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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揉了揉眉心:“師師,你是哀家的女兒,也是三個孩子之中,最像哀家的??赡阕畲蟮膬?yōu)點,是聰明,最大的錯處,也在此,自以為聰明!你設(shè)計陷害孟濯纓,且不說你那計策多么的拙劣,毒殺之計漏洞百出,便是哀家都能指出一二處來。更何況,孟濯纓本身就是大理寺卿?她自從進(jìn)入大理寺,連破幾起大案,你以為憑的是運氣好嗎?” “那又怎樣?”靳師師不服氣的道:“母親,那乞丐已經(jīng)死了,孟濯纓的家奴又剛好出現(xiàn)在附近,就沒人能證明她的清白?!?/br> 太后氣笑了:“那也沒能能證明,就是她下的毒?!?/br> “那又怎樣?如今這股勢已經(jīng)被女兒做成了!” 靳師師道:“那些憤怒的寒門學(xué)子,他們都知道了,就是孟濯纓下的黑手。而且,那毒是什么時候下的,怎么下的,他們絕對查不出來。只要他們破不了案,找不到毒殺厲效良的兇手,她就得背上這口鍋。天下寒門之士鬧的這么大,即便定不了他的罪,她就做不成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也再不能呆在大理寺?!?/br> 太后反問:“若是他們查出來了呢?你又當(dāng)如何?你真以為,那些寒門學(xué)子,這么好利用?沒錯,如今他們被你的計策蒙蔽,的確能為你所用,可假如他們清醒過來,今日他們對于孟濯纓的怒火,都將對準(zhǔn)你!他們怎么對付孟濯纓,將來就會照樣逼迫母親,來對付你!” 靳師師咬了咬唇,心里雖然不服氣,可也不想忤逆母親。最后只是委屈萬分的訴求:“我向母親求個官,母親總說不到時候,總說給孟沂安排好了路??裳劭此家呀?jīng)進(jìn)了大理寺,做了少卿,我的孟沂卻還在家里讀書。我也不知道怎么辦,難道,要讓那個女人生的兒子,爬到我頭上嗎?她當(dāng)初要和那個女人一起死了,也就好了。” 太后道:“那也是你自己蠢,既然要沉船,現(xiàn)在飲食里下毒,不是萬無一失?”末了,見靳師師倔強的跪坐在下首,眼眶紅紅的,卻不肯說一句服軟的話,做娘的終究是心疼。 “好了,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就算她運氣不好,擋了你娘兩的路吧?!?/br> 寒門學(xué)子激憤,請愿書恨不得漫天亂飛,其中有如曲蔚這樣生來就比別人多兩斤熱血的激情少年,也有不少想借著此次事件出名的渾水摸魚之輩。 總之,事情比靳師師預(yù)想的還要順利。 孟濯纓是惹了眾怒了。 天子為平文人之憤,明旨著京畿府公審此案。大理寺、刑部旁聽。 到公審那日,曲蔚和涂榮海領(lǐng)先,一水兒的長袍綸巾,浩浩蕩蕩來了。若不是曲蔚不滿涂榮海的鄉(xiāng)土審美,都差點要扯起偌大的情愿書當(dāng)做“戰(zhàn)旗”來張揚聲勢了。 曲蔚嫌丑,死活不肯,并且直言道,公道天理自有昭彰,不必做這些表面文章。 各位學(xué)子都隱約松了口氣。 徐氏玉蓮被差役護著,先到了門口,款款跪下,帶著兩個稚齡孩童,不顧眾人的阻攔,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諸位的大義,徐氏永記在心。將來這兩個孩兒長大了,也定要他們不忘乃父之志……” “砰!” 忽地,一盆餿水從天而降,澆了徐玉蓮滿頭滿臉。離她最近的涂榮海正巴巴的要扶起徐玉蓮,也被餿水淋了滿身。 “啊呸,是誰?哪來的刁貨在京畿府門口生事?” 謝無咎敏銳,正要沖上樓去拿人,那花發(fā)婦人顫顫巍巍的站在樓牌上:“你告狀喊冤,我也來告狀!我要告靳師師!” 謝無咎瞇了瞇眼,腳步放慢,他暗中給唐秀一個眼色。 唐秀眼角一瞇,兜里掏出一把黃豆,“不小心”就掉了滿地,把跑在最前面的曲勿用都給摔了。 “哎喲,哎喲,太滑了這地!”他怪叫一聲,狠狠的“摔”在了曲勿用肚皮上,兩個人卷成一團。 他這一鬧,耽擱了好半天,曲勿用都沒能爬得起來,不是被他揪住胳膊,就是勾住了腿。 婦人聲音顫抖,卻堅定的一字一句,清晰的道:“靳氏毒婦一條罪,以妾之身謀害主母余氏!” “二條罪,身為賤妾,謀害嫡小姐?!?/br> “三條罪,身為卑賤,為了謀奪世子之位,毒殺厲效良,陷害我家小主人!” 說完,婦人從樓牌上一躍而下,可她脖子上竟然還掛著一條粗繩,那人就這樣,晃晃悠悠的掛在了空中,懷中抱著的好大一塊白幡,寫著極大的一個“冤”字! 第五十四章 峰回路轉(zhuǎn) 婦人一躍而下, 粗繩猛然墜直, 似乎所有人都聽到了她脖頸處, 那一聲“咔嚓”脆響。所有人,就連曲蔚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脆弱的脖頸, 后背汗毛直豎。 涂榮海倒在地上,被嚇出一聲冷汗,捂著脖子不斷發(fā)抖,帶著哭腔道:“死了,死了,她吊死了……” 曲蔚雙手用力,把人拉扯起來:“涂兄,起來!莫要太過失態(tài)。” 老婦人脖子上, 掛著白幡,寫著一個足足有兩人寬的“冤”。白幡下面,三列白條隨風(fēng)緩緩展開, 分別是鎮(zhèn)國公府余夫人、鎮(zhèn)國公府大小姐和枉死進(jìn)士厲效良的靈位。 三條白幅像尾巴一樣飄動, 老婦人也隨著幡布擺動;整個人, 像一只吊著的、巨大的風(fēng)箏。 曲勿用總算從唐秀的“糾纏”之中脫身,蓬頭垢面、衣裳凌亂的爬了起來, 抬頭一看, 事兒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切都成了定局。他也不趕時間了, 轉(zhuǎn)過身,連踢帶踹, 先打了唐秀一頓。 片刻,曲勿用喘口氣,招呼京畿府衙的兄弟們,上去把人放了下來,尸身送到了停尸房。 張一璟瞠目結(jié)舌的坐在主審位,心思頗有些復(fù)雜。 此時,徐玉蓮已經(jīng)跪在下首,孟濯纓也被帶了上來。 孟濯纓依舊是入獄那日的衣裳,雖有些臟污,但并不糟亂。 孟濯纓抬起頭:“大人,差役議論紛紛,下官也風(fēng)聞此事。還請問大人,那狀告靳氏的婦人是何身份?與今日所審的案子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 張一璟不作聲:那老婦人白幡反面,寫的清清楚楚。她是當(dāng)年余夫人的乳母,也寫的清清楚楚,她要狀告靳氏,指使親信管家陳彥,毒殺厲效良,陷害孟濯纓。 這豈止是有關(guān)聯(lián)?簡直是天大的關(guān)聯(lián)! 孟濯纓聲音清亮,這幾日的牢獄之災(zāi),似乎對她沒有半點影響。 “張大人,陛下已著令大人公審,就請大人快些開始吧。若下官清白得證,也好回家沐浴清爽,再吃上一頓飽飯。至于方才的嘈雜之事,若是與本案無關(guān),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