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他一只燒雞。

    賣餛飩的大爺眼神不好，又是夜里，看不清是什么人，但聽到他們二人說話。

    大爺記得，二人提起錢財(cái)。

    乞丐道：“我給彭嬸子五兩銀子，你給我多少？”

    那人道：“至少給你十兩。你明日凌晨來找我拿就是?！?/br>
    謝無咎道：“這二人都能證明，與乞丐接頭的，絕不會是啞叔。至于啞叔當(dāng)日出現(xiàn)在那里，或許，也是去找乞丐，為孟大人洗清嫌疑?！?/br>
    正說著，孟濯纓忽然按住腹部，吐出一口輕氣。

    謝無咎本是背對著她，在堂上供述，突然耳朵動了動，從諸多錯亂的呼吸聲中，清晰且準(zhǔn)確的捕捉到她這一點(diǎn)吐氣聲。

    他想都沒想，一轉(zhuǎn)身就將孟濯纓接在了懷里。

    孟濯纓臉色蒼白，額上冒汗，軟軟的暈倒在他懷里。

    第五十五章 攀誣

    謝無咎像被一盆冰水, 從頭淋到尾, 說不出一種什么感覺。他將人擁在懷里, 連聲喊晏奇過來。

    晏奇推開曲勿用，疾跑上堂, 幾乎是跪倒在地，一把打掉了謝無咎要給她把脈的手。

    “你那三腳貓的醫(yī)術(shù)，不要添亂了！”晏奇搭在她手腕上，辨出只是氣血虧虛，兼之饑餓過度。剛松了口氣，就察覺孟濯纓的手指在她手心輕輕撓了撓。

    堂上，張一璟從孟濯纓突然暈倒，就有些方寸大亂。他慢慢站起身, 焦躁不已。但面上尚存些許偽裝，只露出些許得體的憂色。

    謝中石同樣憂心，見兒子如此失態(tài), 心頭莫名有種怪異之感。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也如一縷輕煙, 轉(zhuǎn)瞬即逝了。

    “晏奇，人怎么樣了？”謝中石問。

    晏奇搖搖頭, 又看向張一璟, 冷冰冰道：“怎么了！這就要問府尹大人了！人可是在你京畿府的大牢中的毒！”

    張一璟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想薅一薅頭發(fā), 手摸到官帽，才放下了手。

    倒也免了頭禿的危險(xiǎn)。

    她在牢中, 各種“特待”，張一璟自然是知道的。他這京畿府衙，還不至于能夠欺上瞞下到這種地步。

    從鎮(zhèn)國公府那管家陳彥，第一次接觸牢頭，使了不少銀錢賄賂牢頭，布置那些床鋪被褥，牢頭就直接上報(bào)給了張一璟。

    張一璟呢，本身對這紈绔小子沒什么好感，見她闖了大禍仍不自知，有心要給她加一個(gè)賄賂衙差、目無王法的罪名，只吩咐牢頭，銀子照收，事情照辦。就當(dāng)他真被賄賂了一般。

    這就是張一璟腹黑之處了，等適當(dāng)?shù)臅r(shí)機(jī)將此時(shí)抖落出來，叫這小子惹了眾怒，治辦起來才更容易些。

    因此，不用怎么查，眾人就得知，孟濯纓在牢里，一直吃的，是鎮(zhèn)國公府派人送來的飯菜。牢里的飯食，從來沒有吃過一口。

    孟濯纓吃了幾口熱湯，吃了半塊點(diǎn)心，神色好了許多。

    陳彥派人送去的飯菜，她從沒吃過，自然也沒中什么慢性毒·藥。只是胃疼的厲害，一時(shí)暈倒罷了。

    既然涉嫌投毒，陳彥也被帶上公堂，一身暗紅黑邊大錦袍，如同一個(gè)富貴老員外，跪在下方。

    曲勿用暗中對張一璟道：“鎮(zhèn)國公從十余日前，就病了。昏昏沉沉，一直臥床靜養(yǎng)。外界之事，似乎一無所知?！?/br>
    張一璟微微皺眉。

    孟濯纓一回京，便受慶安候和謝中石舉薦，進(jìn)了大理寺。他倒從沒有想過，這孩子在鎮(zhèn)國公府，處境如此艱難。

    張一璟一拍桌案：“陳彥，你家小世子在牢中的飯菜，是否你每日特意備下的？”

    陳彥道：“是，我家小世子金貴，牢里那等飯食，給狗吃狗都不吃，我家小世子當(dāng)然吃不得。”

    張一璟又問：“那飯菜，是否你親自準(zhǔn)備？”

    陳彥道：“是小的吩咐廚里準(zhǔn)備，再命人送來的?！?/br>
    飯菜也查驗(yàn)過，里面摻的毒·藥，不是什么別的，而是朝廷早在數(shù)十年前就嚴(yán)禁的五石散。

    雖然分量極少，但分次下入，若是每日都吃，心智受損，體質(zhì)下降。且，今日早上送去的燕窩之中，還有大量的五石散。

    若是孟濯纓果然吃了，此刻在公堂之上，必定言行無狀、狂悖放肆。

    那還審什么？就算日后真還她清白，今日來聽審的學(xué)子們，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斷了她仕途。

    最叫張一璟頭疼的是，那碗燕窩，還有之前的飯食，孟濯纓根本就沒吃！

    什么中毒？就是為了叫他把陳彥給捉來細(xì)審！

    她被關(guān)在里頭，不肯吃陳彥暗中派人送來的食物，就靠一包棗泥糕度日?？赡切搅宋迨⒌娘埵?，她都喂給老鼠了！

    眼下這些老鼠發(fā)了狂，牢里的犯人，正每人掄著兩只鞋底子，到處打老鼠呢！

    烏七八糟！

    一個(gè)用心險(xiǎn)惡，一個(gè)早有防備。偏偏他的京畿府大牢倒了霉！

    張一璟鼻子都?xì)馔崃耍骸懊襄t，今早的燕窩，你為何不吃？”

    孟濯纓被晏奇又喂了一口湯，有氣無力的道：“我擔(dān)心呀！今天就要審我了，事關(guān)我清白名聲，莫說燕窩，什么山珍海味也吃不下?！?/br>
    陳彥既有投毒之嫌，正對應(yīng)了方嬤嬤臨死前的訴狀。接下來，很容易就查到，陳彥早就染上了五石散，戒之不掉。每年花費(fèi)的銀錢都不知有多少。

    下在飯菜中的五石散純度極高，就是陳彥自己留用的。

    之前那兩名人證，都認(rèn)出陳彥就是與瞎眼乞丐“接頭”之人。

    陳彥死活不認(rèn)，張一璟直接動了刑，十大板下去，打的哭爹喊娘。陳彥仍然大聲喊冤：“大人，饒命啊，小的真沒做過！小的不認(rèn)識那乞丐，興許是這兩人認(rèn)錯人了。至于您說那姓厲的進(jìn)士，小的和他從沒見過，無仇無怨，為何非要?dú)⑺?？?/br>
    “再者，這毒害小主人一事，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

    涂榮海搖搖晃晃的站在堂下聽審，突然小聲道：“大人審案，只敢對下人用刑，這陳彥明明白白就是鎮(zhèn)國公府的管家，能受誰指使？還不是這孟小世子！”

    曲蔚皺了皺眉，他對鎮(zhèn)國公府的事也不算了解，可隱約也知道，陳彥并非孟濯纓親信。

    曲蔚不悅，倒也未曾表露，小聲道；“涂兄，不明之事，還請慎言?！?/br>
    說話間，陳彥又挨了幾大板子，呼天搶地，死去活來，總算是脫口：“是，小的是受人指使！”

    張一璟眉心一跳，果然，陳彥鼻涕眼淚抹了滿臉，冷不丁就要過去抱孟濯纓的腿。

    自然被謝無咎一腳給踢到了一旁。

    陳彥哭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