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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了,你們還把她牽扯進來,這不是拿刀子在剜她的心嗎?” 謝無咎一伸手,做了個請:“老夫人,您先請坐。” 宣老夫人被他這幅不咸不淡的樣子,氣的面酡耳赤,哆哆嗦嗦的坐回椅子上:“你們還不放人?” 謝無咎取出書信和燒了一半的錦帕,一臉無奈:“老夫人,實在不是我等無禮,大理寺辦案,也是跟著證據(jù)走的。您瞧瞧,若這書信屬實,那么宣夫人就極有可能是最后見過沈將軍的人?!?/br> 宣老夫人展開信件一看,猛地拍在桌上:“這絕不可能!這是有人要陷害我女兒!我宣家家風清正,她怎會半夜與男子私見?至于沈將軍的人品,我也是絕對信得過的。茵兒,可是他的妻妹!” 謝無咎見宣老夫人說一半藏一半,故意把方才逼問宣夫人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言語間仍然懷疑宣夫人嫌貧愛富、蓄意與沈將軍勾連,直把宣老夫人氣的橫眉冷對,掄起手邊的茶盞就砸了過來。 謝無咎自己這事做的不地道,也不躲閃,拿腦門接了一下,捂著一手的血,嘆氣:“宣老夫人,您別沖我發(fā)火啊。這兩樣證物擺在誰眼前,誰都會這么懷疑?!?/br> 宣老夫人看他一頭一臉的血,解氣了不少,站直了拍桌子,拍一下罵一句: “放屁!姓謝的老家伙呢?就任由你這小崽子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告訴你,當初,是我的茵兒先看上了沈將軍,苦苦央求我和她爹,她爹這才托了余侯爺,對沈將軍提了!她要是嫌貧愛富,何必還要去招惹沈將軍?還有明國公府,程昱那短命小子從小就是茵兒的跟屁蟲,是我女兒瞧不上她!沈將軍和她jiejie定親以后,她這才松口,同意了明國公府的親事!” 謝無咎問:“既然宣夫人與沈將軍兩廂情愿,那為何后來又換成了沈夫人?” 剛才還像個斗雞一樣的宣老夫人,頓時就xiele氣,罵人的氣勢一點沒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們,你們問這個干什么?和沈將軍的案子沒關系!” 紅臉小世子孟濯纓這才冒頭,一帕子按在謝無咎額頭上,輕聲勸道:“老夫人,這案子,從您的長女沈夫人來說,是為捉拿殺害她夫君的真兇。從您幼女宣夫人來說,是為洗清她的嫌疑。陳年舊事,沈夫人不肯說,宣夫人也不肯說,您若再是不說,是要我等大張旗鼓的去查嗎?” 宣老夫人嘆了口氣:“說吧。我那長女自然不肯說,她說的也不是實話。至于我那苦命的小女兒,她是絕不會說她jiejie半句不好的。” 宣老夫人道:“起初,是茵兒傾慕沈將軍,她一貫有主意,到了議親的年紀,怎么也不愿意,還越過我,向她父親透露了她的意思。我自然不樂意,百般勸說,可她卻初衷不改。她父親疼她,這才找了余侯爺說和。兩個孩子一拍即合,我看沈將軍對茵兒十分上心,也漸漸樂意了?!?/br> “可誰知道,一次家宴,沈將軍誤闖了瑩兒的閨房。沈將軍和茵兒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后來也順理成章,就做成了沈將軍和瑩兒的婚事。再后來,茵兒也就同意了明國公府的親事。我本來以為,兩個女兒都有了歸宿,誰知道,程家那孩子,竟然走的這樣早?!?/br> 宣老夫人頓了頓:“當時的事,我和茵兒都清楚。沈將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會闖進瑩兒的房間。若是茵兒堅持,我和她爹爹自然會想法子把這樁丑事抹平?!?/br>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十分清楚了。 “可茵兒怎么也不肯開口。是她成全了她jiejie?!?/br> 唯一認為這件事天衣無縫,還以“受害人”自居的,大概也只有沈夫人自己。 謊言說的多了,最先騙過的,卻是自己。 “自打瑩兒進京后,我那幾個相好的老姐妹,都叫我一碗水。什么叫一碗水?一碗水,端不平唄?!毙戏蛉丝嘈σ宦暎骸按蟾?,我真的偏心吧??涩搩旱乃魉鶠?,又哪有一丁點的姐妹之情?” 謝無咎道:“那沈將軍與沈夫人,感情如何?” 宣老夫人擰住眉,愁緒爬滿了臉:“成婚沒多久,沈將軍就奉旨去南疆,臨別前多次來拜訪我和夫君,說是家中無有長輩,讓我多照看瑩兒。若是瑩兒愿意,也可回娘家小住,他并不在意這些??涩搩簠s一直深居簡出,也很少回娘家。半年后才初次登門,讓我去和沈將軍說,想要跟去南疆。當時,程昱去世不久,她都沒有回家看過meimei。我心里惱她,可也心疼她,南疆氣候惡劣,她哪里能受得了?” “可哪知道,我才勸了幾句,她就發(fā)起脾氣來,指責我不為她著想,言語間透露出,想要生個孩子穩(wěn)固地位的想法。我又氣又疼,沈將軍來接她時,就提了一句。沈將軍頗為意外,自然點頭應允。又道,不論瑩兒有何想法,都可以對他直言。他軍務繁忙,本就虧欠她,她說什么,自然都應允。可瑩兒跟去,不出四月,她自己又回來了?!?/br> “小謝大人,你若真要我說,那沈將軍對她是百依百順,我這女兒的心思卻總是有些偏差。我常常規(guī)勸她,好好過日子,她卻時常怨怒于我。直至有孕之后,心思更是古怪,脾氣也越發(fā)的大。我常來見她,她卻總是冷言冷語,說不到幾句,就提到她meimei身上。臨產(chǎn)前半月,我想送兩個穩(wěn)婆過來,她居然大發(fā)雷霆,說什么,我想趁她生產(chǎn)害死她,好給她meimei騰出將軍夫人的位置來?!?/br> 宣老夫人沉聲道:“她哪里知道?從沈將軍無意闖入她房中的那天起,茵兒就再沒有私下見過沈將軍一次。茵兒一有決意,就和他斷的干干凈凈,絕無拖泥帶水?!?/br> 第十九章 兇器 孟濯纓尋摸了半個大理寺,備了個半新不舊的暖手爐給宣韶茵,告知她可以走了。 宣韶茵先是一愣,接著很快就明悟了:“你們驚動了母親?” 孟濯纓沒有答話,反而問道:“宣夫人,您那侍女,可要與您一同回去?” 宣韶茵淡淡道:“算了,不用了。不論什么情由,她背主是事實。孟大人想必也看出來了,魚兒的解釋的確合情合理,沒什么問題??蛇@樁事里,最重要的一環(huán),是要燒而不毀。她要是沒有問題,您和謝大人從前廳到后院,要穿過大半個院子。這足足半盞茶的時間,夠她燒掉五六盆手帕了。我這帕子,總不是什么金剛不壞的神物吧?” “讓她留在大理寺吧。調查清楚后,就請孟大人替她找一戶殷實人家。不必再來見我了?!?/br> 宣韶茵不追究,便是全了從前主仆之情。但也絕不再見,誠如宣老夫人所說,她果決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行廊,一陣冷風吹來,孟濯纓不由側過臉,瑩潤的小臉恨不得鉆進毛子里,還把手往披風里攏了攏。冷不丁手背上就碰到一個溫熱之物,原來宣韶茵又把暖手爐還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