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質(zhì)啊！”

    黎枝挨了一頓吼，脾氣也給逼出來了， “你有病吧毛飛瑜，沖我嚷什么嚷？我吃了一晚上方便面和火鍋，再吃辣條，我真的不行了?！?/br>
    “你在這矯情個什么勁兒，就你現(xiàn)在這樣子，有資格說這倆字兒？”毛飛瑜雙手掄胸前，輕藐問道。

    黎枝渾身燒滾了，室內(nèi)外溫差大，站在風(fēng)口跟丟油鍋里似的。她難受得沒有半點力氣，胃辣得像刀刮，扯著她的六腑往下墜。

    她往后退一步，撐著最后的力氣說：“那你滾吧?！?/br>
    毛飛瑜當(dāng)即就炸了，“你讓我滾？”

    “對，趁早去賣車送LV。”

    “要滾也是你滾！”

    “我不滾，你滾?！?/br>
    “你滾！”

    兩人吵得面紅耳赤，毛飛瑜以聲大壓人，濺了黎枝一臉唾沫。

    黎枝腳底虛，腿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就站在那兒諷刺一笑，“毛飛瑜，就你這水平，當(dāng)年還能帶出一個林之夏，你一定是給狗屎開了光，才這么走運的吧?！?/br>
    戳到傷疤，毛飛瑜臉都白了。

    他看著黎枝，手指指著她發(fā)抖，最后氣得一個字都沒說，甩手轉(zhuǎn)身。

    夜風(fēng)呼呼地吹，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砰咚”一聲——“臥槽！”毛飛瑜驚叫：“你別暈倒，我沒錢送你去醫(yī)院了?。　?/br>
    相比這邊的手忙腳亂，不遠處的車內(nèi)依舊安靜。

    離得近，都聽見了。

    季左下意識地看了眼宋彥城，眉眼平靜，沒有任何情緒。

    良久，宋彥城說：“開車?！?/br>
    ——

    最近的東港醫(yī)院。

    黎枝燒到四十一度，肺炎，必須住院吊水。

    毛飛瑜無語，“還要住院？”

    醫(yī)生：“不住院也行，開點消炎藥，吃不好再來，到時候什么病情就不能保證了?！?/br>
    “……”毛飛瑜煩躁道：“那還是現(xiàn)在住院吧?！?/br>
    繳費完上來，看著躺在走廊里虛弱睡著的黎枝，他氣不打一處來，“我上輩子造的什么孽，攤上你這么個藝人。早知道這樣，我畢業(yè)真該去殯儀館上班兒的?！?/br>
    黎枝昏睡過去，臉白如紙，嘴唇也起了皮。

    挺好看的一姑娘，憔悴不堪。

    毛飛瑜盯了他兩秒，冷呵一笑，不算溫柔地伸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將人蓋嚴(yán)實了。

    “醫(yī)生，能不能騰個病房出來？”路過一女醫(yī)生被拽住。

    她特不耐煩道：“沒病床，只有走廊了。”

    毛飛瑜：“她都燒成這樣了，走廊這么吵，總得好好休息不是？”

    根本沒聽完，女醫(yī)生就被護士叫走了。

    毛飛瑜嘀咕，“什么態(tài)度?！?/br>
    剛轉(zhuǎn)過頭，就看見黎枝睜著眼，嘴角噙著笑。

    “笑個屁你?！泵w瑜怒目圓瞪，“錢沒給我掙幾毛，天天惹破事兒?！?/br>
    高燒讓黎枝的臉透著不正常的紅，她撇了撇嘴，啞聲說：“對不起啊小毛哥?！?/br>
    毛飛瑜默了默，擺擺手，沒好氣地說：“趕緊出院，接活掙錢?！?/br>
    鬧歸鬧，其實倆人都明白，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螻蟻。

    在這個圈子里，你不紅，所有的據(jù)理力爭就成了無理取鬧。發(fā)脾氣，抖抱怨，也就在自己人面前當(dāng)回事兒，進去這修羅場，誰把誰當(dāng)真呢。

    毛飛瑜橫她一眼，“沒名沒錢的，連生病都得睡走廊，你自個兒看著辦。”

    黎枝吐吐舌頭，“你別對我這么兇，萬一我以后紅得發(fā)紫呢?！?/br>
    毛飛瑜嗤聲，“這世上哪有這么多萬一傻逼?！?/br>
    科室主任卻忽然走來，笑得熱切殷勤：“黎小姐是嗎？”

    黎枝莫名其妙，“嗯？”

    “剛好有間單人病房空出，我讓護士安排，你今晚好好休息?！?/br>
    黎枝：“……”

    毛飛瑜：“……”

    這世上還就有這么多“萬一”。

    甄嬛傳

    第6章

    到溫臣公館已過零點，季左也上了一趟樓，拿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

    宋彥城的住處是干凈的冷色調(diào)，一塵不染仿若樣板間。家里還養(yǎng)了一條血統(tǒng)金毛，狗隨主人，三月齡正是頑皮時段，卻異常安靜猶如老干部。

    宋彥城邊脫大衣邊交待事情，季左拿出手機，頁面還停在直播畫面上?；盍Φ闹鞑ミ€在介紹新品，太吵，季左趕忙按了退出。

    夜如深海，宋彥城站在落地窗邊，慢條斯理地摘袖扣。

    “醫(yī)院那邊打好了招呼，騰了個病房給她?！奔咀笳f。

    “明天晚上的飯局叫上莫總，不要司機，你親自開車去接。”宋彥城置若罔聞，全部的注意力仍在工作上，完全不關(guān)心后續(xù)。

    季左其實能get到宋彥城的舉動——剛才在大廈門口發(fā)生的事情，戳到了他的某一個共鳴點：

    慘。

    就這么一點惻隱之心，讓他大發(fā)慈悲，有了些許溫情。

    季左剛想感慨嘆氣，宋彥城冰冷道：“你出什么神？”

    季左：“……”

    “后天老爺子去復(fù)檢，讓她一起去，不能遲到?！彼螐┏前颜碌男淇鄯旁谧烂妫昂贤愀匦潞?。”

    季左：“……”

    OK，是我想太多。

    ——

    黎枝第二天已經(jīng)好很多，她刷了微博，也總算明白毛飛瑜昨晚發(fā)瘋的原因了。同為公司“庫存”，鄒沁因昨晚那場直播仍然掛在熱搜尾巴上。

    毛飛瑜給她發(fā)信息，讓她自己結(jié)賬，有活了再叫她。黎枝明白，他估計是去哪兒搬磚了。日子還是要過，總得吃飯不是。黎枝自嘲一笑，或許去廟里當(dāng)個吉祥物，掙的香火錢都比這行豐盛。

    胡思亂想起了個頭，季左來了電話。相比上一次，黎枝見到此人已平靜得多。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事情。

    果然，季左開門見山，“黎小姐，希望與您繼續(xù)合作。”

    并且十分良心的，將每月十萬酬勞漲到了十二萬。

    黎枝心里門兒清，知道自己現(xiàn)下是個什么狀況。奶奶那邊雖然病情穩(wěn)定，但老人家上了歲數(shù)如同枯木，落一季的葉，便少一年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