵了, 到后院看守, 這才沒人說。”

    孟濯纓一愣，若有所思：“真的？”

    小胡子失笑：“這種混賬話哪能當(dāng)真？我以前跟公主過來, 公主進(jìn)去上香, 我就跟一群車夫把式在一起歇息，都是一群粗人, 嘴上沒有一點(diǎn)把門的，豈止編排法圓師太和小尼姑？但凡漂亮稱頭點(diǎn)的小尼姑都被說了個遍。只不過, 那法圓師太生的……嘖嘖，你是不知道，那紅唇跟被男人日日啃咬的一般，因此啊，說的特別多而已。都是些混賬話，不能當(dāng)真?！?/br>
    孟濯纓沒見過法圓，自然無從定論。不過，被小胡子這么一說，她倒想起來，那小尼姑寸心是像誰了。

    那兩條又直又黑的眉毛，可不是與丁鶴齡一模一樣？

    謝無咎聽了她的猜測，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益州知州和尼姑庵的師太有一腿，還生了個酷似他兩的女兒，就擱在尼姑庵里做尼姑？”

    孟濯纓聽了，也覺得不太可能，丁鶴齡為人強(qiáng)勢，本人不是個耙耳朵，家中也并沒有河?xùn)|獅母老虎。便是與師太春風(fēng)一度，也該把自己的骨血帶回家中安置，怎能任由她留在尼姑庵？

    不過，這等風(fēng)月猜測，實在是太容易冒出頭來了。哪怕——謝無咎和孟濯纓真真是再正直再正經(jīng)不過的人。

    孟濯纓重重道：“我倒是沒有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小胡說的?！?/br>
    小胡指著自己：“我？我是無辜的啊！都是那些車夫把式說的！而且，小孟大人剛才不是也說的很開心？”

    謝無咎鐵面無私：“住嘴——口！孟大人冰清玉潔，怎么會想到這些？”

    小胡子一拍大腿：“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顛倒黑白，我真是冤啊！”

    “這茶樓里的茶不錯，公主十分喜愛這里的茉莉香茶，從尼姑庵出來后，便說來此處坐坐。”小胡子一路引人上去，掌柜早認(rèn)得他，將最好的茶室都安排好了。

    孟濯纓問：“公主每次來，都是在這一間？”

    她站起身，耳朵貼在兩邊墻壁上聽了聽——茶室雖然幽靜，但隔音并不算好，若是仔細(xì)聽，還能聽見隔間的說話聲。

    但要聽的清楚，是完全不能的。

    何況，只是盯梢這點(diǎn)小事，也用不著公主親自來。

    孟濯纓四下張望，與謝無咎的視線交匯，同時落到了一處。這間茶室的視線，能清楚的看見對面的小閣樓。

    孟濯纓心下一動，讓小胡子去查一查那房舍主人。

    謝無咎和孟濯纓便先回利先生府上，因府里沒有個采買的人，什么吃的也沒了，便一路走，繞到街市上，先買些蔬菜瓜果。

    這個時辰，已不早了，菜農(nóng)不多，只有幾家守著零零星星的客人。

    孟濯纓見了金針菜便不走了，問那婆婆如何賣的。

    婆子見她衣著整潔，且雙目放光，一看就不是個不識價的，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這可是自家種的，拿山泉水養(yǎng)出來的，吃了格外的好?？傊?，是比尋常人賣的貴了兩倍不止。

    孟濯纓往紙包里抓，謝無咎便溫吞吞的往外拿：“金針菜雖然好吃，也要用雞湯來燉，才出其鮮。這個時辰了，也沒有殺雞的了，我看那邊的韭菜不錯，還有賣豬rou的。我買了韭菜和豬rou，給你做酸辣貓耳朵面湯吃。你看好不好？”

    他一面往外拿，孟濯纓還要往紙包里扒拉：“酸湯餛飩也好吃，可是這個金針菜——你瞧瞧，長的多好呀！又好吃又好看！”

    謝無咎無奈，伸出兩根手指頭，指著籃子里剩下的，對那婆婆道：“二十個銅錢，這些我們都要了?！?/br>
    婆婆一看，知道這位“娘子”是個老手，不能糊弄了，連忙用紙包好：“得嘞，得嘞，這半塊碎姜，也送給娘子吧！以后，可要常來！對了，這轉(zhuǎn)個彎啊，胡老大家還殺雞，今天他家要給酒館里送五十桌的生雞，這會兒必定還沒關(guān)門。公子要是想吃金針菜煨雞，這會兒還能去看看，沒準(zhǔn)兒能勻半只下來?！?/br>
    二人沒坐馬車，謝無咎心疼孟濯纓走的遠(yuǎn)了，便讓她在這里等著，自己去拿雞。

    孟濯纓留在菜攤子上，又摸著一根胡蘿卜玩。

    婆婆一見，“商機(jī)”來了，拿了一個對半掰開，咔擦咬了一口，又遞了一半給孟濯纓，：“公子，這是我們家地窖里的，就剩這么一點(diǎn)了。這胡蘿卜雖然是賤菜，不值錢的，但到這個月份，可就是稀罕的了。你嘗嘗，不管是做菜，還是生吃，都好！尤其是生吃，特別的鮮甜！”

    孟濯纓拿出帕子隨便擦了擦，咬了一小口，因為是窖里拿出來的，水分少了一些，但許是益州水土不同，吃起來果然爽脆鮮甜。

    孟濯纓學(xué)著謝無咎的樣子，伸出兩根手指頭：“這些胡蘿卜，我也都要了……”

    婆子一拍手：“得，兩吊錢，便宜給您！”

    孟濯纓想了想，四月份了，還有胡蘿卜，的確是稀罕。而且，益州的胡蘿卜好吃呀！

    不虧！

    于是，興沖沖的讓婆婆裝起來。

    等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