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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也有些露骨,已經(jīng)越界了。 燕衡看向窗外雨簾:“這不過是其中一封,落到了我母親手中。當夜,他們就吵了起來。母親性烈,父親也絕不肯認輸,爭吵之中,才打翻了油燈。我父親因此,才被燒死,英年早逝,母親也毀去容貌,性情大變!” 他及時住了口。 他自幼失恃,都因她母親而起,叫他如何不厭惡她?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不承認,他就是喜歡眼前這個小姑娘??此藭r此刻,他愿意付出一切,保護她,即便是自己的母親,他也能與之對抗。 燕衡誠摯道:“我一直想,你母親是你母親,你是你,即便是我父親的死……也,也可算作他咎由自取。事到如今,我已經(jīng)坦誠相告,你仍然可以信我。倘若你真以我為依靠,我絕不會負你?!?/br> 等他說完話,孟濯纓才將泛黃的信件遞還給燕衡,突然問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問題:“燕衡,你了解你母親嗎?你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嗎?” 燕衡頓住,皺了皺眉。 母親自然是好的,尤其,他沒有什么別的親人了。可有時候,她也像一個噩夢,像一個詛咒。 孟濯纓問:“燕衡,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你既然明知,我母親可能是害死你父親的元兇,怎么會同意和我定親?沒有反抗嗎?” 燕衡不語。他反抗了,他怎能接受余氏之女為妻?換來的,是母親一頓毒打,和歇斯底里的咆哮,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了。 她怒氣沖沖道:“鎮(zhèn)國公雖然不掌實權(quán),可還有陛下的余恩在,將來對你不是多有助益?何況,我只想把她的女兒,將來捏在我手心,才算報了你父親的仇!” 少年燕衡身上尚且有傲骨,怎能接受母親如此陰毒的謀劃?他道,他日后自會光宗耀祖,且即便余氏不夠檢點,但最大之錯,還在于父親。 這一句耿直之言,換來的是季勤秀的以死相逼。 燕衡只得同意下來,壓下少年意氣,與孟濯纓相交,與孟青泓虛與委蛇。 而更可怕的是,他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的底線,與孟青泓定親??擅锨嚆鼌s既不喜歡與母親來往,對他也不過淡淡的,偶爾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將他完全看透了。令他分外的惱羞成怒,因此對她格外不喜起來。 孟余氏與孟青泓落水身亡后,他竟然長松一口氣,似乎可以解脫了。 但如今才知道,虛偽的面皮一旦戴上,似乎一輩子都扯不下來了。他結(jié)識了蓬萊縣主楊秀芙,他很滿意,既不像孟青泓那樣聰明精怪,又不像孟青泓那樣美貌,娶回家來,也絕不會左右他分毫,絕不會令他動搖分毫。 是個讓他覺得很安全的蠢姑娘。 燕衡一直沉默不語。 孟濯纓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悲憫還是可憐:“看樣子,你反抗了,只不過,你自然是抵抗不住你母親。我那時雖小,可總不明白,為何燕夫人對我那樣熱絡過頭,不像對一個可心的晚輩,反倒像是看一只可憐的小羊羔。那種眼神……我小時候?qū)δ阏f過,你還記得嗎?” 燕衡猛然間就想起來了。 這數(shù)年,也不過是他自以為不滿意這個未婚妻,如今才知道,點點滴滴,早就記在心頭。 孟濯纓那時,還算信任燕衡,曾對他說,燕夫人看她,就好像看一只小羊羔,不是喜歡,而是喜歡吃。滿眼的歡喜都在說,快吃草,快長大,好被我吃掉。 燕衡嫌她煩,回了句幼稚。 她不幼稚,可笑的是他。 她能堪透人心,只有他不能夠。 孟濯纓突然打開了左邊窗子,讓燕衡往遠處看。 遠處有道道黑煙,還有人煙嘈雜之聲,燕衡瞧了一眼,大驚失色,這才發(fā)覺,從寒青茶樓此處看下去,恰好能看見母親藏身的禮洪街。 不必說,起火的正是母親的處所。 孟濯纓攔住發(fā)怒的燕衡:“不必去,也不必擔心,謝無咎已經(jīng)知會了曲勿用,不會有什么事?!?/br> 燕衡要緊牙垠,一字一句道:“你就沒有絲毫羞恥之心嗎?我已經(jīng)對你說明原委,你難道就沒有絲毫愧疚嗎?竟敢對我母親動手?孟濯纓,你就當真不怕我嗎?仗著我喜歡你,就敢如此為所欲為?” 孟濯纓抬高了頭,與他對峙:“惡人狡辯之詞,我憑什么要愧疚?我早對你說過,我母親不是那種人。何況,這火,也不是我讓人放的。” 孟濯纓一伸手,示意他坐下:“你不必急著走。今日,就將你我兩家,所謂恩怨,一并了結(jié)?!?/br> “火不是我放的,但也與我有點干系。你應該也記得,年前你母親身邊有個十分得寵的梳頭侍女,名叫碧浣?!?/br> 燕衡頓覺不妙。 孟濯纓繼續(xù)道:“你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她突然不見了。你母親想必告訴你,她是回鄉(xiāng)嫁人了?我告訴你,這把火,就是她父親放的。因為,我讓謝無咎告訴他,碧浣被你母親填井了。就在那宅院的井里?!?/br> 燕衡急忙反駁:“不可能!我母親定不知情?!?/br> 孟濯纓一抬眉:“我自然也不清楚,時間太短,查的不算明白。但有一點,這個賣身進你家,養(yǎng)活弟弟和斷腿老父的姑娘,的確是還沉在那宅院的井里。與你母親也脫不了干系。還有,你母親身邊的侍女,經(jīng)常換吧?不,經(jīng)常嫁人吧?” 燕衡捏緊拳頭:“你敢威脅我?” 孟濯纓搖搖頭:“不敢。但這都是事實。有了一個苦主,其他的就會像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了?!?/br> 燕衡冷笑,咬牙道:“我母親絕不可能做這種事情?!?/br> “誰知道呢?她青年孀居,能憋著氣和仇人結(jié)親,能毀掉兒子的一生作為復仇的賭注,她有什么做不出來?。俊泵襄t慢慢道,“燕衡,我當真是可憐你。” 燕衡氣急,心頭血涌,正要發(fā)作,卻見屏風后,慢慢走出一個臉上有一大塊疤痕的老人。 燕衡頓住,眼睜睜看著老人走到自己身邊,跪下,給自己磕了三個響頭。 “老奴給少爺請安?!?/br> 97、第九十七章 往事 ... 老奴是燕夫人季秀勤自幼的乳母嬤嬤, 也照看過燕衡很長時間。她說的話, 燕衡已不能不信。 根本沒有那封信。 那封信是母親偽造的, 只是為了讓他相信,父親是被孟夫人害死, 或者,只是為了讓他能在日后,心安理得的“虐待”孟濯纓。 從她口中,燕衡還愿了當初的真相,也明白了,為何季勤秀如此的厭惡母親。 原來,也不過是個老套又可笑的話本。 燕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