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婉伸手從果盤里拿一顆糖，說：“六弟還是老性子。”

    聞言，顧易生目光落到梁婉身上，面上浮著清淺的笑意：“這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么，我可不似四哥，早早入了圍城?！?/br>
    梁婉剝開了糖紙，里頭躺著一顆花生酥糖，梁婉微微蹙了下眉頭，片刻后，她眉眼微彎，莞爾道：“那就祝六弟夜夜有今朝?！?/br>
    聞言，顧易生眸色微黯，他從兜里摸出了包煙，從煙盒里磕出一支來，送到嘴里咬著。

    顧莘此刻正坐在顧珩生的膝蓋上，顧珩生手里拿著一顆橘子，剝開了，將一瓣橘子喂給小姑娘吃，顧珩生緩緩開口：“易生，有小孩在這里?！?/br>
    顧易生點(diǎn)煙的動作微頓，半晌后，他收了打火機(jī)，將嘴里的煙拿了下來，他手指捏著那根煙，又看了眼同顧桑低眉說話的梁婉，復(fù)又移開了目光。

    ☆、第三章

    第三章

    外頭忽然又疏疏落落下起了雨來。

    這亭臺四面漏風(fēng)，風(fēng)裹挾著雨絲飄進(jìn)來，落在臉上和胳膊上，還是有些微的涼意。

    梁婉摸了摸露出的半截皓腕，說：“這風(fēng)吹來還真有點(diǎn)冷，還是回屋里去，著涼了可就糟了。”

    幾人起身，亭臺處又是一陣窸窣動靜。

    顧珩生這會看向湖面，一只手虛虛抵在椅背上，正和電話那端的人說些什么。

    顧莘蹲在地上逗弄著橘貓，梁婉抬手招了招顧莘：“莘莘，別逗小貓了，跟mama回屋?！?/br>
    聞言，顧珩生開了口：“等等?！?/br>
    他折身走到搖椅旁，將搭在上頭的西服外套，遞給梁婉：“給莘莘披上?！?/br>
    梁婉遲疑：“沒事，就幾步路，再說這雨也不大?！?/br>
    顧珩生微微笑了下，拿手碰了碰顧莘的臉蛋：“顧莘不是還在生病中，就一件外套，淋了也就淋了?！?/br>
    梁婉啞然，沒想到顧珩生心細(xì)如此，她沒再婉拒，接過顧珩生的外套，微彎腰對顧莘說：“莘莘，謝謝三伯?！薄?/br>
    小姑娘一本正經(jīng)雙手合十朝顧珩生拜了拜，模樣憨態(tài)可掬：“謝謝三伯。”

    顧桑被逗笑了，問道：“顧莘小朋友，你這是哪國學(xué)來的道謝禮儀？”

    顧莘人小鬼大，童言無忌：“姥姥教的，姥姥說拜佛要雙手合十才顯虔誠，我雙手合十拜三伯，才顯出我的真誠啊。”

    這一番童言童語，又是惹得亭內(nèi)一陣喧聲笑語。

    顧思敏伏在顧卿月的肩上，低低笑道：“哎，莘莘也太可愛了吧?！?/br>
    顧卿月也彎唇笑。

    顧桑起身，又看向坐在石椅處的顧卿月和顧思敏：“你們兩不回屋？”

    “我還是在這里做完這張卷子，風(fēng)吹一吹，腦袋也清醒?！鳖櫵济粲挚搭櫱湓拢瑩u了搖顧卿月的手，撒嬌道，“卿月，你陪我再坐一會兒吧?！?/br>
    顧卿月輕輕嗯了聲。

    顧桑沒多勸：“別待太久了，做完趕緊回屋?！?/br>
    “知道啦?！?/br>
    顧思敏又埋頭做題，顧卿月百無聊賴，剝了顆糖，送進(jìn)嘴里。甜味濃郁，她微微擰了下眉，抽兩張紙巾，將糖吐到紙巾上，攥成一團(tuán)。口中仍有那一股子甜意，顧卿月倒了一杯茶，喝了幾口，這才稍稍沖淡了口中的甜膩。

    腳背忽然一沉，顧卿月低眸一看，那只橘貓正趴在她的腳面上，慵懶的闔著眼。顧卿月不敢再動彈，唯恐驚醒了那只橘貓。

    十五分鐘后，顧珩生掛了電話，他看了眼窩在顧卿月腿上的橘貓，那貓似有感應(yīng)，悠悠睜開眼來，見到顧珩生，倏地跑到顧珩生腿邊。

    腳背一松，小腿處一股酸麻，顧卿月手悄悄落到膝蓋旁，輕輕揉了揉小腿。她自以為這番小動作做的隱蔽，不料被他看穿，他溫聲問：“腿麻了？”

    顧卿月莫名臉熱，她輕輕地嗯了聲。

    顧珩生又道:“它重量不輕，下次它要是睡你腳背上，趕走就好?！?/br>
    顧卿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邊，梁婉牽著顧莘的小手回到房間，顧霖生剛從顧老爺子那里出來，晲見進(jìn)屋的母女兩，

    顧霖生沖顧莘招了招手：“莘莘，來爹地這里?！?/br>
    梁婉輕聲道：“先讓她去洗個手，剛才逗貓了?！?/br>
    梁婉進(jìn)了洗手間，接了一盆熱水，又兌了點(diǎn)冷水，溫度恰好，沖外頭道：“讓莘莘進(jìn)來?！?/br>
    顧霖生將顧莘兩邊的袖子往上折了幾道，看了眼鏡子里的梁婉，隨口問：“剛才見到了三哥了？”

    顧莘見著了水，兩只小手興奮地往水里一拍，水花濺起，弄了兩個大人一身，顧莘咯咯笑。

    “見著了，這衣服還是三哥的?！绷和駭D了點(diǎn)洗手液，抹到顧莘手背，說，“你們這幾個兄弟了，還是三哥做事周到?！?/br>
    顧霖生敷衍地笑了笑：“那可不是，畢竟是嫡子，正兒八經(jīng)的顧家人?！?/br>
    氣氛一時微妙，梁婉抿了下嘴角，自知失言，不再多說。

    等顧思敏做完卷子，兩人從亭子離開。

    顧卿月打個噴嚏，顧思敏心生幾分愧怍，擔(dān)心道：“哎，卿月，你別不是感冒了吧，那我可就罪過了?！?/br>
    顧卿月?lián)u搖頭：“沒事，我就是鼻子有點(diǎn)癢?！?/br>
    顧卿月回到顧母的屋里，顧母摸了摸她的手，涼的跟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她皺眉：“怎么凍成這樣了？”

    “跟思敏在亭子坐了會兒，有點(diǎn)凍著了?！?/br>
    顧母手指輕點(diǎn)了點(diǎn)了顧卿月的額頭，無奈道：“傻閨女，冷了不會回來添件衣服？先去床上躺會，等會要跟你爺爺一塊吃晚飯?！?/br>
    顧卿月?lián)u著顧母的手：“媽，我能不能不去??？”

    顧母失笑，將顧卿月落在臉頰側(cè)的一縷發(fā)絲壓在耳后：“真不知道你怕些什么。”

    顧卿月和顧母吃完午飯后，閑著無事，躺在床上，捧著一本書來看，迷糊之間，倒是睡著了。醒來時，外邊天色暗淡，一時分不清時辰。

    外頭依稀有竊竊的人聲，匆促的腳步聲，琮琤雨聲。

    顧卿月臉貼在枕頭上，聽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了床。

    顧母剛好推門進(jìn)來，見著顧卿月醒來，正在洗臉，笑了一笑，說：“正好，要準(zhǔn)備開飯了，走吧。”

    顧卿月擰了一把毛巾，囫圇擦了臉，毛巾丟在臉盆里，跟著顧母出了屋子。

    顧卿月覺得這一頓飯無異于受刑，就連顧思敏看見她，拉住她的袖子，悄悄問她：“卿月，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顧卿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有這么明顯嗎？她笑了笑：“沒事，我剛睡醒，臉色都會有點(diǎn)臭?！?/br>
    “你有起床氣呀？”顧思敏睜著一雙大眼睛。

    顧卿月微怔，顧思敏也沒再多說，拉著她一塊坐下：“你跟我一塊坐吧？這樣，我們還能說點(diǎn)悄悄話?！?/br>
    顧思敏不知從那拿出了一板藥片，