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之聲層出不窮：“的確不要臉了，公堂之上，這樣冠冕堂皇的狡辯?？墒?，厲兄……厲進(jìn)士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寶？”

    涂榮海支支吾吾的道：“沒，沒審清楚，真相尚且不明?；蛟S，另有內(nèi)情也未可知。諸位不要亂猜……”

    另有學(xué)子嗤笑：“涂兄，昨日我們都以為是這孟小世子仗勢(shì)殺人，你是如何義憤填膺？還煽動(dòng)我們?nèi)バ煜嚅T口靜坐，讓徐相代天下學(xué)子上書陛下。你那時(shí)候，可不管什么真相不明。涂兄，我要不是認(rèn)識(shí)你許久，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被人買通了，故意煽動(dòng)我們了！”

    曲蔚冷笑一聲：“真要如此，也太把天下人都當(dāng)成豬了！”

    曲蔚這話一出，不少學(xué)子更是思緒翻動(dòng)，方才還想不明白的諸多疑惑之處，在此刻都通了。

    而庭上，孟濯纓忍著胃部不適，好容易吃完了晏奇硬塞給她的人參須，站在庭中，輕聲道：

    “大人，厲效良何時(shí)中毒，如何中毒，倒也不難解?！?/br>
    說完，請(qǐng)曲勿用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曲勿用聽完，兩條濃墨一樣的眉毛，猛地一抖，活像兩條黑色的毛毛蟲。

    他看向孟濯纓，震驚的要命。

    “真，真的？”

    孟濯纓輕笑，道：“我也僅只猜測(cè)，一切還要曲捕頭查證?！?/br>
    第五十七章 認(rèn)罪

    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之中, 曲勿用很快就回來了, 手中鄭重其事的端著一個(gè)托盤, 上面放著一個(gè)陳舊變形的銀扳指。

    徐玉蓮臉色微變，很快低下頭去, 隱秘的看了跪在厲老漢旁邊的陳彥一眼。

    陳彥緊緊的揪住衣裳一角，手指不斷發(fā)抖，眼神卻格外堅(jiān)定，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某種決心。

    曲勿用將托盤亮給幾人一瞧，道：“大人，這銀扳指，是從死者手上取下來的。一直帶在死者身上?！?/br>
    張一璟重又發(fā)問：“厲老漢，這扳指是否厲效良隨身所帶？”

    厲老漢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可還是仔仔細(xì)細(xì)的又看過一遍，指著內(nèi)縫里的一個(gè)“?！弊?，道：“是, 是他打小戴的那個(gè)。找一個(gè)老和尚求來, 用來壓八字的。扳指里頭空心的, 平日歷要放黃銅壓著，等閏年那一年就要放碎玉。”

    曲勿用將扳指上面的銀質(zhì)空心球打開, 呈給眾人一瞧, 里面已經(jīng)黑了一片。

    曲勿用道：“大人，銀可辨毒, 這銀扳指里面已經(jīng)黑透了，說明這里面曾經(jīng)放過劇毒之物。其中殘留的藥渣, 已經(jīng)派人查驗(yàn)過，的確是鶴頂紅和半夏?！?/br>
    眾人一片嘩然。

    也就是說，這毒·藥，竟然是厲效良自己帶進(jìn)去的？

    再看方才曲勿用的驚訝神態(tài)，難道，這毒·藥還能是厲效良喝醉了，神魂顛倒時(shí)，自己吃的不成？

    正竊竊私語，各自疑惑不明時(shí)，孟濯纓開口了：“厲效良被關(guān)進(jìn)大牢，就開始不斷辱罵，辱及我及家人。這一點(diǎn)，牢中差役和犯人都可以作證。”

    “之后，他提出要見我。差役本不想理他，可他實(shí)在罵的難聽，又有功名在身。才回了我。我去見他時(shí)，他不斷歪曲，硬指稱我與徐氏有染，企圖激怒于我。那時(shí)，他就不斷胡言亂語，偶爾摸一摸手上的扳指，目露得意之態(tài)。我當(dāng)時(shí)并未放在心上，也是突然一想，才想明白了?！?/br>
    “厲效良幾次鋪墊，激怒我，正是為了自己服毒，好陷害我?！?/br>
    果然是自己服毒！

    堂下被接連翻轉(zhuǎn)震驚的學(xué)子們，都不知道該想些什么了。

    就因?yàn)橐粫r(shí)口角，這么想不開，要用自己的命去陷害他人？

    “胡說！”徐玉蓮道：“這扳指是我夫君的，可里面放的是一塊黃銅，絕不是什么毒·藥。就算是毒·藥，他難道是活膩了，要自己毒死自己？他要誣陷你，何必要賠上自己的命？”

    孟濯纓輕笑一聲：“他當(dāng)然不是活膩了，可是假如他不知道這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而是一枚常見的逍遙丹呢？”

    徐玉蓮一愣，神色開始慌張起來。

    孟濯纓接著道：“逍遙丹疏肝解郁，養(yǎng)血健脾，是民間常見丹藥。但厲效良自小不服，吃了逍遙丹，就會(huì)渾身起滿嚇人的紅疹。若是不知緣由，便連大夫都診不出來?！?/br>
    厲老漢連連點(diǎn)頭稱是，厲效良的確吃不得逍遙丹。

    “再推算時(shí)辰，厲效良中毒，徐氏便在京畿府擊鼓鳴冤，時(shí)間倒是挑的剛剛好。何況，徐氏，你早知道你夫君在大理寺，若是怕我害你夫君，為何不速速去大理寺，反而要先來京畿府衙呢？”

    徐玉蓮支吾片刻，突地如絕處逢生一般，振振有詞的反問孟濯纓：“你說這里面是逍遙丹，就是逍遙丹？”

    孟濯纓沒答話，神色忽而柔和下來，她看向謝無咎，眸光如流水一般盈盈蕩過他堅(jiān)毅有力的眼睛。

    謝無咎接住她柔韌的目光，上前請(qǐng)示過張一璟，又請(qǐng)出數(shù)名人證。

    藥房的伙計(jì)、掌柜，都能證明，厲效良去買過逍遙丹。因?yàn)殂y錢不夠，他還想讓店家便宜幾個(gè)，口口聲聲稱自己高中，不日就能飛黃騰達(dá)。被掌柜婉拒后，又跑回去拿了一把銅錢，好容易湊齊了錢數(shù)。

    因此，印象深刻。

    另有一名老太，卻無意間看見，徐玉蓮和陳彥在人跡罕至的暗巷里摟摟抱抱、拉拉扯扯、嘴嘴親親……

    老太太的重點(diǎn)，就在這二人如何的不要臉上，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大瓢，什么咂摸有聲，什么摸·臀捏·乳。

    這老太太沒念過一天書，大字不認(rèn)得一個(gè)，偏生在這種事上，口才了得，直講的有聲有色，簡(jiǎn)直如身臨其境一般。

    聽審的一眾學(xué)子都繃著臉，心中默念非禮勿聽，唯恐一不小心，被同窗冠上一個(gè)好色的名頭。

    張一璟頭疼的打住——他是一點(diǎn)也不懷疑，謝老狐貍家這小子，是篩選了半天，才特意選了這么一個(gè)“有力”的人證來。

    “黃婆，不必細(xì)說了，后來，他們又說了什么？”

    黃婆擦了擦噴出的口水，道：“后來，那山羊小胡子給了那俏媳婦一個(gè)藥瓶，說是什么什么紅，對(duì)，鳥兒紅！還說，事成之后，必定接她過門！”

    “那俏媳婦兒啊，臉都給姘頭摸紅了，嬌聲嬌氣的說，哎呀，他要是說出我來怎么辦呢？”

    “小山羊胡就說，沒事兒啊，這里面還加了一點(diǎn)好東西，保管他吃一口，一個(gè)字都說不出來！大人，您聽聽，這不是要和姘頭合伙殺夫嗎？”

    曲勿用急的冒火，他和手下走訪了那么多處，愣是沒找到什么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