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 要推舉他了。”

    謝無咎沒有多言，又問：“平日里，和張星曙關(guān)系好的, 有哪幾個？”

    周夫子道：“他和趙慈志住一間，二人性格相近，也說得來。另外, 便是孫澤和吳雁山了。這兩個近來對他不錯，我上次見他用一方新的墨盒，便是吳雁山所贈?！?/br>
    謝無咎問：“吳雁山家境不錯嗎？”

    周夫子點點頭：“吳雁山父親乃是本地豪紳，家境的確不錯。張星曙沒來之前，他都是第一，后來雖然比不過張星曙，但他也不差。二人關(guān)系最好，也是一同進步。不過吳雁山不住在學堂之中?！?/br>
    見謝無咎二人還要四處查問，周夫子忙道：“不知張星曙這孩子出了什么事？二位大人，若是要查問，還請低調(diào)行事。畢竟是個好孩子，不可過分張揚，引得議論紛紛?！?/br>
    謝無咎哭笑不得，再三保證，周夫子才放棄了說教。

    “哎，這孩子的確不易。學堂的規(guī)矩，下學以后，是不許出去的。但他在外面找了抄書的活計，我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交代他下燈之前回來就是，”

    “抄書的活計？”謝無咎問?！笆悄募視?？周夫子知道嗎？”

    周夫子捋了一下胡須：“自然。我也是知道一二?；弁瘯莸臇|家是愛書之人，給的價高。一本差不多的書三十文錢，若是厚重的書，自然另算?！?/br>
    謝無咎道：“一般抄書，也不過十來文吧？”

    周夫子笑道：“這便是東家有慧眼，覺得這孩子有文曲之運，若是日后真的高中，也能做個噱頭。且，我們學堂這些孩子，文房四寶多半都是從慧童書屋購置的?！?/br>
    “張星曙在學堂外抄書，他家人知道嗎？”孟濯纓問。

    周夫子略一遲疑，搖頭否認：“他每次都會拜托我，不要告知他母親。自然是不知道的?！?/br>
    孟濯纓問：“下燈是什么時辰？”

    周夫子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先去查房了。這……二位有要知道的，去我書房里找便是。”

    周夫子說完，領(lǐng)二人進了書房，書房門后便貼著書院的作息時辰表。

    末了，周夫子又抽出一本冊子：“這上頭記的，便是他們這一期孩子的成績。大人先自便吧，我先去看看孩子們。”

    “周夫子倒是十分負責?！敝x無咎道。

    孟濯纓頷首：“他對張星曙格外器重，且一片慈愛之情，都屬真心，不似作假。不過下午申時兩刻（四點半）下學，戌時正（七點）下燈，中間有一個多時辰……”

    “張星曙一個孩子，出外抄書，周夫子竟然也不擔心……”正好奇間，孟濯纓從最里面的一本里翻出來一紙字據(jù)。

    “你看吧。緣由在這里?！?/br>
    謝無咎打開一看，不由嘆服。

    這字據(jù)是周夫子與慧童書屋所定下的?；弁瘯菡彰勘緯腻X給張星曙結(jié)算，其中十文，是周夫子自己墊付。另外多出的五文，是東家給的。

    周夫子還許諾，若是張星曙真在十五歲之前中了童生，便讓慧童書屋打著張星曙的名號做生意。

    “周夫子對張星曙的確不錯?！?/br>
    二人找侍童問了路，去學子宿舍找趙慈志再打聽一二。

    剛到宿舍邊上，便看一位長著胡子的先生，在給窗戶遮蓋油紙。

    謝無咎見了一禮：“這位先生，請問趙慈志學子住在哪一間？”

    胡子望了他一眼，慢吞吞的把油紙塞好，堵上窗紙的窟窿，才指了指面前這間。

    謝無咎道謝，邊去敲門，胡子先生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開口：“我就是趙慈志?！?/br>
    謝無咎：……這位學子，好像，比他還大吧？

    趙慈志氣定神閑的掀了一下眼皮，道：“不用驚訝，我今年二十有九，的確比你還大了?！?/br>
    謝無咎無言沉默。

    趙慈志繼續(xù)道：“我雖然還沒中，不過，我兒女雙全，家中大兒十二，幼子五歲，還有兩位小女。唉，運氣好的話，明年大概能和我大兒做同窗了?！?/br>
    謝無咎無言以對。

    趙慈志突然暴擊：“我看你比我小不了幾歲，有孩子了嗎？”

    謝無咎：“……尚，尚未娶妻。”

    趙慈志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兒成家立業(yè)，古人說的有道理?。∧憧纯次?，當初也沒有料到，快三十歲了，也沒有考中。我要是還不成家，到如今而立之年，豈不是成家、立業(yè)，一件都沒做好？”

    謝無咎被他一席話說的頗為凌亂，頗為無助的看向孟濯纓。

    孟濯纓道：“趙……學子，這位是大理寺六品寺正，謝無咎謝大人?！?/br>
    趙慈志吃了一驚：“你小小年紀，竟然已經(jīng)是六品官了嗎？”

    謝無咎隆重的給他介紹了一下孟濯纓：“這位是大理寺少卿孟大人?！?/br>
    趙慈志看著更顯年幼，儼然一個美少年的大理寺少卿，如遭雷擊，喃喃道：“兄弟，不，大人，是我說錯了！不該成家，早婚早育，xiele男精，果然有損我的才華。我若不是那么早成親，如今也早該中了。二位大人，還是童男子吧？”

    孟濯纓：…… ……她當然不是?。?/br>
    謝無咎在趙慈志灼灼目光之中，艱難的點了頭。

    被趙慈志這么一打岔，倒是耽誤了片刻。

    趙慈志一提起張星曙便極力夸獎：“我從沒見過這么聰明的孩子！也沒見過這么刻苦努力的孩子！唉，他要是我兒子就好了。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幫他一把。這孩子雖然貧寒，卻生有傲骨，不肯平白接受幫助……對了，等他來了，我必得告訴他，要想年紀輕輕就做的大官，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童子身！”

    謝無咎：…… ……兄弟你考不中，真和早婚早育沒關(guān)系好嗎？

    “兩天前，也就是學堂小假返校那一天，你可曾見到過張星曙？”

    趙慈志搖搖頭：“沒有。當天晚上他沒來，我還以為，他是無錢還我，這才不好意思來。沒想到，他從不缺課的，這幾天卻都沒來。我還打算，明日休假了，就去找這孩子一趟?！?/br>
    謝無咎略有些吃驚：“他欠你錢？”

    “是?。∧昵鞍?，他找我借了五兩銀子?！壁w慈志嘆了口氣，“孩子沒事吧？其實，我曾多次提出，要資助他完成學業(yè)，等到日后，他再還我不遲。但張星曙素來有骨氣，且說，家中尚能維持。夫子也擔心他會有負擔，便不許我再提了?！?/br>
    謝無咎道：“趙……學子，明日若是得閑，你在學子中暗暗打聽，看看那日有誰見到過他?！?/br>
    趙慈志一口答應：“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